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姜瑶正看着书,稍微有了些困意,张盛被刘尚仪道着进来,姜瑶立刻正了身子。
“奴才参见帝上,奴才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姜瑶听闻看了一眼刘尚仪,不明所以的问着:“张公公,有何心事,但说无妨,我能帮的自然责无旁贷。”
张盛扶着身子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道:“帝上,奴才跟了先国主半辈子,如今奴才也老了,先国主已去,奴才舍不得先国主在陵园内寂寞。所以奴才求帝上能让奴才去为先国主守墓。”
姜瑶逃避了数天的现实,被张盛一下子翻了出来,他想起那倒在地上的一幕,那看着她留恋不舍的眼神,姜瑶转过了身子,眼眶里满是泪水。
刘尚仪看着姜瑶又想起伤痛之事,连忙拉着张盛站起身子,道:“快起来吧,你这是好事,忠心为主,帝上会应允的。”
姜瑶走向寝殿中,找到初言当初呈上来的戒指,她本来想着等到洞房花烛夜,亲自为司徒清胤带上,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她看着手上那枚龙戒,她用力的摘下,放下手心里,轻轻的一个转动,一个赤色的母龙头转了出来,惟妙惟肖的样子。
最后还是放进了荷包中,她拿着锦盒交给了张盛,“放进寝墓中吧。”
张盛恭敬的接过,姜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明德殿。看着远处仍旧繁华歌舞升平的檀丝城,她紧紧的攥紧手心,无论如何她都会保住虚清国。
次日,天还未亮,姜瑶就被刘尚仪送上出宫的马车,她之身一人坐上去,撩开车帘对着刘尚仪,轻声道:“尚仪,君临和阿曜就交给你了。”
刘尚仪担忧的空着眼眶点着头,随后马车启程离开,奔赴码头。姜瑶下了马车的时候,苏烈已经在码头等候,身边还跟着带着盈盈笑意的海瑾。
一阵寒暄嘱托之后,海瑾凑到姜瑶的耳边,悄声说着:“我给你找了一个顶尖的杀手,此杀手可是万里挑一的,可要好好享受哦。”
姜瑶就知道海瑾的嘴里肯定说不出好话,满是老鸨子模样的污言秽语,她轻咳一声,嗔视着海瑾一眼,径直往船上走去,很是潇洒的摆了摆手。
“回吧。”
她看着面前窄小的船,只有两个船舱,真是逼仄的很,姜瑶走进舱室中,看着传缓缓开动,听着耳边哗啦啦的船桨的水花声,心里有些难以言语的孤独感。
檀丝城慢慢的远离,水面逐渐辽阔起来,清晨的阳光照射道水面上,满是波光粼粼的的金光,姜瑶站在窗口看累了转身安坐,被门口站着的一个黑衣人下了一跳。
“啊!你是谁!”
此时,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衣,脸上还蒙着面纱,活脱脱的像个杀手,那冷毅浓重的美貌看向了姜瑶,眼中泛着一股迷茫的神色。
抱着一把黑色的长剑依靠在门上,一动不动着。
姜瑶看着如今身在船上,没有任何的逃生之路,于是拿起身边的瓷瓶,指着黑衣人道:“你别过来!你到底是谁?”
男子看着姜瑶眉头紧蹙,低沉的嗓子道:“杀手。”
姜瑶的心里更凉了,丝毫没有想起海瑾的话,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她战战兢兢的再次问着:“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保护你。”
姜瑶脑力里已经闪过了无数杀人越货的画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她一下子将瓷瓶放下,诧异的问着:“你说什么?”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雇主,“保护你。”
姜瑶这才若有所思,想起海瑾的话,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此人,慢慢走近从上到下的打量着,道:“这身条一看就是从小练武的,可是你既然是保护我,也不能站在我房间里。”
男子的眼眸看着姜瑶,看着那一张好看的脸颊,慢慢的走近,看的也逐渐更加清晰,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他一个眨眼偏过眼神。
“那去哪?”
姜瑶想着那些杀手应该都是房梁上,必要的时候从天而降,于是指了指上面。男子连看也没看,身子都没有动一分,姜瑶很是纳闷他不说话。
于是自己向上看去,只见抬头就已经是船板,哪里还有什么房梁。姜瑶不由得一个干笑,正经了神色,指着门口道:“出去。”
男子没有任何的动作,姜瑶的火气就上来,这天下竟还有人敢逆了她的意,于是动了怒气,大吼着:“我让你出去!”
他的眼神更是毅然,丝毫没有任何动作,低沉的道着:“保护你。”
姜瑶一下子沉默了,也没了办法,兀自坐在了椅子上,她眼神看着窗外的水面。清晨的微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暖意,沉着思绪看着江景。
如今山高水深她就是玉皇大帝,也执拗不过一个杀手,惹急了万一分分钟把她扔进水里,一了百里,那她可就真的完蛋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怂有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但在男子看来,这个女人着实有点疯癫,刚才还不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让他出去,这么一会就坐在窗口边长吁短叹的。
她的那眼神却越来越忧虑,姜瑶抱着身子窝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听着海浪的生意。她其实是被那杀手的那一句保护你戳心了,瞬间的盛气凌人全部溃不成军。
她想起段景延,想起司徒清胤,哪一个都说的好好的,一辈子护着她,如今却是轮到一杯陌生的雇佣杀手来护着她。
着实有点讽刺,又有着人性的现实。
“你叫什么名字?”
姜瑶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看着江景,背对着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男子不假思索的回着:“无名。”
“为何没有名字,人活着没有名字,叫别人如何记得你?”
“无需记得,无需名讳。”
“哦,也是你是一个杀手。”
姜瑶手拄着扶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问着:“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摆着剑,看着姜瑶的身影,缩在椅子上,满是无所依偎的孤寂。
“瑶池女掌柜。”
姜瑶点了点头,听起来还是明确了业务目的的,“不错,那你知道我们去哪吗?”
“无所谓。”
一个人待久了,就是想要和他人说说话,哪怕是个冷面的杀手。她想着自己见过的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或者在事发之后,咬碎毒药自尽身亡的人。
不由得嘴角轻笑起来,男子看着姜瑶那淡淡的笑容,好看的令所有都失色,他的眼神像是从她身上移不开,像是要将她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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