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就在梦桃的言语中,将信笺拆开,看着段景延刚劲又行云如流水的字迹,洋洋洒洒的写在明皇的龙纹纸上,就好像是一身明黄色衣衫的他,站在她的面前。
“小狐狸:见字如面,朕不知你为何羞怯不敢来见朕,但是朕能为你做的,许诺给你的都会给你,都会丝毫不差的一一做到。
朕真的很想娶你,为你亲自穿上只属于你的凤冠霞帔。
待朕身子大好之日,定会捧着皇后的凤冠霞帔前来。答应朕,留在朕的身边,将朕的心还于朕,别再带着它流浪了,让朕用余生来守护你,朕念卿。”
尾缀写着景延,姜瑶看完之后,嘴角不由得翘起,但随后心里感觉很是沉重,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
心里虽然欢喜,但又是觉得不可能,又是曾发过的誓言。
种种都在告诉着她,终将没有任何出路的感情。
一时间她也突然明白了,这世间的男女情爱,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越是活着身上的枷锁就越重,越是觉得步履维艰。
梦桃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凑到姜瑶的旁边看着上面的字迹,不识字的她懵懂问着姜瑶:“皇上都写了什么啊,你怎么看了不开心呢?”
梦桃的话令姜瑶不由得笑出来,她眯着桃花眼看着梦桃道:“傻梦桃,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值得开心的事?”
“有啊,比如吃好吃的糕点,做喜欢的事,听别人弹曲……”
梦桃眉眼亦是弯笑着,瞧着姜瑶听着她好听的声音,不由得眼神一愣着:“许久没见你笑过了,你笑起来多好看啊,皇上一定很喜欢……”
姜瑶一个低眸,将信笺重新装回信封内,压在了枕头下,便陪着梦桃说着俏皮的话。
“我得去做工了,你赶紧回信,我抽空送到蓬莱殿。”
梦桃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于是赶紧站起身催促着姜瑶,而姜瑶则是一个摇头,又不好拂了梦桃的好心,于是对她说:“我这手今日没力气的很,改日吧。”
梦桃想着姜瑶还在生着病,于是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对着姜瑶一个摆手便走出了秀兰苑。
主屋内,兰芝小声的捂着嘴,附在孟美人耳边,悄声说着:“主子,奴婢刚才亲眼所见,梦桃前来为皇上送信,那信笺外皮都是皇纸,瞧着像是真真的……”
孟美人瞧着梦桃的身子远去,眼中思虑着:“她能有本事做到令皇上牵挂至此,拿捏着皇上的心,还有什么得来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那皇上此刻心里若都是她,哪里有主子出头之日啊,那咱们不是给她人做了嫁衣了,皇上若是将她给了一个高位的名分,这姜瑶还能帮咱们?”
孟美人则是嘴角一笑,她只是深深的看向了偏房的方向,轻声道着:“信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脸上浮现着微笑,心里更为坚定,她可以今日伺候姜瑶,但是姜瑶也得日后拿妃位回报她,她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情分,这都不是她此刻要考虑的事。
袖笼下的手攥着红色琉璃的盒子,孟美人带着笑意的进了偏房,看着姜瑶正呆愣的望着一旁的墙壁,她笑意盈盈的走过去。
“呐,这是瑶池的舒痕胶,祛疤的,你用了等下次见到皇上的时候,就可以容貌恢复如初了。”
姜瑶眼神转过来,神色中带着怅然之感,瞧着那盒子,定不是孟美人用的起的。
想必是有人托她的手,姜瑶低低的道着:“孟美人,是不是这天地下所有的男子,都喜欢的只是漂亮姑娘?”
孟美人被这么一问,倒是觉得这问题有些傻。
“当然啊,你说自古君王哪个不爱美人,就比如说芸妃,比起姑娘是有些逊色,可是以前那可是在众人堆里拔尖的,若不是皇上瞧着她甚是可怜又长着好皮囊……”
“芸妃?”姜瑶呢喃着,她在脑海里回忆着,还真没有任何印象。
“就是喜好穿一身红纱衣,腰间追着一串铃铛,走起路来很是余音袅袅的感觉,姑娘若是见了定会觉得印象深刻。”
“所以,姑娘你拥有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可要好好珍惜,要不然就是暴殄天物了。”
姜瑶一个叹息,手抚上那突出来额疤痕,她还没有照过镜子,她何尝不是害怕那个自己。
“可若是我就带着一道疤痕,是不是就能遇见真心了?”
孟美人被姜瑶这傻问题,逗的一阵娇笑连连,她坐在姜瑶的身边,手握上她细腻又白皙的手,轻轻抚着:“我的傻妹妹啊,你怎么还信了那些话本子上的东西?”
“你瞧着话本子上不都是郎才女貌,相互一见就是一见钟情,何为一眼就能令人动心啊?那得先有个好皮囊,才能让人有走进心的机会,不然那就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人,好好观摩好了……”
孟美人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她开始琢磨起来姜瑶的心思,这样的言语,还是小孩子的稚嫩。
而姜瑶则是细细回想着当初见段景延的模样,自己却是因为在墓穴中,探寻的一眼,脑海里便忘不掉他的脸庞,是因为他好看吗?可是他真的是好看的。
“可是就算是好看的,那为何就非得是他。不是旁人?”
钟离休也不必他差的,还有那冷傲天,为何心里就从来没有那种感觉?
“也许这即使天意,于是不想爱的,越得让你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
孟美人说到这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怨怒,像是被逼迫着去做不想做的事。
姜瑶感觉孟美人无意间抓自己抓的有些紧,于是斯哈了一声,孟美人像是受惊一般松开姜瑶的手。
“世人都是爱皮相,谁关心内里是黑或白。这道疤是我自己划的,所以这舒痕胶还是你用了吧,滋养下肌肤,指不定哪日皇上就会点你去侍寝。”
孟美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盒子,比起这个孟美人更加好奇她对皇上的情意。
“莫要说你不在意皇上,我可看的出来,你在意的紧,究竟为何你非要如此压抑自己?”
姜瑶没有回答,她身子一歪,出溜进了被窝,身子转向了内侧,她闭上眼睛。心里开始犯疼,眼睛开始滚烫着。
“人活一世,快活而已。”
孟美人见情形站起了身子,而姜瑶则反问着:“既然为了快活,有何必往高处走,让自己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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