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个碗底有一个‘吴’字,会不会是吴道子用过的笔洗?”苏园从架子的最高处,取下来一个灰青釉笔洗,笔洗低端果真写了一个小小的‘吴’字。
王朝点头,表示有可能。
赵虎搓着下巴,一副老成识货的样子,“看这笔洗成色,出自前朝无疑了。再瞧瞧这上面落的灰,肯定是旧物。还是姓吴的人用这笔洗作过画,不是吴道子还能是谁啊。”
苏园称赞赵虎有见识,“即便不是吴道子的笔洗,唐朝随便一个姓吴的人用过的笔洗,也一样值钱啊。三两银子一个不亏,买它!留着传给我儿子,然后一代传一代,这就是最值钱的宝贝!”
“这是哥窑的灰青釉,为本朝之物。”
白玉堂听赵虎那句有灰就是旧物,忍不住蹙眉,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展昭恍然点了点头,正要夸白玉堂懂得多,就听苏园发话了。
“五爷确定前朝就一定没有这种灰青釉?或许那时候这种样式的灰青釉没在官窑盛行,但私底下早有人能烧制去四处贩卖了,刚好就被吴道子买到。”
哥窑的灰青釉的确有其特点,但谁能说准它的起源呢?没人!
“对啊,这能确定吗?”王朝跟着问。
“是啊,是啊,能确定吗?这确定不了呀!除非是活在唐朝的人,跑来告诉我们有没有,不然谁都不能确准这种灰青釉就一定产自我朝。”在蛮不讲理这块,赵虎比王朝更有天赋。
展昭看清局势,若有所悟了,慢慢地转动眼珠儿偷瞄一眼白玉堂。
白玉堂当然也看明白局势了。今天不管苏园说什么,赵虎和王朝必然都会无脑地给她帮腔。这是继孙荷之后,她又收留了两名小弟?
“既如此,你想要就要。”白玉堂不再与苏园争辩。
苏园得意一笑,就真把那笔洗拿着了。
“老大,老大,这有李白用过的佩剑!还有狄仁杰用过的毛笔!”孙荷将自己搜罗来的宝贝亮给苏园瞧。
“我看看。”
苏园见那把佩剑的剑身处刻有‘太白’二字,毛笔的笔杆处刻有‘怀英’二字,立刻干脆地表示都买了,她付钱。
展昭心中暗笑,又偷偷观察了两眼白玉堂。他发现白玉堂除了轻缓一口气,踱步到了别处,没表现出任何脾气了,更没再提出异议。大概是在逼迫自己想开点?反正于他而言,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能让苏园高兴就好。
这准备要定亲的人,果然比以前要成熟稳重了许多。换做以前的白玉堂,若遇到‘骗’字,那绝无可能会容忍下去,刀早就不在刀鞘里了。
展昭便开始考虑,如果自己也成亲的话,会不会也变得更成熟、理智、有包容心?
一行人又在无题楼二楼逛了一会儿,才下楼去结账。
这时候,一楼正有一对父子在拉扯。
年长的父亲两鬓斑白,紧抓着手里的钱袋子,犹犹豫豫。年轻的儿子手里拿着一幅画,表情焦急。俩人都皮肤偏黑,穿着粗布衣裳,双手粗糙,手上带着细小的伤口,看起来父子平日里没少做粗活,家中情况并不富裕。
“爹,这无题楼里藏着很多外人不识的宝贝,早前就有识货的找到了一副吴道子的画,价钱翻千倍不止。咱们这副肯定也是,咱要是不趁早买了,不然这便宜就被别人捡了去!”李二黑急急地劝慰父亲李德强。
李德强还是迟疑:“儿啊,这十两银子可是咱家所有的家底了!无题楼如果真藏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为何不自己留着,要等着你来买?”
“掌柜的肯定也想留着好物,奈何不识货啊。他家以前开当铺的,还管收留很多朝廷抄家后不要的东西。他们存放的旧物太多,无处处置,这才开了无题楼,统统摆在这里随人挑选。
听说不算库房里的,单单就这无题楼里的东西就几万件之多,他们哪有工夫挨个挑选?只好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堆在这里,不管什么东西只按照大小来卖,顾不上管哪样东西好不好了。”
李二黑劝父亲李德强大胆一些,赌一把。这年头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他们家想摆脱穷苦,过上好日子,那就看有没有胆量堵这一回了。
李德强稍微有些动摇,反问李二黑:“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二黑看看左右,防备地瞟了一眼距离他们较近的苏园等人。他把李德强拉远一点,压低声音对李德强继续解释。
“爹,这幅画我仔细看过了,肯定是韩干的真迹。听说唐朝人绘画一般都画在绢上,本朝的才都画在纸上。你看这副画就是绢画,卷轴还有些旧,侧边这花纹您瞧见没有?这是宝相花,盛行于隋唐。还有这画上头的马就跟真马一样一样的,腿壮臀圆,画得特别真,跟那些文人所说的韩干画马特点一样。”
“而且这东西是我在二楼那一箱子衣服下面翻出来的。我看八成是朝廷抄家的时候,收东西没仔细看,落了这一幅画在箱子底下,然后就当旧衣物送到他们家给卖了。”
李德强听了这话后,心一横,就把钱袋给了李二黑。
白玉堂和展昭距离这对父子虽然不算近了,但他们是练武人耳力好,依旧能听清父子二人的对话。
苏园笑着对大家道:“走吧,咱们去结账。”
白玉堂和展昭一前一后走到那对父子跟前。
白玉堂:“这是假画。”
“劝二位斟酌清楚,十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这名家大作本就稀少,哪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展昭也跟着劝道。
李德强再度犹豫。
李二黑打量白玉堂和展昭二人,见苏园等人随他们一起,手里捧着好几样在无题楼里挑来的东西。他马上抱紧自己怀里的画,凑到李德强身边。
“爹,别信他们!你看他们自己也在这楼里找了好几样物件。他们肯定是刚才偷听了咱们说话,晓得我怀里这画是好东西,故意骗咱们放手,他们好来捡这宝贝。”
李德强眼珠子一转,连忙催促自己的儿子赶紧去结账。
在李二黑应承李德强的工夫,白玉堂快速出手,从李二黑夺手中走了画。
白玉堂并未将画展开,只是看了一眼卷轴,送到鼻子边闻了一下。
“从没见过绢画的卷轴用杉木的,这卷轴你买回去不出半年就会开裂。”
白玉堂说罢,就在李二黑大叫之前,把画还给了他。
杉木?李二黑不懂为何杉木的卷轴就会开裂,他觉得白玉堂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有底气的样子,但又不太确认。
李二黑支支吾吾不确定道:“你少蒙骗我,以为我是个粗人就不懂画。”
这时候,无题楼的店小二有在门口高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店旧货齐全,件件精致。不管什么物件,小件一律三两,大件一律十两,孤本书画也一律十两!”
喊声随即就召来了几名衣着锦衣的路人进来。
一楼东边有几名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在这时议论起来,感慨前两天有人就在这里找到了吴道子的画,十两银子买了一副价值几千两的画。
新进门的客人们听到这话,都感兴趣地在楼里搜寻起来。
“你之前说‘听书生们讲’,可是这几名书生?”展昭问李二黑。
李二黑看了那群书生们一眼,犹疑之际,店铺的掌柜笑着走了过来。
“小人见诸位客官已经站在这许久了,可是要结账?”
“掌柜的!”
苏园喊一声后,就将自己和孙荷挑选的吴道子笔洗、李太白佩剑、狄仁杰毛笔等物件放到了柜台上。
“嗳,”掌柜的笑着应承,热情地接待苏园,“姑娘好眼光,这些东西一看都是不俗之物。哎呦,我们自己怎么就没瞧见呢?这要看见了肯定不卖了。”
苏园:“掌柜的,这笔洗是吴道子的么?还有这剑,可是最会做诗的那位叫什么白的?”
“李白!”掌柜的帮忙纠正。
“对对对,就是那个作诗‘春眠不觉晓’的李白。”苏园忙点头应承,表示自己知道谁是李白,就是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突然说不出名来。
展昭本来正跟李二黑说话,忽听苏园的话,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当即就得了白玉堂一个白眼。
“有那么好笑?”白玉堂嗓音清冷,质问展昭。
展昭:“‘春眠不觉晓’的李白,不好笑么?”这点上白玉堂肯定比他懂得多,怎么还问他好不好笑。
白玉堂语气肯定:“她说是李白做的,就是李白做的,不信你问王朝和赵龙。”
王朝点头:“对啊,是啊,就是李白。”
赵龙应承:“是啊,不是李白是谁?”
展昭:“……”
是他输了!
展昭到这一刻才总算彻底弄明白了,苏园今日此行的主要目的:她最有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谁都别想跟她斗嘴,她必须赢。
她这行为八成是在针对白玉堂,不过因他临时加入,就不小心跟着一起遭秧了。
掌柜本来正要纠正苏园的说法,被王朝和赵虎这么附和之后,掌柜自我怀疑地挠了挠头,莫非是他记错了?也是,李白做了那么多首诗,每一首都朗朗上口,他给记差了也有可能。
“掌柜的,你说这刻有‘怀英’的毛笔,是不是就是唐朝那位名臣狄仁杰用过的笔啊?”苏园又问掌柜。
掌柜接来毛笔一看,大惊:“唉呀,这毛笔竟出自我们铺子?这这这……”
瞧掌柜那一脸后悔的表情,似乎是改主意,不想把毛笔卖给苏园。
苏园仍然是疑惑地看着掌柜,老实地等待他的回答。
掌柜自我激动了一小会儿之后,见这姑娘居然老实地等他回答,不像之前那些客人那样,生怕他改主意不卖了,立刻急着结账离开。
掌柜本不想多说,但看苏园买的东西多,能让他多挣不少钱。
掌柜就看看左右,就对苏园小声道:“我听说前朝宰相们用笔都有一个习惯,自己专用的笔上都会刻上自己的字,那狄仁杰不正是字怀英?这就跟咱们国库制银子似得,都会在官银上面印记号。听说高门府邸的物件大多都是如此,都会在上面作印记。我有一朋友在开封府做事,他说包大人的笔洗下面也跟你这个似得,写个‘包’字。
姑娘可真是好运气啊,这么好东西都被你给碰着了!还有这李太白的剑,哎呦我的天呐,这门生意我可赔大了!”
“真的吗?”苏园惊奇地睁大眼。
“当然是真的了。”掌柜佯装一脸不情愿卖的样子,催促苏园,“姑娘若不信的话,那就更好了,赶紧把东西给我,我正不想卖呢!”
“要了!”苏园干脆地将一百两银票放到桌案上。
掌柜地欢欢喜喜收了钱,帮苏园把这些东西包好,递给苏园,嘴上还不忘夸赞苏园眼光好,挑了一堆宝贝回去。
李二黑见状,抱好了自己手里的画,将李德强给他的那袋钱递给了掌柜。
因为银钱太碎,掌柜要一点点数,花费了点时间。
“这数起来可真麻烦,还是刚才那位直接拿银票的姑娘好啊。”
“掌柜的,刚就这么小会儿,你可就收了一百一十两银子了。”苏园叹道。
按律法,行骗数额过五十匹,便适用最重的刑罚。五十匹的价钱远不够五十两,这一百一十两,已经超过两倍不止了。
掌柜嘿嘿笑,“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拿的是小钱,诸位赚的可是大钱。”
“我们可不赚大钱,我们攥人命。”苏园使了个眼色给王朝和赵虎,二人随之反应过来,立刻拿住了掌柜。
“欸?你们干什么!”掌柜不服被抓,晃动着肩膀要挣扎。
苏园将自己腰牌亮在掌柜跟前,“开封府办案。”
掌柜一见那腰牌上写着开封府司法参军,顿时脸色煞白。
这时,原本在那边议论吴道子画的几名书生,脸色同样骤变,一个个低着头,都要匆匆往外走。
展昭和孙荷立刻拦住了他们。
李二黑和李德强本来拿了画要走,见情势突变,都傻在了原地,望着苏园等人惊呆住了。
李德强最先反应过来,上去就拍了李二黑的脑袋一巴掌。
“你个孽障,败家混账!我们果然被人给骗了!要不是今天咱们运气好,遇到了官老爷们正办案,老子的家底儿差点都被你给祸害没了!”
李二黑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刚才那位俊朗的白衣男子劝他们的话都是真的。他却见他们也买了东西,死活不愿信,他竟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展昭问李二黑:“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李二黑打量这些书生,“小人昨日来这里逛的时候,是隔着架子听到一群书生在说话,但没看清楚脸。不过他们的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若是他们重复一遍小人昨日听到的话,小人应该能辨认出来。”
刚才那些书生谈论的是吴道子的画,而昨日李二黑听到更多的是谈论韩干的画,提及过宝相花,以及马匹的形态特点。
几名书生被逼着重复念一遍李二黑要求的话。他们中有人想压低声或用假音,都被白玉堂识破。只后在‘再有人作假便按欺瞒罪杖五十’的恫吓下,这些书生们才老实地把话重复一遍。
李二黑当即就认准了他们中两人的声音。这二人被指认之后,马上又供处了另一拨书生。那拨书生正在外头的茶楼编瞎。
将所有人都缉拿至开封府后,一审便知,竟都是些江湖骗子。所谓的书生根本不是书生,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不过长相白净点,被掌柜的选中装扮成书生的模样,在无题楼内外撒谎造势,骗那些存着侥幸之心的客人们来这里寻宝。
经查账得知,无题楼自开业以来,每日的盈利数额居然逼近万两。别瞧着每次都是三两、十两进账,好像不多,但架不住瓦子人流量大,京内富贵有钱人多。加之买他家东西,会给人一种寻宝占大便宜的的错觉,很多没钱的百姓也会报着赌一把的心态来试一试,所以一共积攒下来的数额竟十分巨大。
有买了他家东西觉得受骗的客人,回来找掌柜评理,掌柜以一句‘你自己选的东西干我什么事,从没保证一定是宝贝’为由,就给拒出门外了。客人们有苦说不出,想报案回头发现没证据指认掌柜,只得作罢。
掌柜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痛哭流涕地不停认错。他看中了瓦子人流量大,以为在夜间经营不易被官府察觉,就动脑筋搜罗甚至定做了一批旧物,打算在瓦子短暂经营十天半月,骗完一拨人就走,他以为短时间经营肯定没什么问题。哪曾想这才开业第四天,就有‘阎王’找上门,拆穿了他骗人的把戏。
李二黑和李德强拿回了属于他们的十两银子,向苏园等人几番感恩道谢之后才离开。
苏园便拿着吴道子的笔洗,打算回房。
“你还要此物作甚?”白玉堂问。
“这可能真是吴道子的笔洗啊!我说了,要留它传给我儿子呢。”苏园道。
孙荷一听这话,忙把自己的李太白剑和狄仁杰毛笔也拿上。
展昭差点没忍住,又直接笑出声了。他假意摸了摸鼻子,以遮挡自己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苏园在和白玉堂对视的时候,竟然没听到应和声,立刻用警告的目光扫向王朝和赵虎二人。
“是啊,谁有证据能肯定说这不是吴道子的笔洗?”赵虎赶紧严肃下来,一本正经地应和。
“对对对,除非吴道子自己跳出来,不然谁都没证据,说这笔洗不是他的。”王朝认命地附和。
展昭憋笑跟着应和一声:“我看也像。”
白玉堂立刻冷睨一眼展昭。
展昭颇觉得无辜,为何大家都睁眼说瞎话,白玉堂偏就对他一人飞冷眼?
苏园捧着她的笔洗去井边洗了洗,就把她在炉子里烤好的鱼撕成小块,放到了笔洗里,端去给白圆子吃。
白圆子很喜欢她的新饭碗,喵喵地欢快叫两声后,就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埋进笔洗里,吃得开心。
孙荷拿着她李太白剑和狄仁杰笔来找苏园,正要问苏园是怎么珍藏她的笔洗的,便见到了白圆子吃饭的‘碗’。
“老大,你耍我!”孙荷生气的丢了手里的两样东西。
“谁耍你了?我留这东西是要传给我儿子的。”苏园示意正吃饭的白圆子,她早就通知过所有人,白圆子是她儿子。
孙荷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这李太白剑早点用啊,不然过两天就生锈拔不出来了。”苏园好心提醒孙荷一句。
孙荷哼唧了一声,气鼓鼓地捧着剑离开了。
单纯的她啊,居然被骗得彻底!
孙荷出院的时候,正碰见白玉堂过来。
孙荷忍不住对白玉堂道:“媳妇儿还是得管管。”
然后‘嗖’的一下,孙荷就跑回自己的院里去,生怕白玉堂揍她。
白玉堂走到苏园跟前的时候,正见苏园拿着孙荷遗落下的狄仁杰毛笔,逗弄白圆子。白圆子用它软乎乎毛茸茸的小爪,活泼地抓了一下又一下,但总是抓不到。它就耍赖地躺在桌上,蹬着四条腿对付毛笔。
苏园将毛笔戳在白圆子的肚皮上,才几下,白圆子就眼皮睁不开,打起呼噜睡着了。
“瞧你儿子多好哄。”苏园笑叹。
白玉堂本来积攒了满肚子话要跟苏园讲,被她忽然冒出的这句话闹得一愣,什么话都忘干净了。瞧着露着肚皮睡觉的白圆子,还有它身边正甜笑着的‘娘亲’,只觉得岁月静好。
白玉堂把手搭在白圆子的肚皮上,揉了揉。白圆子顺势打了个滚儿,懒懒地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白玉堂,就伸长身体,闭着眼继续呼呼睡。
“无题楼的事,你怎么发现的?”
“出去闲逛的时候,听路人讲了几句,觉得不对劲儿就去看了看。”
苏园见白玉堂来的时候,脸色有点沉,这会儿却面色如常了,甚至能看出些许愉悦之态。
苏园便特意问白玉堂:“五爷特意来找我,是不是有事要说?”
白玉堂将一张帖子送到苏园跟前,“定亲前,咱们要先交换草帖,各自占卜吉凶后,再换定帖。你的婚事既然是由你自己做主,我便把我的草贴交予你。”
“占卜就算了,我不信这些。”苏园收了白玉堂的帖子,便照样式要写一个自己的回给白玉堂。
白玉堂拦她道:“即便是走过场,也不能这么快。正好你明日要跟孙姑娘去大相国寺,求个签便是了。”
苏园:“那我要是求个下下签可怎么办?”
“庙里的签没有不好的。”白玉堂淡定道。
苏园听得似懂非懂,反正白玉堂不计较,那她就更不计较了。
展昭无聊,就在白玉堂住处徘徊了两下,见白玉堂从苏园那边回来了,忍不住调笑问他:“谈清楚了?”
“谈什么?”白玉堂反问。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苏姑娘这是对你有意见呢。”展昭不信他看出来的事,白玉堂会看不出来。
“别胡说,我们很好。”
白玉堂淡淡回一句,便兀自进院,回房休息去了。
展昭瞧白玉堂这态度,便晓得他是彻底包容苏园了,以后他们俩若再遇斗嘴的情况,白玉堂八成都会依着苏园了。不然以白玉堂的性子,刚才肯定要好好跟苏园谈一谈。
太了不起了!这么一个有棱有角、性子尖锐冷傲的人,居然就这么被苏园给磨出包容和耐心来了。
以白玉堂脾气你若是直接点出他问题所在,他肯定面子上过不去,不依不听,还会恼怒。苏园的法子就妙得很,一边破案子一边借故使小性子,却并不点破,却让白玉堂知道她在计较什么,从而自己去顿悟了,选择包容她。
这调|教男人的手段,真是高!
次日。
为赶着上去上大相国寺的第一炷香,苏园、孙荷以及嘉和县主赵清荣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早早地出发。
三人抵达大相国寺的时候,寺门还没有开,三人便在门外等候。这时候陆续也有香客赶了过来,都自觉排在苏园等人后头。
没多久,有两辆气派的马车行驶过来,从里头下来两位衣着富贵的中年妇人。
赵清荣一见二人,便立刻过去与她们打招呼,向苏园和孙荷介绍两位妇人的身份,分别是东平郡王妃谢氏和宰相夫人相里氏。
相里氏本在见到嘉和县主的时候,脸上笑意绵绵,但当她听到苏园的身份后,脸上的笑意立刻减淡了。
“原来你就是开封府的苏姑娘。”相里氏打量了一番苏园,声音里透着三分不愉。
作者有话要说:回馈下楼道扔垃圾的事情,目前好像看是解决了,到现在没有再扔了。除了打物业电话,还打了大字贴满了楼道里,警告再扔垃圾就报警验dna,再加上挨家挨户敲门问了一遍,之后就没有了。其实根据垃圾内容已经推知是谁家了,垃圾里有小孩子用的尿不湿,加上我家有摄像头可以排除我们以及楼上的住户。楼下养小孩子用尿不湿的就剩那一家了,而且这家是新搬来的,在他们搬来之前我们楼道从没出过这种事。总之没了就好,不然夏天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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