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清素每迈出一步,身上的器量便被过滤一层,等走到上游,浑身只留下一种气质。
某种可怕的气息,从他身上溢出来。
三千院主持双眼忍不住瞪大眼睛,想不到源清素刚得到,就已经练到这种程度。
‘芦屋道满’站在上游,瞅了两眼源清素。
“又是源氏的人?”他就像在嘲笑一个微小的东西。
“是,也不是。”源清素打量对方。
死去上千年的人,借助后代的身体还魂复活,竟然还有这样的咒法。
‘芦屋道满’背着双手,似笑非笑:“你也要召唤朱雀?”
“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可没兴趣。”源清素笑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他会补上一句:神林小姐用过的除外,但现在,他已经完全进入自己的世界。
“那就是来送死的?”‘芦屋道满’浮现出残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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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言一行,充满了对人的鄙视。
据古书记载,‘芦屋道满’在千年之前便是这样的人,除了安倍晴明,谁也不放在眼里。
用咒法操纵他人的命运,以此为乐。
“清素!”源永德开口劝道,“今天晚上歌仙有两个空位,何必跟前辈过不去。”
“连芦屋道满都赢不了,怎么配得上香叶冠呢。”平氏族长·平伊之喝着酒,不怀好意地说。
“平大人,清素阁下敢站出来,自然不会像老鼠一样退回去。”菅原家族长笑道。
“大纳言说的有理,是我多心了。”平伊之朝菅原家族长举杯,两人笑呵呵地对饮一杯。
众人正看热闹,忽然听源清素语气冰冷地说:
“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也配说我。”
“放肆!”一位平氏的大臣喝道,“敢这么对内大臣、大纳言说......”
“嘘。”‘芦屋道满’笑着,手指竖在唇前。
那平氏大臣语气一遏,忍不住吞咽口水,平氏族长可以不在乎这位中古歌仙,他却不敢。
‘芦屋道满’满意地放下手,又看向源清素。
“本事不大,人倒挺狂,”他柔和的笑容一变,变得阴沉,“可惜,道满我,最看不得别人狂妄。”
血红色神力缠绕在他身边,宛如鲜血浇灌的血人,无比渗人。
“好巧,”源清素抖抖红衣衣袖,“我也是。”
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原本他站出来已经让人惊讶,没想不到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芦屋道满’。
不少听过源清素讲经的僧人,满脸不解。
源清素给人的印象,并不是这种锋芒毕露、不可一世。
对于那些贵族夫人、小姐们,已经被源清素的张扬不羁,还有那不经意的甩袖动作,弄得心跳加快,忍不住为他担心。
白子奇怪地说:“猪仔怎么和平时不一样?说话的语气这么招人讨厌。”
“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神林御子轻描淡写地解释。
‘芦屋道满’眯眼,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翻阅字典。
“八神雷、大日如来咒、变成妖怪之身的咒法......可笑,天地之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咒术。”
他像是读书一般说着,随后睁开眼,看着源清素:
“这就是你敢站在我面前的底气?”
“不全是。”源清素说,“我的底气,主要是道满前辈您自己。”
“我?”
“您虽然复活,但用的毕竟是别人的身体,神力的量并不够,只是咒法精妙。”
“只·是?”‘芦屋道满’望着源清素。
满座修行者议论纷纷,敢说‘芦屋道满’只是咒法精妙,古往今来,恐怕都没几个人。
“我咒法弱前辈一点,但变成妖怪之身,神力又强你一些,这就是我敢上来的底气,足够了吗?”源清素毫不避让地看回去。
“够了,当然够了,”‘芦屋道满’一脸狞笑,“那就开始吧。”
四国神主看了眼源清素,宣布:“第三战,芦屋道满对阵源清素。”
“小子,我要把你的魂抽出来,封印在脱毛的老鼠身上。”‘芦屋道满’厉声说。
血光迸舞,气浪冲天,所有人呼吸一窒,头发、衣裳齐齐朝后鼓舞,樱花洒满夜空。
鸭川从他脚底开始,掀起一阵阵浪花,汹涌澎湃地朝下游打去。
“前辈可别被我打得像老鼠一样乱跑才好。”源清素稳稳立在浪头,毫不客气地回应。
“嗖!”,一阵阵恐怖的锁链滚动声,从夜空传来。
四条粗壮的血色神链,眨眼间将源清素捆住,锁在半空中。
“啊!”源清美抓住源清音的衣袖,紧张地望着。
源清音也屏息观望。
她虽然讨厌源清素,但比起‘芦屋道满’,源清素又可爱了无数倍。
但连安倍智之都无法挣脱的咒法,源清素又会怎样呢?
“御子大人。”白子紧张地喊道。
“没事。”神林御子端起汤,用勺子轻轻送到樱色的唇边。
“小子,”‘芦屋道满’缓缓升上天空,“这就是你的底气?”
源清素四肢拉紧,感受着血色锁链,里面不仅有神力,竟然还能带动神明之气。
据说八神雷之一的能招来雷云,御使天地之威,‘芦屋道满’使用的咒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芦屋道满’缓缓伸出右手,虚扣在源清素头顶,要抽出他的魂。
“小子,去死吧。”‘芦屋道满’一脸阴恻恻的笑容,居然打算偷偷直接蹦碎源清素的魂。
魂是什么?器量。
天赐大任,器量生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源清素的器量怎么样?
与红黑恶龙战斗时,不是他去消耗红黑恶龙,而是红黑恶龙百折不挠地去消耗他,这就是源清素的器量。
‘芦屋道满’往日里,捏别人的魂,就是在揉面团,随意搓揉,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现在抓住源清素的魂,却像手指撞在钢铁上,自己反而疼起来。
“这是什么咒?!”他惊讶地斥问,想都没想过有人的器量能坚固到这种程度。
“看来我是变不成脱毛的老鼠了,接下来,轮到你像老鼠一样逃跑了。”源清素笑了笑。
众人或望着夜空,或盯着水面。
轰隆隆,雷鸣不绝,突然亮起数十道闪电,如狂蛇乱舞。
漫天雷光闪烁,是黑色的闪电,比夜色还要黑。
闪电猛地劈向源清素和‘芦屋道满’,两人瞬间消失在黑色雷光中。
所有人凝神观看,还没等他们看清局势,又一阵闪电劈向两人所在的圆形雷光中。
天地之间全是轰鸣的雷声,震耳欲聋。
“小子,这就是你的咒法?”漫天雷光中,众人听见‘芦屋道满’的嘲笑声。
话音未落,黑漆漆的夜空中,又窜起百十道闪电,交错狂舞,众人眼不能直视,只听见源清素的大笑声:
“才刚刚开始,前辈不要急!”
“轰隆隆!”惊雷叠爆,震耳欲聋。
这几发雷鸣,连歌仙都变了脸色,倒不是多么强,而是以源清素的实力,竟然能发出这么强的雷咒,简直骇人听闻。
“好好好!有两下子,但还远远不够,给我死!”
别说下游中游的人,连歌仙一时间都看不清雷光中的状况,只能听见两人的声音。
“到底怎么样了?”源永德着急道。
哪怕源氏族长·源清裕,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他也管不上那么多。
“还能怎么样?这小子难道还能在芦屋道满的咒法下活着?”平氏嘲笑道。
雷光崩散,两人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芦屋道满’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源清素依旧被锁链捆着。
平氏等人纵声大笑,纷纷开口讥讽源清素。
就在这时,源清素仰天长啸。
一枚棱形妖怪残骸,从他暗红色的羽织袖口飞掉落,漂浮在夜空中。
“是箱根龙的残骸!”伊达政宗立马说道。
众人还没听清他的话,半空中又是一声震天咆哮,连忙转眼看去。
只见源清素周身黑光怒放炸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如一团黑日悬空,血色锁链也被消融。
‘芦屋道满’身形一闪,出现在远处,他眯眼打量黑日,感受到了威胁。
“哈哈哈!”天地之间,只听见源清素的狂笑声。
“要变龙啦!要变龙啦!”
俏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看去,神林御子身边的一只蝴蝶式神,正拍手欢呼。
源清素的笑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激昂龙吟。
“轰!”,黑日炸开,气浪如狂风。
众人迎风看去,只见一条百米长的红黑恶龙,在漫天烟花中盘旋。
身如巨蟒,鹿角狮鬃,在半空张牙舞爪,狂暴咆哮。
烟花倒映在祂那红黑色的鳞甲上,威严、邪恶,极具压迫感。
众人张口结舌,全都呆住了。
许多人哗的一下站了起来,瞠目望着那条咆哮飞腾的恶龙。
“竟然、竟然真的变成了妖怪。”平氏面色惨白。
“好!好!好!”源永德兴奋德全身都麻痹了。
“哈哈哈!”红黑恶龙发出一阵整耳欲聋的狂笑,“芦屋道满,今天我就拿祭我的妖怪之身!”
只听这声音,不少修行者就感觉肺里的气息要被挤了出来,灵魂震荡不休,头晕目眩,像喝醉一般左摇右晃。
“妖怪,是真的妖怪!”有人惊恐地大喊。
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参与过妖怪的讨伐,妖怪的气息,早已经深深刻进所有人的骨子里!
有些还没来参加过【战役】的小修行者,脸色苍白,有的扑通一声,毫无形象的瘫坐在露台上。
甚至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小子,我杀过的妖怪,比你见过樱花盛开的次数还要多!”‘芦屋道满’虽然震惊,但毫不慌乱。
神力远不及自己的身体,对面也只是一条妖怪的残骸而已!
他飞旋落地,双手结印。
“幽冥仙都,勾魂锁魄,搜捕邪精!”‘芦屋道满’念诵咒诀,仰天咆哮,调动这具身体全部的神力。
轰隆隆,大地颤抖,无数手臂粗的锁链,如利箭一般,从大地深处射向空中飞旋的红黑恶龙。
源清素纵声狂吼,翻身腾舞,不闪不避,挥舞龙爪,竟然一把拽住所有锁链。
“昂——”恶龙仰天咆哮,奋力一拉。
“蹦!”,金铁之声,响彻天地,锁链被绷紧。
又听轰隆隆的声响,大地颤抖,所有人身形止不住的晃动,仿佛整个地面都要被恶龙拽起。
众人吓得肝胆剧裂,脸色发白。
‘芦屋道满’脸色一变,体内的神力如洪水一般止不住往外流,再这样下去,对方只凭肉身的力量,就能耗死自己。
“哈!”他结印大喝。
锁链应声而断,红黑恶龙一时没收住力,庞大的身躯往后飞去。
源清素稳住身形,丢开锁链,哈哈笑道:“芦屋道满,不过如此!”
话音一落,他巨尾高高抛起,随后摔打一般抽向‘芦屋道满’。
龙尾横空,劲风扑面,简直天塌地陷,靠近‘芦屋道满’的修行者,大叫着逃命。
‘芦屋道满’身形变成一道血光,眨眼消失不见。
“砰!”,龙尾砸在鸭川水面,直接将水底凿穿,活生生砸出一个深坑。
水流汇集,形成旋涡,漫天雨滴,恍如暴雨。
众人惊叫、大骂、求救,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这是你自己钻研出来的咒法?!”‘芦屋道满’出现在空中,大声问道。
“可入得了道满前辈的眼?”说着,源清素徒然飞冲,利爪挥舞。
“轰!”,强烈的破空声,夜色都要被划开。
“好好好!”‘芦屋道满’又出现在另外一处,“想不到晴明之后,还有能在咒法上让我兴奋起来的人!”
源清素哈哈狂笑,红黑恶龙发出一阵阵霸道龙吟。
众人听见他说:
“安倍晴明算什么东西?也配拿来和我比!”
所有人又是震惊,又是惊愕,又是愤怒,怔怔望着横亘在天空的红黑恶龙,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神林御子脸上闪过一丝责怪,决定晚上回去,要好好教训源清素。
“你,”‘芦屋道满’双眼充血,语气如北极寒风,“找死。”
他仰头怒吼,血光飞溅。
“轰!”,一道血光凝成的血柱子,从天而降,落在京都东方。
“轰!”,又是一根血柱,落在京都南方。
“轰!”、“轰!”,西方、北方,各有一根血柱落下来。
“喝!”‘芦屋道满’的身形,已经被飞散的血色神力掩盖,宛如一滴流动的血水。
血柱与血柱之间,形成屏障。
“是绝灭咒!”安倍族长惊骇道。
当年芦屋道满与安倍晴明斗法,为了将对方咒杀,费尽心血创出来的咒法。
一旦布下,威力足身毁灭一个古代城镇,可谓惊天动地的大咒术。
这门咒法,除了芦屋道满本人,没有人练成。
连芦屋一族自己,这么多年来,练成上古魔咒的都有,但却一个都没。
“只有四根嘛。”‘芦屋道满’眼神瞥了血柱一眼,“不过也够了。”
全盛时期,与安倍晴明斗法时,足足有十六根,是现在的四倍。
“小子,去死吧。”他看向盘踞空中、俯视一切的红黑恶龙。
他双手合在一起,眼、鼻、嘴、耳,在血色神力中,流出真正的血水。
“顺吾者生,逆吾者倾。敢有拒逆,化作微尘!啊!”他仰天怒吼,惨烈程度,已经不是把喉咙喊废,而是要把脸撕破。
“嗡。”天地之间,骤然安静。
众人静静观望,下一刻,天空突然亮起一团刺目无比的血色眩光。
姹紫嫣红的光芒,在天空波荡,众人看去,恍如在海底,遥望海面的水波。
天地之间,一片血红。
所有人还没明白这咒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红黑恶龙一声痛吼。
不少歌仙施展瞳术类的咒法,穿过重重神力大浪,凝神看去。
只见红黑恶龙被红光包裹,鳞甲缝隙之间,渗出一颗颗血珠。
等水面也出现红光中的景象时,红黑恶龙身上的血,已经如瀑布一般倾泻着。
要不了一两分钟中,祂就会流光鲜血而死。
“不愧是妖兽之身!”‘芦屋道满’须发飞扬,维持着咒术,“万吨重的巨石,在我的绝灭咒下,也会消融,想不到只能挤压出你的血水。”
“清素哥.....”源清美一脸担忧地望着水里的红黑恶龙。
光是看,就知道红黑恶龙在承受怎样的压力——祂周身的空间都已经变形。
“要输了吗?”源清音用还没回过神的声音说。
死寂间,红黑恶龙突然扬起龙首,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龙啸狂吼。
祂与地面相隔上千米,众人仍被那惊涛骇浪般的气浪,颠得剧烈摇晃。
有些修为弱的,差点被掀翻。
“怎么回事?”有人大声问道。
“轰隆隆!”龙吟声中,乌云攒聚,雷声滚滚。
“昂——”那条红黑色恶龙又是一声怒吼,忽然冲天而起,钻入云层。
“天地都在我的掌控之间,你能去哪!喝!”‘芦屋道满’脸色苍白,眼中的血色神光,几乎凝聚成实质。
的红色神光,如雾气蒸腾一般,紧跟着冲入乌云。
红黑恶龙怒吼如雷,搅动着漫天红黑赤紫的云海。
云层中,红黑色的鳞甲闪耀,巨大的龙身若隐若现。
忽然之间,红黑恶龙不再翻云覆雨,停了下来,巨大的龙首从云层探出,猩红狰狞的龙目,直视‘芦屋道满’。
恶龙巨口缓缓张开,如拉强弓,无穷无尽的黑色闪电,在龙嘴汇聚、浓缩。
“不好!”‘芦屋道满’脸色一变,手合得更紧,挤压身体的每一处器官,要把全部神力注入咒法。
“昂!”红黑恶龙咆哮,一道黑色雷光,如激光一般喷向‘芦屋道满’。
滚滚如雷,震得众人心头发颤,水面剧烈晃动,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之间,看见一道红黑色龙影,狂飙似的俯冲而下。
闪电乱舞,血光天地,巨龙之身时隐时现。
“源清素!”众人听见‘芦屋道满’的怒吼,却不清发生了什么。
俄而,血光与黑光中,又听见源清素的狂笑声,笑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雷鸣和一切喧嚣。
两人的身形,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红黑恶龙全是血,龙爪崩开,龙角断了半截,十分凄惨,但巨龙口中,依然发出一阵阵霸道的龙吟。
伴随着龙吟的,还有源清素的狂笑声。
“轰!”
一人一龙再次撞在一起,气浪如七彩虹霓,冲天炸涌。
红黑恶龙猛地一顿,鳞甲哗哗掉落一大片。
‘芦屋道满’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苦苦撑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昂——”那恶龙明明浑身是伤,龙吟声却依然激昂铿锵。
“大风起兮,云飞扬!”只听源清素长吟,漫天雷光“轰”的一声,汇聚在祂周身。
“芦屋道满,我已经准备好了!”龙首俯视,看向‘芦屋道满’,一往无前。
这是最后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修为再浅的人,也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不少人抓紧自己的衣服,紧张得脑浆都要融化。
‘芦屋道满’大口喘气,衣衫破裂,披头散发,右腿更是已经不见了。
他盯着红黑恶龙,目光突然一闪,身形化成血光,朝鸭川众人扑来。
“天地都在我的掌控之间,你能去哪!”源清素大笑道,弓身甩尾,雷霆万钧,朝着众人疾冲而下。
大地轰鸣面,天空怒吼,狂风大作,樱花树摇晃不止,地面要被掀翻。
众人争先恐后地飞掠逃散,嘴里或破口大骂,或拼命求救。
预想中的雷霆万钧,却没出现。
红黑恶龙蜿蜒在鸭川之上,狰狞威武的龙头,四下扫望。
巨大的猩红双眸,如舔一般,一一扫过众人,如神明在天地间扫视。
源清素滚滚如雷的狂笑声,瀑布似的砸了过来。
“芦屋道满,你这只老鼠,去哪了?”
犹如巨蛇看着青蛙,又像雄狮对着兔子虎视眈眈。
众人看着身前,顺着鸭川河水蜿蜒而上的龙身,背后蹿起一股凉意,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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