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想杀他的话,又要避免秘笈扩散,”宁真真道:“直接废了他?”
这般人物还真不能随意的打发。
因为能做到这一步的往往是狠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一旦疯狂,很难想象得出来能做出什么事来。
法空摇头。
“也不废了他?”宁真真笑道:“难道就这么饶过他?”
法空道:“直接跟天罡宫说一声便是。”
“……也是。”宁真真恍然大悟。
倒是自己执着了,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不需要杀人或者废人,只需要通知一声天罡宫。
天罡宫一听到法空提起,自然不会继续让这弟子潜伏,只能收回来,从而避免扩散秘笈。
法空摇头道:“实在不想插手这件事。”
此举当然会得罪天罡宫。
在天罡宫看来,这纯粹是多管闲事。
“师兄这也是为了天下太平,天罡宫应当理解的。”
“理解与接受是不一样的。”法空摇头。
天罡宫会理解自己的苦心,但不会接受这种事情。
天罡宫身为监察天下的宗门,竟然被自己所监察,这种滋味无异于被抽耳光。
宁真真笑道:“他们还会报复?”
法空道:“如果没机会,不会多事,可如果有机会,他们是绝不会放过的。”
宁真真慢慢点头:“是有后患。”
法空无奈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天眼通是一个坑,这天下的命运乃是错综复杂的,彼此影响,互相牵扯。”
“因果律是一张网。”宁真真道。
法空点点头:“正是如此,一张巨大的网,然后扯一个网头,便是整张网都会被扯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宁真真颔首。
法空道:“现在的情形是,我动了这边,那边也受影响,再动那边,这边也受影响,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师兄你看起来可不狼狈。”宁真真道。
法空露出苦笑。
宁真真蹙起黛眉,沉吟道:“师兄的意思,不想再管了吧?”
法空道:“如果有选择,我当然不想再管。”
宁真真笑道:“可师兄并没有选择。”
法空慢慢点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尤其是因为我的介入。”
宁真真道:“如果师兄不管,难免有心魔,从而拖累了修为。”
法空无奈的点点头。
宁真真道:“那师兄要管到什么时候?”
不可能一直这么管下去,否则,那真的太累了。
乍听起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天下大势,好像威风八面,痛快之极。
可事实上却极累。
对心神的消耗是惊人的。
法空笑道:“师妹觉得呢?”
“师兄恐怕一直没办法放下来。”宁真真无奈道:“直到闭眼睛的那一天吧?”
法空摇摇头。
自己不可能管那么久。
不想活得那么累。
自己最省力气的办法,是出世。
不在红尘中,则对红尘的干扰更少,变量也更少,所以需要的推算也更简单。
可惜,现在自己还没有享受够红尘地之乐,还没有出世的想法,所以只能多劳累几分了。
这便是代价。
——
随后的几天,宁真真一直呆在云京城内,细细观察云京百姓,揣摩着他们的观念与思维方式。
她还没有把握彻底的掌握他们的思维,觉得还需要继续观察与揣摩。
但法空已然不给她时间了。
十天之后,玉竹峰的住持已然换了人,许志坚卸去住持之位,由宁真真接任。
这天清晨,宁真真与徐青萝四人一起下山,进了云京城的一座酒楼飞星楼。
他们刚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了旁边的桌子议论,议论声越来越响,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这个人选极好,法空神僧不愧是法空神僧,这一招用得极妙。”
“一个女人做住持,还妙?”另一个人反驳:“我看法空神僧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女人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弱点,反而是优点。”
“反正我是不去的,一听到是女人做住持,那不是尼庵是什么?”
“玉竹寺可不是尼庵,是正常不过的佛寺。”
“老孙你上去过?”
“这是自然。”那青年傲然一笑:“不仅上去过,还见过这位宁姑娘,当真是美若天仙,宛如仙子谪凡尘。”
“还是姑娘?”
“宁姑娘并未出家,是带发修行,大雪山明月庵的弟子。”
“还没出家,那有什么可说的,根本没资格做住持吧?”
“照理说是这样的。”
宁真真听到这里,轻轻摇头。
自己确实是没有资格做一寺的住持,可谁让师兄无所顾忌呢,根本不理会这个的。
“那她为何还能做住持?”
“谁让这是法空神僧的道场呢,法空神僧想怎么做便怎么做,立什么规矩那便是什么规矩。”
“法空神僧再利害,也不能有违佛家的规矩吧?”
“到了神僧这般境界与层次,一般的规矩根本束缚不了他的。”
“那……反正只要是女人做住持,我是不去的。”一个英俊青年傲然摇头。
徐青萝轻声道:“师叔,甭理他。”
宁真真失笑:“怕我生气?”
“嘻嘻,这点儿流言流语,干扰不了师叔的。”徐青萝笑道。
反正自己听了很生气。
这家伙还真狂得没边儿了,有女人做住持就不去玉竹峰,好像玉竹峰求着他去似的。
玉竹峰是师父的道场,能进去可是难得的缘法,是他们的福气!
这种家伙,就该受罪。
她想到这里,玩味的看一眼那英俊青年,笑了:“师叔,你说他会不会来?”
宁真真轻挑黛眉:“难道会来?”
徐青萝看向周雨。
周雨轻轻点头:“他说不想去,其实明天就会去。”
周阳哼一声:“好色之辈。”
旁边这一桌四人,修为倒是不俗,都是神元境的巅峰,算是小小的天才了。
可他们说宁师叔美若天仙之后,直接岔开话题,这太过反常,很显然他们不是忽略过去,而是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却不议论,便是心虚。
“他们四个明天便会去山上。”周雨轻声道。
宁真真摇摇头:“世人皆重皮囊,无可避免。”
不说别人,便是自己也一样。
不说自己,便是师兄也一样。
师兄是喜欢美人儿的,否则当初与自己也不会有瓜葛,看看他周围的女子便知道。
用师兄的话说是观美人儿以赏心悦目,是世间莫大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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