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城内,朱府门紧闭,玉磬上前敲着们,许久都没有开,玉磬转身摇着头看着上官颜。
“太后,敲了半天也没人开,该不会又是外出了吧。”
上官颜嫩白柔软的手,撩开帘子,从马车上站起身,走了下来,站在朱府门前。看着明明是从内插上的门栓,她叹了口气,衣服爱玩的神情,道:“哀家知道你不想见哀家。”
“可是哀家想见你,你不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门瞬间被打开,朱苍臣站在门前,看着上官颜,他将门大开道:“进吧。”
朱苍臣继续坐会庭院内阴凉处,桌案上放着那支被摔坏的繁杂,他正拿着小镊子一点点的修复,上官颜看在眼里,却不再开口伤人。
知道了他已经服了忘生丹,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都已经改变不了现状,她长叹一口气,站在庭院环绕着四周。
只见庭院内已经被收拾着整齐有序,那花坛内还有一株魏紫,此时还在长着枝叶。
“没想到子远,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庭院规整好了。”
朱苍臣将金线穿起簪珠,一点点的固定回去,他抬起眉眼看向上官颜,只见她走向花坛旁,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株魏紫,之前哀家宫里也有一颗,是被人所送。”
“太后宫里什么花没有,区区一株魏紫,就算再名贵,也定不及太后的花园。”
“可是哀家的那株魏紫还是死了,哀家总是有再多名贵的花,可是哀家最喜欢的还是魏紫。”
“太后喜欢,命人栽走就是了。”
上官颜轻轻的抚摸着嫩叶,手很是轻柔,“可是这土壤不够肥沃,肥料也不够,马上就要长花苞了,得需要上好的肥料供养。”
“太后竟然还对养花有研究。”
朱苍臣不禁对上官颜另眼相看,上官颜盈盈一笑的转身,道:“那哀家下次来,给你带点肥料,哀家帮你养魏紫。”
他净的手里一哆嗦,珠子就掉在地上,滚到了上官颜的脚下,她俯下身子,缓缓捡起拿了过去,放在他的手边。
“太后喜欢拿走便是,草民这小庙可是放不下太后凤驾。”
上官颜也没有恼,她坐在朱苍臣的对面,手拄在椅背上,歪着头看着仍旧低着头修着发簪的他,沉浸在回忆中。
“这世间有一个女子,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边到处到处都是顺从恭维的声音,直到她有一天遇见一个将军。
那是位异国的将军,身子魁梧硬朗,多次在大街上对她出手相救,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以为不理不睬是这世间少有的不卑不亢。”
玉磬站在远远地庭院一角,听着上官颜的话语着实心酸,眼睛微微的红起,里面汪着泪光。
“然后她为那男子动心了,追随着他的身后,可是男子对他很是淡漠,她以为时间会让她看到身上的光芒,不惜以身相许。直到傻傻的有了身孕,她兴高采烈地回去禀告爹娘。
得到的是一顿斥责和反对,女子想不通,便随着他私奔会了异国。生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之后女子被爹娘带回了国。百般逼迫之后,她才成就了自己的姻缘。”
朱苍臣拧好最后一个珠子,皱起眉头看着上官颜,道:“真是糊涂,拿着自己的姻缘儿戏。”
上官颜被朱苍臣如此言说,也没有怒气,反而有些自嘲的道:“是啊,是糊涂,当女子告诉将军的时候,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的高兴。但还是保持着互相尊敬,
日子就这样自理糊涂的过了十几年,男子在外面养了小妾,逛青楼,女子知道了但为了一家安宁,忍辱负重。将军回家仍然会带她喜欢的糕点蜜饯,没几年两国交战,
女子求的了爹娘才给了将军一条命,被逼继承了家业,但她心甘情愿的让给了将军,一切从那之后就变了。”
上官颜皱起眉头,依然沉浸在当初的情景中,身子因气愤而变得颤抖,朱苍臣心中也是没有的一痛,心慌了起来。
上官颜红唇轻启,一字字的讲着,而朱苍臣再也听不进去,今日的她没有了上次的凌厉神色,鬓边若隐若现的还有着一丝丝的白发。
直到上官颜扬起笑脸,喜悦的神色挂在脸上,融进了哀伤的眼神中,道:“子远相信业障一说吗?那女子相信,还完了上辈子的业障,受尽了辛苦,会有一日给她福报。”
朱苍臣颤巍巍的声音,彷徨的问着:“都如此了,还要相信吗?”
“所以有一日,女子遇见了一个新晋的当红官员,一身的正气,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纯净魅惑。女子沦陷了,忘乎所以了,那位官员可能永远不知道他在女子心里有多重要。
可是有一天女子将男子推远了,再也找不回了……”
说到这里,上官颜眼眸红着,看着朱苍臣,眼泪在眼眶内晶莹的打转。
朱苍臣听到这里却摇起了头,对着上官颜沉着嗓音道:“旧情未了,情丝未断,你心中多想之人,如何能够回来?”
上官颜犹如当头棒喝,被一语震醒,她心头大亮,亦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朱苍臣,这些事知道的也无非是宫里的几人而已,她从来没有如此对他掏心掏肺过。
如今可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上官颜好像说什么,朱苍臣已经站起身子,凛着神色对她道:“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百姓们担惊受怕,都在传山河铁骑即将全军饿死,如今太后还有闲心在这里谈着这些东西?”
“子远,哀家只是……”
“太后的过往情事,固然坎坷,可是边境的将士们,都要为了你的固执买账。”
上官颜本来忧伤的心思,突然被怒气填满,她执拗的不肯低头,冷声道:“就连子远都要逼迫哀家,去认错?可是哀家没有错!”
“太后原来是这般认为的……那我就带着太后去看一看民意。”
朱苍臣绕过桌案,一把抓起上官颜的手腕,紧紧地攥紧,往门外走去。上官颜看着拉这自己的手,渐渐脸上浮现着笑意,哪怕那是斥责的声音。
上官颜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小巷里,听着百姓们众说纷纭。
“朝廷真能统一了吗?我儿子在周安国经商,这下终于我们能见面了。”
“能统一就好了,这么多年,年年战乱,家里当兵的没有一个回来的,还要年年征兵,老百姓的日子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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