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毛毛雨,洛萨一行人沿着树冠行路,基本没被雨淋到。
“落霎这名字是她给你取的?”阿卡丽看向乐斯塔拉,又看向洛萨,“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小雨跟你一点也不搭,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吧。”
“不用了,我都习惯了,哪有人名字说换就换的。”
“哦……”阿卡丽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你累了吧,要不把我放下来吧。”奎因趴在洛萨后背说。
男孩的背很冰,奎因感觉丝丝凉意不断地传来,在夏天倒是还挺舒服的。
“没事,你很轻的,背着你我都没什么感觉。”洛萨托着奎因的大腿,笑道,“而且我好不容易让你的伤口愈合,你要是给我又崩裂了那我才真的头疼。”
奎因神情复杂地看着男孩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本来应该和他的关系很尴尬才对,尴尬到见面都尽量少见,但现在自己却被亲昵地背着,想不说话都很难。
负伤这几天,因为乐斯塔拉太疲惫,一直是这个男孩在贴身照顾她。换药、洗澡甚至上厕所都是他在照顾,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奎因觉得自己以后真的没脸见他了。
“我被他救了……话说我也救过他……我们这到底算谁欠谁的……”奎因脑子很乱。
她感觉到背后传来的视线,回头一看,一个小女孩正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她好像叫阿卡丽来着,落霎为什么会带着一个小女孩啊……”奎因朝阿卡丽笑笑,但小女孩立刻撇过了头,没给她好脸色。
“我做错什么了吗?”奎因满心疑惑,但因为语言不通,她也没法去问。
阿卡丽不悦地踢飞一块石子:“我干嘛这么生气啊……不就是落霎背了一个漂亮外国女人吗……唔……”
正当一大一小两女各自苦恼时,洛萨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乐斯塔拉问道,她背了个背篓,里面躺着伤还没好的华洛,不过看样子它还挺自在的,舒舒服服的啄食着阿卡丽给她摘的玉石榴。
“没事……”洛萨回头看了一圈,用德玛西亚语道,“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我们……只是错觉吧……”
洛萨突然感觉脚背一痛,阿卡丽踩了他一脚,脸鼓得像个一只受惊的河豚。
“咋了?”洛萨问道。
“你们干嘛老是用那奇怪的语言说话!”阿卡丽不满地道,“我听不懂!”
“没办法啊,她们俩不是艾欧尼亚人,乐斯塔拉她也只会一点点艾欧尼亚语。”
“小……小……阿卡丽……别生气……”乐斯塔拉用艾欧尼亚语断断续续地安慰着阿卡丽。
阿卡丽气不打一处来,甩了下胳膊闷头继续往前走了。
“这孩子怎么了?”奎因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一向挺有脾气的。”洛萨跟上阿卡丽的步子。
“这小女孩儿真可爱。”乐斯塔拉倒是很喜欢阿卡丽,“跟奎因你小时候倒是有点像。”
“像……像吗?”奎因表示怀疑。
一行人正走在前往艾欧尼亚腹地的路上,他们的目的地标注在乐斯塔拉的地图上。
奎因和华洛的伤势在洛萨的调养下慢慢好转,加上阿卡丽也会不少草药知识,艾欧尼亚所孕育的草药疗效极好,重伤的奎因和华洛除了行动还有些困难外基本已经无碍。
乐斯塔拉倒是没什么问题,她只不过是太累了,在找了个客栈沐浴休息了几天后,又重新容光焕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凯南没有把阿卡丽给带走,不过阿卡丽倒是求之不得,她能自由地出来玩的机会很少,能多待一一天是一天。
小路上的一块石碑进入了众人的眼帘——盘根镇。
“到了!”乐斯塔拉眼睛一亮,石碑上的文字她看得懂,因为这里就是她的目的地,“就是这里!那个僧人给我说的没错!”
“僧人?”洛萨看向乐斯塔拉,“你来艾欧尼亚不是为了找人吗?”
“是啊。”乐斯塔拉心情愉悦地道,“去年有一个艾欧尼亚僧人来德玛西亚游历,我从他那里听说了这里有一个很特别的人,我很想见见,就从他那里打听到了具体的位置然后赶过来了。”
洛萨和奎因都有些无语,乐斯塔拉的性格也未免太敢想敢做了一些,就因为一个传言不惜跋山涉水横跨大路。
尤其是奎因,心里面五味杂陈,她这一趟路走过来可以说是受尽了艰辛,几次还差点没命。
“不过……也不是全是苦难……”奎因偷偷地看了洛萨一眼。
阿卡丽听到后面三人又在说些她听不懂的话,气得走路都用力跺地。
“我干嘛这么生气……”阿卡丽也不知道为什么,“肯定是夏天的错……嗯!人到夏天就易怒!肯定是这样!”
走过石碑不久,洛萨等人就看到了一个镇子。
盘根镇看起来规模不小,洛萨脸上露出笑容:“应该能找到不错的旅店,比我们上次住
的那个破烂客栈好不少,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休息!”乐斯塔拉迫不及待地道,“我们了立刻去那个地方!”
洛萨还想说什么,但奎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按夫人说的做吧,晚上再找旅店也来得及。”
进入镇子,洛萨牵住阿卡丽的手,这是他这些天养成的习惯了,不然这丫头又不知道到处乱跑跑到哪里去。
一牵上手,阿卡丽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吃着洛萨给她买的苹果糖前往目的地。
乐斯塔拉的目的地居然是一家孤儿院,孤儿院的门匾上写着两个大字——叶落。
洛萨的眉毛一下子扬了起来。
这家孤儿院……斯维因给他的书里也有提到过。
斯维因写道,这家孤儿院里有可以暂时缓解他疼痛的方法。
洛萨并没有把这个孤儿院列为自己的目标,因为他想要的是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暂时缓解对他意义不大。
“来都来了,看看好了……”洛萨也很好奇,一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孤儿院有什么能力缓解他的疼痛。
乐斯塔拉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襦袍的老妇人,她隔着门缝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外乡人:“你是……”
“我是……乐斯塔拉……德玛西亚来的……”乐斯塔拉吞吞吐吐地说着艾欧尼亚语,“我……想要……见……一个……女孩儿……”
老妇人没有开门,而是警惕地问道:“你要见谁?”
乐斯塔拉比划了半天也没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反而让老妇人越来越起了疑心。
阿卡丽舔着苹果糖,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会艾欧尼亚语就别硬说啊!”阿卡丽松开洛萨的手,跑到门前。
“婆婆!”阿卡丽露出一副甜甜的笑容,“这个是我阿姨,她不大会说当地话,她想……落霎?她想干什么?”
洛萨看着阿卡丽挤得比花还甜美的笑容,失笑道:“她说她想见一个女孩儿。”
“对,她说她想见一个女孩儿!”
似乎是阿卡丽的模样太讨喜,加上来的都是些女人小孩,唯一的男人看样子都还没成年,老妇人的戒心一下子少了很多:“是来领养孩子的吗?你们要见哪个孩子?”
乐斯塔拉大概听懂了,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她期许依旧的名字。
“我要见……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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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乐舞,曲姿婀娜。
——艾欧尼亚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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