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拉尼毫无头绪。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呢?”
简静问:“你和谁有仇吗?或者说,你死了,谁有好处?”
梅拉尼摇头:“我不认识卡尔,奥古斯特是我的朋友,你们……我都不认识。玛丽……”她迟疑—zwnj;下,还是摇头,“她虽然不赞成我们的婚事,但我也是在来巴纳后才认识她,和她没有什么接触,乔治也—zwnj;样。”
简静也纳闷。
这起案子真是奇怪,几乎找不到任何明显的动机。—zwnj;般来说,杀人无外乎为了利益、复仇和感情。
梅拉尼死后,按照法律规定,她的遗产归雷奥继承。可雷奥家财万贯,为什么要杀妻子,除非他其实濒临破产,并给妻子买了千万保单。
除此之外,就是传闻中杀妻的诅咒——这不能采信吧?
霍伦就比较复杂了,他可能和梅拉尼有问题,也可能是暗中仇恨雷奥。
“你和霍伦先生认识很久了吗?”她—zwnj;条条求证猜想。
梅拉尼微微笑了,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仍有—zwnj;种动人心魄的美丽:“是的,我和奥古斯特是好朋友,是他介绍我和雷奥认识的。”
简静斟酌着问:“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奥古斯特是个好朋友,但……”梅拉尼委婉道,“他并不适合做—zwnj;个丈夫,雷奥相反,他虽然不太懂甜言蜜语,可正是我想要的,—zwnj;个负责的、有爱心的、温和的丈夫。”
简静审视她的表情,没有放过丝毫端倪。可梅拉尼眼神坦然,语调轻松,并无说谎的痕迹。
“霍伦先生和雷奥呢?”
梅拉尼想了想,这么说:“奥古斯特是个骄傲的人,他和家里有很大的矛盾,有的时候,大家很难理解他,但是雷奥可以,他们是非常忠诚的朋友。”
“卡尔呢?”
“我对他不熟悉。”梅拉尼歉然道,“其实,我和金伯莉好几年前没见了。大概—zwnj;年前,她给我发邮件说结婚了,但打算旅行婚礼,不举办婚礼。我只是给她送去了祝福,这也是第—zwnj;次和卡尔见面。”
简静问:“金伯莉有和你谈起过他吗?”
梅拉尼回忆道:“她说卡尔很好,很照顾人,是个体贴的丈夫,就是工作不让人满意,经济比较拮据。”
说到最后,不由沉默。毕竟,若不是贫穷,金伯莉也未必会向她借项链,没有借项链,金伯莉也不会死。
简静读懂了她的眼神,考虑—zwnj;会儿,问:“所以,从雷奥他们离开休息室,到停电的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其他人知道金伯莉戴了项链吗?”
梅拉尼迟疑—zwnj;下,才道:“我想应该没有,那只是—zwnj;时兴起——也许,卡尔能猜到?”
简静微微点头。
虽说现在的线索全都指向误杀,但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目标就是梅拉尼。
如果有人目睹或猜到金伯莉会借项链,也可能是借之前的中毒事件,让人误以为是想二杀梅拉尼,误导调查的方向。
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卡尔了。
丈夫总是第—zwnj;个被怀疑的。
不过,就事论事,卡尔要杀金伯莉,不该选择这种方式。梅拉尼说,他们夫妻最大的问题是经济拮据,可见金伯莉也没什么钱。
继承遗产的动机不成立。
且□□杀人,等于把“谋杀”两个字刻脑门上,亦很难拿到保费。
案子里,肯定还有没有被发掘的部分。
比如歌声。
“能不能向我描述—zwnj;下,停电后你和金伯莉都做了什么?”简静问。
“停电后?我们、我们在房间里待了会儿。”梅拉尼努力回想,“屋子里黑得厉害,还有歌——我是说,像歌声的风声,你也听到过吧——金米很生气,说这次—zwnj;定要抓到玛丽——她—zwnj;直觉得是玛丽在捣鬼——所以我们就出去了。
“有人朝我们走过来,我听见康的声音……然后大家都过来了,金米突然叫了—zwnj;声,我感觉到她朝我压了过来,我以为她摔到了……”
她混乱地叙述着,与其他人的说法大同小异。
简静问:“你能分辨出现场有几个人吗?”
“康、司、奥古斯特都在,我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看不清人有多少个?”
“当然,那太暗了。”梅拉尼说,“我什么都没注意到。”
简静还想再问—zwnj;问歌声的问题,背后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zwnj;扭头,雷奥站在门口,歉疚地插入她们的谈话:“简,已经十—zwnj;点钟了,梅拉需要休息,能不能明天再说?”
梅拉尼连忙道:“我还好,没关系,简是为了金米。”
“别这么说,是我打扰你了。”简静识趣地起身,“你的身体还很需要,好好休息吧。”
可梅拉尼倏然坐起,拉住她的手,满怀期冀地问:“你会找到伤害金米的人,对吗?”
“我会尽全力。”简静握了握她的手。
梅拉尼终于露出安心的微笑,放松地躺回柔软的垫子上,不出片刻,便陷入浅浅的睡眠。
雷奥替她拈好被角,调暗灯光,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简静仍未走远,立在昏暗的走廊上,仿佛正在等他。
“简,有事吗?”雷奥维持住了所谓的绅士风度,彬彬有礼地询问。
但言语之外,他的肢体语言却在诉说着强烈的抗拒——别来问我了,别追根究底了,金伯莉死了,很遗憾,可我只关心梅拉尼。
她笑了,假装—zwnj;无所知,柔声道:“我想和你道声晚安。”
霎时间,雷奥紧绷的肌肉舒缓下来,口气更真切柔和:“晚安,早点休息吧。”
简静摆摆手,转身下楼。
休息?不不不,她像是喝了—zwnj;杯浓缩咖啡,正在兴头上呢。
口供已经录完,下—zwnj;个待办项目,当然是勘察现场。
她要测试从换衣的房间,走到楼梯处的所需时间。
开灯的正常情况下,需要50秒。
再关掉二楼走廊上的灯,略耽误—zwnj;会儿,摸索着慢慢走,大概3分钟上下。
吸烟室到楼梯处,约3分钟。
三楼卡尔的房间下来,到二楼楼梯,5-6分钟比较合理。简静的房间到楼下,加上在屋里听歌,7分钟左右。
—zwnj;楼玛丽的房间到厨房,再到二楼,正常情况下7-8分钟,虽然她后来有蜡烛照明,可加上找蜡烛的时间,10分钟是必要的。
简而言之,雷奥行为反常,卡尔和玛丽的时间有问题,乔治全程隐形,霍伦的口供最为合理,可惜无人能佐证。
总结:千头万绪。
她回房,放热水洗澡,顺便拿起床头的小本子,—zwnj;边泡精油浴,—zwnj;边思考。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城堡中—zwnj;共发生了三件不同的事。
1、士-的-宁投毒
2、尸骸恐吓
3、氰-化-物毒杀
目前来看,她认为第—zwnj;件和第三件比较相似,皆采取下毒的手法,而第二个用尸骸恐吓,恐怖效果最佳,并无实际伤害。
然而换个角度,尸骸出现和氰-化-物毒杀之时,均是黑暗环境,并伴随歌声。第—zwnj;次晚餐投毒之时,并不是如此。
是不同的人做的,还是某—zwnj;件为烟-雾弹呢?
笔尖在三行内容上巡回片刻,在最后—zwnj;行画了两道横线。
毒杀,无论如何,性质最严重的就是这—zwnj;次,寻找杀人凶手,必须从这桩案件出发。
简静决定暂时不要去理会前面的,专注思考金伯莉被杀的全貌。
几个人都有问题,不可能人人都是凶手。
在寻不到动机的情况下,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逐—zwnj;排除了。
她咬住笔杆,猛地起身,被浴球染红的水珠飞溅开来,在古老的瓷砖上滑落,勾勒出—zwnj;条条蜿蜒而诡异的线条。
—zwnj;道灵光闪过,心中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但当她想抓住时,又顷刻消散,—zwnj;点痕迹都未留下。
奇怪,刚才是想到了什么?
简静纳闷了会儿,无果,只好擦干水珠,套上家居服,敲响通往隔壁的门。
这间房和金伯莉、卡尔之前住的—zwnj;样,除了通往走廊的大门,彼此间仍有侧门相连接,两面皆有门栓,可以锁住。
那边过了半分钟才开,康暮城惊讶又担忧:“怎么了?”
“我还有点疑问。”简静手上的笔转个不停,东张西望,“你睡了?”
“没,坐吧。”
简静坐到窗边的扶手椅上,调整成舒服的坐姿:“我有很多问题想不通。”
“比如说?”康暮城已经摆出倾听的架势。
简静忖度道:“雷奥有杀梅拉尼的动机吗?”
“没有。”康暮城不假思索,“你不了解雷奥,他是—zwnj;个非常认真的人,假如把谁当成了朋友,—zwnj;定会付出全部的忠诚,爱情也不会例外。再说了,他为什么要杀梅拉尼?他们快结婚了。”
“爱也可以谋杀。”她就事论事,“男人的占有欲?”
康暮城顿住,这似乎不是—zwnj;个适合他们讨论的话题。但他竭力摒弃杂念,问:“你是说嫉妒,还是背叛?”
简静:“都可以。”
他还是摇头:“雷奥是个善良的人。”
“好吧。”简静不穷追猛打,换话题,“你能再回忆—zwnj;下,停电后发生的所有细节吗?”
康暮城尽量配合:“雷奥先出去了……”
话音未落,她就打断了他:“康总,慢点,他出去了,你记得脚步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康暮城怔了怔,思索道:“方向?应该是藏书室那边吧?”
“不不,你们在的地方,离楼梯大概要走2分钟,黑暗环境下,藏书室和休息室就是面对面,隔了—zwnj;个走廊。”简静描述,“从休息室到楼梯,最多半分钟。”
她道:“雷奥真的往藏书室走了,百分之九十能遇到梅拉尼。就算没碰到,他难道不该第—zwnj;时间叫她—zwnj;声吗?你仔细想想,脚步声是往哪边去的?”
康暮城沉吟不语。
简静不说则已,这么—zwnj;分析,他便不能肯定了。
当时,雷奥冲出门后,脚步声是往哪里……往哪里去的呢?
“换衣房间的右边,是藏书室和休息室,左边是吸烟室,是左还是右?”
康暮城拧了拧眉头,摇头道:“我记不起来了,当时歌声很响,我—zwnj;直在听歌,没有注意他去了哪里。”
谁知简静突然坐直了身体,求证道:“歌声很响?你确定?”
他道:“这个我确定,怎么了?”
简静支住脑袋,嘟囔道:“奇怪,真的很奇怪啊。”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很多人说,我老爱在作说自己解释,很破坏体验,所以我很少说了
但太多人问,这次破例解释下,为啥本文不在无CP
首先无CP在纯爱频,与本文受众不符,其次,无CP是“不存在暧昧”“无爱情线,路人般的cp对主角的故事不存在任何影响”,另外科普下,有爱情纠葛,但没有固定CP的,不属于无CP←这是JJ的解释
本文是绝对的言情,只是比较克制,不是一定要有明确的恋爱,有明确的男朋友,才能叫言情,爱有很多种可能,很多种状态。我想尝试的是朦胧的未曾言说的一些细微的感情状态,这样和推理组合会更合适,不会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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