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陈鸯赶出去后, 除了铁门,大门是没有关的。一家三口此时也睡不着,保姆跑去厨房又重新做宵夜。
陈庆看着陈依苍白的脸, 心疼得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一说。”
他匆匆忙忙地跟着廖夕起床,抵达医院后, 看到女儿跟女婿都在输液, 也是吓了一跳,后来廖夕打发他回家叫保姆熬点粥。
他也就错过了一些事情, 现在回到家里又听了陈鸯这个事情,所以总要知道些事情的经过。
陈依身上盖着薄被,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也没打算瞒着了。把陈鸯怎么把她骗到山水城, 她又是怎么被人给拦着不能出去, 甚至还被打掉手机,最后她是被拉扯到沙发上, 一坐下,林筱笙一上来就直接灌。
陈依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说我自己来,被灌太不体面了, 她当时还看到包厢里有电话,她想找机会过去打电话到前台。
还没完全找到机会,闻泽辛就来了。
陈庆跟廖夕久久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廖夕小声地道:“这,林筱笙是因为...是因为二少吗?”
陈庆下意识地看向陈依。
陈依脸色还很白, 但是眼眸却很清,她点头:“是,从我嫁给他就有很多人盯着我了。”
她如今更加清醒地明白, 高攀果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京都的世家圈大多数都是要走联姻的道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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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强强联手才能长久。
陈庆脸色跟着白了白。
陈家跟闻家联姻,陈家是获利的一方,牺牲的是陈依的选择权,当初他觉得陈依跟闻泽辛也算是青梅竹马,即使是高攀也差不到哪里去,谁知道
廖夕叹一口气道:“但是这京都的世家,谁不想高攀啊。”
四大家族只有四家,适龄婚嫁的也只有那几个,很多人即使知道高攀可能不会有好结果但还是跃跃欲试。
陈庆点头:“是啊。”
陈依也笑了笑,她知道,今天不是林筱笙,明天还会有钟筱笙,这桩婚姻尘埃落定后,就注定了。何况闻泽辛又是那种性子。
陈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不管如何,你要以你自己为先,家里....”
他停顿了下。
陈依看着父亲发白的鬓角,心里苦笑,怎么以自己为先?她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知冷热不懂痛苦。何况,陈氏不是陈庆一个人的,还有不少股东在这里面,她说:“我知道,我会以自己为先的,按今晚这个情况,我看得出他还是看中我这个联姻对象的。如果能离婚……如果能……”
陈依停顿了一下,看向廖夕。
廖夕听得出陈依的牺牲,她却突然一把握住陈依的手,道:“不,如果能离婚,你也可以尝试争取一下。”
陈依一愣,旁边的陈庆也是一愣,齐齐看出廖夕。没想到这个话反而是廖夕说的,廖夕迟疑了下说:“只要错不在你,真离婚了,闻家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时,门口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一家三口一块转头看去。
门口站着一高大的男人,玄关处灯光有些昏暗,闻泽辛穿着黑色衬衫跟长裤,手插着口袋站在那里,无端端地带着压迫感。
廖夕握着陈依的手突然一松。
陈庆脸色白了又白。
唯独陈依非常冷静,跟男人对视着。
“聊什么呢?离婚?”
说着,闻泽辛走进来,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别想了,不会离婚的。”
他目光最后定在陈依的脸上,薄唇轻启,“我这么千挑细选,那么中意的女人,怎么会离婚呢?”
桃花眼里含着几缕笑意。
说的话半真半假,震得陈家夫妇都呆了。陈依没搭理闻泽辛,而是看向保姆,保姆手里拿着粥勺,瑟瑟发抖,她小声地道:“刚刚..刚刚我听到陈鸯小姐哭喊的声音,我怕她在门口出事,于是我去看一下,恰好看到闻..二少,他点着门,让我开。”
“我就开了。”
陈依冷冷道:“你去看她做什么?”
“请人进来不知道先通知我们?”
陈依语气第一次那么犀利。闻泽辛微微侧目看她一眼,眼底又带了兴味。而保姆则第一次被大小姐这样说,突然觉得即使是泥做的也会有自己的性格,她低下头,认了错。
陈庆也终于回神了,他脸色还是苍白,对保姆说:“既然二少进来了,给人家倒水啊。”
“哎。”保姆赶紧去倒水。
陈庆看向闻泽辛,笑道:“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今晚这样奔波,怎么不先休息下?”
还巴巴地跑来。
跑来做什么啊。
闻泽辛收回在陈依脸上的视线,他看向陈庆夫妇,“岳父岳母怎么生疏了?还是继续叫我泽辛吧,也可以叫得更亲昵一些,阿辛也可以。”
陈庆:“.....”
廖夕:“.....”
他们沉默着,干笑着,就是没有张口再改口。闻泽辛等了十几秒,见他们完全没改口的意思,他下颌紧了紧,看向陈依,问道:“老婆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陈依浅浅一笑,“二少生来就是大家族的,大家族在辈分跟称谓上是要规矩一些,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即使联姻了,也还是要遵守规矩的,喊二少正好。”
闻泽辛眼眸沉了几分。
他就那么插着口袋看着陈依。
而陈庆跟廖夕两个人紧张得要死,可是一想到如果让闻泽辛不开心,一下子答应离婚,那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于是继续干笑着。
闻泽辛扫着对面的三个人,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如出一辙的神情。他勾唇扯了下,“依依不愧是辩论社的。”
这时,保姆倒了水过来,放在闻泽辛的跟前。
陈依笑道:“二少喝水。”
二少。
二少。
二少。
闻泽辛沉默地看着她。
他没什么神情,甚至有些面无表情,可是修长的手指咔嚓几声,他伸出手,握上茶杯,抬起来抿了一口。
也许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他脸色也有些疲倦,垂着眼眸喝水时,透露出一股阴郁的感觉。
陈庆抬起头问保姆,“宵夜弄好了吗?”
保姆站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擦着围裙,点头:“好了,要端出来吗?”
陈庆回过头,看向闻泽辛,笑道:“二少要不要顺便一块喝碗粥?”
哐。
听见二少这个称呼,闻泽辛哐地一声把杯子扔在桌面上,他站起身子,俯身捏住陈依的下巴,抬起来看。
陈庆跟廖夕愣住了。正想求情。
闻泽辛却看着陈依,“还疼不疼?”
陈庆夫妇蒙了下。
陈依抿唇,眼眸里冷淡至极:“不疼了。”
“这两天好好休息下。”闻泽辛眼眸扫着她的脸,没有放过任何一寸,随后松开她,站直身子,他对陈庆说:“岳父跟我过来一下。”
陈庆尴尬几秒,起身:“哎。”
这个岳父让他很不自在。闻泽辛似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他忍了忍,眉宇已经很冷了,可是没有发火,转身走向门口。
陈庆跟着去,他也有些忐忑。
如今一家人的想法一致,就是能离婚就离婚,不能离婚就拖着,所以想到这里,陈庆又放松一些了。
闻二少总不会因恼怒而把人给杀了吧。
再来,也没必要啊。何况,跟女儿又没感情。走到闻泽辛的身侧,陈庆身高也有一米八,可是在这一米九的女婿身侧,没了气势身高还矮一头。陈庆笑着道:“不知道.....二少....”
话还没说完,闻泽辛就打断,“陈鸯在陈氏的股份,岳父怎么打算?”
能让陈依去见林筱笙,只有陈鸯,何况当时陈鸯就在现场,再往前推算一下,就可以猜到陈鸯当中做了什么。
陈庆愣了下,“陈鸯的.....”
随即他明白过来,闻泽辛是想对付陈鸯。陈庆心颤了下,下意识地仿佛看到大哥的面容,他看向闻泽辛,说:“她也只剩下股份了。”
闻泽辛手插口袋里,看着陈庆。
几秒后,他嗤笑一声,“希望岳父能想清楚。”
陈庆摇头:“我想得很清楚,她离开了陈家,就只剩下股份了。”
赶尽杀绝的事情,他暂时做不了。
闻泽辛挑眉,说:“行,我尊重岳父的意思。”
陈庆顿时松一口气。
他说:“二少....”
这一声二少当真是刺耳,闻泽辛牙根咬了咬,他低头撩开腕表看一眼,道:“已经快凌晨四点了,我此时开车离开也不安全,麻烦岳父安排一下。”
“我开车送你吧,早点儿休息。”陈庆立即道。
闻泽辛:“.....”
“不必。”他说。
他回身看一眼在沙发上的陈依,陈依挽着母亲的手,正看着他们。闻泽辛看了她好几秒,心知她不会跟自己回家的。
他看着陈依:“我先走了。”
“慢走。”
在她这一声柔美的声音下,闻泽辛大步地下了台阶,铁门缓缓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影走入黑夜。
不一会儿,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车灯亮起,车子启动的同时,车窗缓缓降下,闻泽辛看向陈家大门。
只有陈庆站在那儿,目送他。
车子呼啸而出,闻泽辛按住自己的胃,隐忍着,疾驰而去。
陈庆返回客厅,看着妻女说:“去睡吧,这个点了。”
廖夕拉着陈依的手,道:“就算再睡不着也得休息,睡几个小时也好。”
陈依精神也有点不济了,加上应付闻泽辛,更累,跟着母亲一块上楼,陈依突地想起父亲跟闻泽辛刚刚在门口谈事情。
她转头问道:“爸,刚刚他跟你说什么?”
陈庆顿了顿,他笑着摇头:“没什么。”
陈依哦了一声,便没再去想,廖夕送陈依进房间,给陈依盖好被子后,廖夕摸了摸陈依的头发,说:“你还喜欢他吗?”
陈依看着母亲,笑了笑,“喜欢不喜欢又怎么样?”
“他不需要我的喜欢。”
“也不需要我的感情。”
“何况,我烦透了。”
烦透了那种心不由己的感觉,因为香水味就左思右想,因为一个电话就忐忑不安,因为他变得太卑微。
廖夕叹口气:“那还是有机会就坚持离婚吧。”
陈依笑笑,拉着廖夕的手:“你快去睡吧。”
“好。”廖夕起身离开,她关门前又看女儿一眼,最终还是没告诉陈依,今天在医院里,他当着她跟林笑儿的面,吻了陈依。
以后有机会再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车子回到酒店,闻泽辛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推开车门下车,江助理本来就候着,赶紧上前查看:“我让酒店煮了点粥。”
闻泽辛:“嗯。”
电梯抵达顶楼,一出电梯推开门,就看到梁医生手插在白大褂外面,戴着副眼镜,冷冷地看着闻泽辛。
闻泽辛走过去,端起粥喝一口,感觉胃舒服很多。梁医生冷哼:“你可以再不爱惜自己一点,可以再跑跑,看看明天要不要给你准备棺材。”
闻泽辛一下子喝完一大口粥,语气淡淡:“可以准备了。”
梁医生:“这样死你甘心?”
碗放下,闻泽辛拿起纸巾擦拭唇角,低头整理袖口,道:“不甘心,她还没回家。”
梁医生一愣。
他看向江助理。
江助理耸耸肩。
梁医生冷哼:“得,终于承认了。”
闻泽辛从高脚椅上下来,拿了睡衣去洗澡,梁医生拦都拦不住,也就懒得管了,他走去柜子那边准备点滴的药瓶。不一会儿,闻泽辛穿着浴袍出来,一身水汽,坐在床边,梁医生给他输液吊瓶。
弄完了,他收拾小箱子,说:“吊完这瓶明天看情况,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辛苦。”
梁医生看一眼闻泽辛,啧一声,走了。江助理洗好碗出来,站在一旁看着闻泽辛,他迟疑了下,说:“老板有什么打算?”
闻泽辛掀起眼眸看向江助理:“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问题一下子就把江助理整懵逼了。他啊了一声,说:“我想您现在正处于....追...追妻的程度。”
闻泽辛:“嗯。”
“我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分析现状。”
江助理:“....我单身狗一只。”
“滚。”
江助理只得滚了。闻泽辛躺下去,手肘遮着额头,眼眸看着天花板,许久后,他伸手,拿过手机,编辑发给陈依。
闻泽辛:睡了?
可惜,发完后,信息沉入大海,那头没回。
第二天陈依一早起来,胃已经不疼了,她洗个澡,稍微收拾下就得去上班,陈庆送她去,在车里说道:“休息一天啊,这么急做什么。”
陈依正在看群里的消息,随后点到了短信,看到凌晨五点闻泽辛发来的信息。
“睡了?”
这样的问题一点儿都不像闻泽辛会问的,陈依直接划走,随后回陈庆道:“昨晚我们还在加班,最近又接了两个项目,非常忙。”
陈庆看一眼女儿:“那也要顾着身体。”
“好,知道了。”
车子抵达事务所,陈依下车,对陈庆说:“晚上不用过来接我,我去山水城开回车子就行。”
陈庆点头:“你记得吃饭。”
“嗯。”
陈依拿着工作牌走进大堂一路进了电梯,周燕几个人也在电梯里,看到她就笑,周燕挤过来,挽住她的手,说:“刚刚在负一楼看到你的车,你怎么在一楼啊?”
“我的车?”陈依一顿,看向周燕。
这时她手机响起,在电梯里有些突兀,她低头一看,来电是闻泽辛,她顿了顿,接起来,眉眼一下子淡了很多。
“喂。”
闻泽辛低沉的声音从那边响起来,“车子给你送回去了,在负一楼。”
陈依:“辛苦了。”
闻泽辛在那头笑了一声,“不辛苦。”
“江助理应该的。”
陈依:“我上班了。”
闻泽辛在那边沉默几秒,指尖按着床头柜上的闹钟,他手背上还在输液,他低声道:“你最近.....”
“挂了。”
陈依不等他开口,便挂了电话。
闻泽辛按着手机,眼眸看着地毯的颜色,听着嘟嘟嘟的声音,跟静止一般。
江助理站在一旁看着他,微微叹口气。
许久。
闻泽辛的手松下来,手机往下滑动,他修长的指尖捏着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许久,他说:“输液完了没?”
“快了。”江助理凑前去看。
闻泽辛:“嗯。”
“约一下江跃。”
“好。”
今天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会议,每次项目开始之前都必须开的,陈依跟周燕坐下,沈丽深也跟着出来,看到陈依笑了下。
陈依也朝她微笑,接着沈丽深拿了一份文件过来,递给梁振峰,这时周燕惊呼一声,“哎,刚刚有一个新闻好精彩,你们看了没。”
小组几个人愣了下,随即梁振峰抖了下腿:“是不是那个什么林氏家族的事情,这些个千金公主都是玩咖啊。”
其余几个人立即也点头:“牛逼,依依,你看了没?”
陈依摇头:“还没看。”
“快看。”
周燕打开手机递给陈依,陈依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是沈璇跟常雪发来的,是一则很火的新闻。
标题是【半夜在路边捡尸,有可能捡到某某千金小姐哦。】
往下拉,相片就是林筱笙跟那几个好友喝得烂醉的相片,随后还有一张是林筱笙被扔在林氏大院门口的相片。
整个人跟只□□一样趴着,衣衫不整,烂醉如泥。
周燕拉过陈依低声问:“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陈依沉默几分钟,笑笑说:“哪儿眼熟。”
她看一眼相片,挪开视线。周燕继续看着手机,一个劲地研究,陈依看他们几个还在看,说道:“梁振锋,把昨晚开会的会议记录交给我。”
“对哦,忘记给你了。拿去拿去。”梁振锋转过身,把记录递给陈依。
周燕突然张嘴:“依依,她,我之前看的视频,你老公……”
陈依看一眼周燕,周燕顿时闭嘴。
这时,陈依的手机又响了两次,她匆忙拿起来一看,沈璇又发了一个世家圈的论坛给她。
陈依点进去。
世家圈议论得更火热,比起不明所以的路人甲,这个论坛里显然很多知情人士,纷纷猜测起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怀疑这手笔是二少弄的。”
“为什么啊?”
“我只是听说啊,她...又得罪陈依啦。”
“.....蠢货。”
“啧啧,太丑了,看到这相片我饭都吃不下,以后你们聚会别喊她啊,我可不想看见她。”
“我也,我也。”
“她之前不是说想……”
“想什么?说话别说一半啊。”
“想勾引二少呗,还能说什么。”
陈依看着最后这段,沉默几秒,这时,沈璇又发信息过来。陈依点开一看。
沈璇:闻泽辛下了狠手。
陈依:嗯。
沈璇:你还好吗?
陈依:没事了。
沈璇:嗯。
沈璇没有多话,可是心疼摆着,于是让闻泽厉这边推波助澜让林筱笙这些新闻传得更广更久。
下午几个人在准备资料。突然,沈丽深过来,拉住陈依走到一旁道,“有个客人在齐par办公室,想见你一面。”
陈依有些疑惑:“谁?”
沈丽深神秘一笑,拉着她过去,低声说:“赶紧去吧,聊一会儿就出来,还有很多工作呢。”
陈依:“.....行。”
她放下资料,拿起手机,走向合伙人的办公室,齐par只是四个合伙人之一,陈依跟他并不熟,所以他的客人怎么会想见她?
来到办公室门口,陈依屈指敲了敲。
不一会儿,里头传来齐par的声音,“进来。”
陈依推开门,一抬眼就看到坐在黑色沙发上,神色淡漠的闻泽辛,他指尖夹着烟,看到她时,烟往旁边的烟灰缸掐灭了。
他说:“依依,进来。”
陈依盯着那高大的男人,抿了抿唇,随后看向合伙人,合伙人拿起报纸挡住了脸。
陈依:“......”
这时,她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赵练。她顿了顿,说:“抱歉,齐par,我这边也约了客人。”
齐par拿下报纸,看过来:“你约了谁?”
陈依接起电话,说:“赵氏的小公子赵练。”
说完,她高跟鞋一旋,转身就走,柔美的声音传进办公室里,“赵练,你在楼下了?好,我下去接你。”
好,我下去接你。
齐par愣了几秒,看向沙发上的闻泽辛。
闻泽辛桃花眼沉沉地看着办公室门,听着那高跟鞋声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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