当蔡锷同意大利人交涉防线事务的时候,就在地中海的另一头,出生于俄罗斯的英国籍犹太化学家哈伊姆·魏茨曼正率领一个犹太复国主义委员会,登上了巴勒斯坦的土地。
这一委员会虽然是以“调查犹太定居点的现状”为名访问巴勒斯坦,但从登陆开始他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外来者,而是当成了回家的主人。这一点从委员会抵达后就开始要求当地政府以希伯来语为官方语言,还要升起蓝白色的“大卫之星”旗帜,就能看得出委员会已经将此地归为犹太人所有了。
而哈伊姆·魏茨曼和其率领的犹太复国主义委员会之所以拥有这样的胆量要求当地政府,是建立在英国军队已经占领了此地,和去年11月2日英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发表的宣言以为后盾的。
贝尔福宣言实质上是亚瑟.贝尔福给英国犹太复国主义者联盟副主席沃尔特.罗斯柴尔德的一封信件,贝尔福在信件内提到:“英王陛下政府赞成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民族之家,并愿尽最大努力促其实现;但应明确理解,不得做任何事情去损害目前巴勒斯坦非犹太人的公民权利和宗教权利,或者损害其他国家犹太人所享有的权利和政治地位…”
而贝尔福宣言又是对于英法在1916年签订的赛克斯-皮科协定的挽救,这一秘密协定约定:如果两国成功从奥斯曼帝国手中夺得圣地,他们将公平分配这片土地。
十月革命后俄国布尔什维克公布了许多协约国之间的秘密约定,OTg2NTc=赛克斯-皮科协定也是其中之一。这一协定公布后遭到了各国广泛的反对和质疑,特别是美国民众的不满,进一步加深了这场大战是帝国主义对世界重新分割的肮脏的战争的印象。
为了洗白自己并说服美国加入协约国一方,英国人借助犹太复国主义对于巴勒斯坦的声索权,把英国从贪婪的帝国主义形象洗白成为了替犹太人主持公道的正义骑士,不管犹太人的形象在欧洲再怎么恶劣也总比异教徒要好的多,这就是贝尔福宣言的实质。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俄国和英国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这些犹太人,特别是美国和俄国的犹太人都努力去说服了所在国的政府支持贝尔福宣言,从而让英国获得了控制该地区的正当性。
在犹太人的金钱下,连教皇Benedict也发言,声称他相信犹太人在以色列地建立家园是上帝的旨意,并强调说:“是的,是的,我相信我们会和他们成为很好的邻居!”
法国紧随其后,外交部长公开说道:“在盟国的协助和保护下,在犹太民族多年前被驱逐的土地上复兴犹太国家将是一件正义之事。”法国人为犹太复国主义出声时,似乎忘记了他们在战前是怎么污蔑和迫害一名犹太军官是德国间谍的。
在华盛顿,虽然犹太复国主义在国务院并不受欢迎,但是威尔逊总统并不打算和欧洲的盟友们唱反调,至少这一办法平息了美国内部一部分反战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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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哈伊姆·魏茨曼率领犹太复国主义委员会登上巴勒斯坦的土地时,这些犹太复国主义者正是踌躇满志,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当他们来到希伯伦时,虽然这座2万多人的城市中只有850名左右的犹太人,而阿拉伯人超过2万,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把这里看做了犹太人家园的未来。
正如一名随着委员会访问的犹太记者发回欧洲的稿件中对这座城市的描述,“…阿拉伯人——据说有大约两万人——是巴勒斯坦人的典型。他们中的许多人虽然富有,却满足于在肮脏狭窄的街巷里消磨时间,或是穿着乞丐般的衣服四处走动…不过,它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美好的城市。”
1918年初时,巴勒斯坦的犹太人不过才万,只占了当地人口不到9%。但是在英国人支持下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不断的从欧洲把大量的犹太人迁移到此地后,自然是引发了当地阿拉伯人的不安和不满的。
甚至于一些在战前迁移到巴勒斯坦的犹太人也不满于这些激进派复国主义者的举动,认为他们的行动破坏了当地犹太人原本和阿拉伯人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因为犹太复国主义者把迁移来的居民点建成了称作“基布兹”的武装殖民村落,强行把村落周边的阿拉伯人土地购买了下来,自然是不可能获得阿拉伯人的友谊的。
在希伯伦,哈伊姆·魏茨曼还见到了来自江浙湖汉北俄国犹太移民的代表马尔科.巴普洛夫。随着沙皇的退位和十月革命的爆发,俄国境内的犹太人也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坚持走各国上层路线的精英派,另一派则是主张加入到无产阶级革命中去的革命派。
而俄国境内的精英派,随着俄国和德国签订了和平协定之后,就受到了缓过神来的人民委员会的打击。不管是为了恢复国内经济,还是为了养活无产阶级,布尔什维克都需要没收资本家和地主的财产来填补已经破产的国库。犹太人的精英派,大多是有产者,自然就成为了人民委员会的打击对象之一。
虽然凭借着同中国共和党的关系,金兹堡家族为代表的一部分资产阶级成为了俄国最大的走私商人,他们把俄国贵族和资产阶级在过去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艺术品送出国外,以换来人民委员会所需要的物资和外汇,但是他们能够带走的也只是浮财,土地、工厂和矿山总是带不走的。
因此,原本在犹太复国主义组织中和英国犹太人势力不相上下的俄国犹太人,现在是明显的弱于英国犹太人了。这也使得战前一直推动在巴勒斯坦建国的金兹堡家族,现在反而对把家族基地迁移到巴勒斯坦有些犹豫不决了起来。毕竟作为一个商业民族,金兹堡伯爵比谁都清楚,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标好了价格的,他并不想去试探英国人的道德究竟价值几何。
巴普洛夫代表金兹堡伯爵来见魏茨曼,一方面是为了了解英国犹太复国主义者对于在巴勒斯坦建国的想法;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劝说英国犹太复国主义者协助士麦拿等地的希腊人发动一场起义。
对于前者,魏茨曼对巴普洛夫做了尽量的说服,希望金兹堡伯爵能够动员俄国的犹太人迁移到巴勒斯坦,他认为犹太民族必须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才能保护自己。对于后者,他则持有不同的看法,“…把阿拉伯问题局部化更符合我们的利益。
把问题从耶路撒冷转移到大马士革,让巴勒斯坦脱离泛阿拉伯地区,让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去争夺巴格达、麦加和大马士革,我们在巴勒斯坦的建国运动才不会遭到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的共同反对。
所以,我们当前应当尽量远离阿拉伯人、土耳其人和其他民族或国家的争斗,把自己置身事外,才能够避免卷入到这一地区内部的斗争中去。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我们在这里既没有人口也没有军队,一旦卷入到了地区内部的斗争中去,我们的人口很快就会消耗在这些民族的斗争之中,土耳其人对亚美尼亚人的一次屠杀就已经超过了我们在本地的所有人口了…”
巴普洛夫沉吟了数秒后回道:“我并不反对您的说法,犹太人想要回归故土,确实不宜涉入当地民族之间的争斗中去。但是,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看法,当我们从世界各地回归到这里,实际上就已经和当地民族形成了斗争,因此我们至少应当让这一地区变得更乱一些,才不会让本地区的民众关注我们的回归。
就目前来看,失去了汉志、巴尔干、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约旦的奥斯曼帝国,在这场战争之后必然无可能再存在下去。这样一个帝国的轰然倒塌,实在是吸引本地各民族注意力最好的目标。
希腊人和土耳其人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才出现的,哪怕我们不支持他们,希腊人对于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声索也不会停止。只不过希腊人现在还无暇顾及奥斯曼帝国内部的同胞,还只是在正面的战场上同土耳其人作战而已。我们完全可以帮他们加快一下进程。”
魏茨曼看着巴普洛夫试探的问道:“这个时候鼓动奥斯曼帝国内部的希腊人起义,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没有好处。我们完全可以等上一段时间,等到新移民和当地民众的矛盾不可调解的时候,再抛出这个计划难道不好吗?或者说,这是中国人向你们提出的要求?为什么?”
巴普洛夫调整了一下坐姿,注视着魏茨曼的眼睛好一阵,方才回答道:“英国人曾经说过,不能控制地中海的帝国不能称之为帝国。
所以西亚地区必然是要被各大强国所争夺的,这场大战虽然让德国和俄罗斯退出了对于西亚地区的争夺,但这并不代表英法就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了。虽然英法联合起来,可以将美国拒绝于地中海之外,但是他们拒绝不了一个受到中国支持的美国对于西亚地区的权力声索,这两个国家的人口加在一起已经超过欧洲的人口了。
而在另一方面,德国和俄国不会永远退出对于地中海控制权的争夺,等到这两个国家恢复了元气必然会重返西亚,如果再加上意大利、希腊等地中海本地国家对于地中海控制权的争夺,这一地区显然是不可能安宁下来的。我们想要在这里建国,没有一个或几个强国的支持,就不可能成功。
这场战争已经证明了,没有美国的支持,英法是不可能击败德国的,所以我们不可能把自己和英国捆绑在一起。我们不在乎中国人想要做什么,但这也许就是美国想要踏入地中海的试探,我们为何要拒绝呢?”
魏茨曼思考了许久,一时也是难以判断,于是他转而问道:“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现在想要煽动小亚细亚的希腊人起来抗争奥斯曼帝国恐怕也很难吧?以当前的对峙局面,最多也就能送少量的物资和人进入小亚细亚地区,那些奥斯曼帝国内部的希腊人看不到希望,又怎么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反抗土耳其人呢?”
巴普洛夫对此倒是胸有成竹,他很快回答道:“是的,奥斯曼帝国内部的希腊人并不可靠,如果他们真的想要闹独立的话,估计战争初期就已经发动起义了。
但是土耳其人会帮助我们的,因为现在的土耳其人已经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了,他们肯定会担忧帝国内部的少数民族的忠诚,就像他们担心阿拉伯人和亚美尼亚人一样。我们只需要送入小亚细亚一些人和宣传品,鼓动希腊人完全的从奥斯曼帝国独立出来,建立一个以雅典为经济中心,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的大希腊王国,我想土耳其人就会迫不及待的清理这些内部的不稳定因素了。”
魏茨曼想了许久,方才疑惑的向巴普洛夫问道:“可这有什么用?土耳其人也许会对内部的希腊人下手,但是我们所煽动的希腊人的起义,除了消耗这些希腊人的生命之外,能得到什么呢?”
巴普洛夫摊开双手,坦诚的看着对方说道:“中国人对我的建议就只有这个,但我认为中国人的计划应该不止这个。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恐怕要等到整个计划发动之后,我们才能看清楚中国人想要做什么了。”
魏茨曼忍不住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细细的盘算了许久方才停下脚步向巴普洛夫说道:“至少他们应当给我们更多的资料,否则我们怎么知道应该做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应该在什么时间发动?我们总不能真的任由中国人操纵我们做事吧。”
巴普洛夫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英国犹太人加入计划的好处,方才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再给他们发个电报,但我不保证他们能够详细的解答…”
在巴普洛夫给王亚樵发电报的时候,王亚樵正和乔装改扮的苏巴斯·钱德拉·鲍斯混在了美国电影《夺宝奇兵》的摄制组内,对特拉凡科王国斯里帕德玛纳巴斯瓦米神庙进行调查。根据吴川提供的消息和他们在印度西南部的调查,这座神庙是最为可能的。
通过英国官员的帮助和钱德拉·鲍斯这些印度独立分子的疏通,《夺宝奇兵》摄制组获得了在神庙内拍摄的许可。这座神庙是古代特拉凡科王国的国王下令修建,数百年来,当地一直有传闻称:特拉凡科国王将他的大量财宝全都埋藏在神庙厚重的砖墙和地下密室中。
这天下午,王亚樵和鲍斯借口布置摄影所需的布景,支开了僧人进入了地宫,在挪走了几块挡路的大石头后,他们终于发现了被砖墙封堵起来的一间地下室。王亚樵把其他印度人都安排在了通道外,只留下了几名部下开始破开砖墙。
在数盏煤油灯的照射下,几人拿着大锤和撬棍很快就在砖墙上破开了一个大口,王亚樵并不急着让人进去,而是让人在洞口外等待了一会,等待着刚打开的地下室浊气排的差不多了,才点了一人的名字让他拿着煤油灯穿过砖墙上的大洞走进黑乎乎的地下室内。
过了几分钟,就听到地下室内响起了一阵咳嗽声,然后进去探路的部下就迫不及待的抓着一把东西探出头来,兴奋而又压抑的对着外面的王亚樵说道:“老大,是这里,看看我发现了什么,里面还有好多…”
地下室外的几人借着灯光向他手上望去,在一团尘埃之中看到了露出的黄澄澄的柔和光芒,一时都惊的沉默了许久。虽说他们知道自己是来寻找宝藏的,但是他们对于这个宝藏是否真实存在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这么顺利的就发现了宝藏,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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