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哈子讲到王农友很可能也是出自老司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着张哈子能够说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毕竟张哈子一直不都是给我无数惊喜的人吗?
可是。或许是他创造了太多的惊喜,以至于到了现在的时候。再也不能给我任何的惊喜。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了。脑袋里面就好像是那煮沸了稀饭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起泡,但是稍纵即逝。没有任何的意义。
又往下跑了好一阵路。我觉得我的思维才开始慢慢的恢复。我用还没到七天之限,没有到最后一刻,凌绛或许都还在棺材里面等着我去救。我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用这样的话语来安慰我自己,以便我尽快的平复我内心的情绪。而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也快吃不消了。上了一上午的山坡。现在却要一口气跑下去。我实在是有些跟不上张哈子的节奏。张哈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特地放慢了一些速度,这样一来。我才没有被张哈子甩的很远。
我问张哈子,你讲凌绛的死很可能和我舅公还有我奶奶有关。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哈子讲,你莫搞忘记老,我们刚刚讲老半天,都只是针对土司王墓里头滴那口棺材,那王家村滴王农友呢,难道就不要考虑老?
听到这里,我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于是我对张哈子讲,你的意思是,我奶奶当年就是为了封住王农友的棺材,所以才会早早的就死了?同样的道理,我舅公当年的惨死,也就是为了封住太平悬棺这口棺材?
张哈子讲,哈挫挫,这些问题其实你早就想明白老,你为么子一直就是不肯相信呢?就像刚刚,其实你早就猜到老“凌绛死”这三个字的含义,但是你就是出于情感上滴不愿意承认,一直要等我讲出来,你才放弃最后滴挣扎。
张哈子讲出这话,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我奶奶和我舅公当年应该也就是为了封住棺材而献出了生命。
张哈子讲,至于真相到底是么子,现在也只是一种猜测,当年滴事情,也就只有你爷爷才晓得老。不过哈挫挫,我估计这个猜测和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老。
我也晓得这很可能就是真相,张哈子之所以加上一句这是猜测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安慰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事情的严谨性。
一想到我舅公当年惨死的模样,我原本就混乱的心再次陷入悲伤。我舅公承受了三天三夜的穿心折磨,是不是也就是说,当年我奶奶,为了封住王农友的棺材,所以也承受了三天三夜的折磨?直到她身体里的血液全部被榨干?
想到这里,我内心深处对匠术的排斥,再一次增加,几乎是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我现在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匠术这种东西。要是不存在匠术,那么,我舅公和我奶奶或许现在都还活在世上,我爷爷也应该不会把自己给炼活尸,我妈或许也就不会是“死人”,我的身体里也不会住着另外一个魂,我也就不会遇到万鼠拜坟,不会遇到地煞冲月,也就不会遇到那位高冷的校花凌绛……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想要再回头的话,就好比是现在的状况,下山就是往前走,回头便是再爬山----就会发现,想要回头,比往前走更难!
在山上耽误了那么久,跑着跑着,我身上的那种莫名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对身体的控制性更加协调。在东方刚刚亮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我和张哈子跑到了山脚那个老人住的地方。
这位老爷子,就是活生生的岁月的见证者,可是,谁都没办法知道,这些年来,他是不是一直生活在恐惧中,还是因为见到了我之后,剩下的日子里,会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我其实很想知道,他见到我之后,想起了六十年前的那个人,那么他会不会认为,我这六十年来,其实一直没有变老。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会害怕吗?他会不会也想要去求长生?
我和张哈子都没有去打扰他,径直跑往土司王墓。可是,虽然我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当我们到土司王墓前面的时候,才发现那支考古队已经下墓了。问过了执勤的制服人员之后,说是已经下去了大概半小时了。我和张哈子对视一眼,心想可能要遭,于是赶紧朝着土司王墓里面走去。
昨天的时候,因为班导的关系联系上了教授,现场的人都知道我和张哈子今天是要下墓去的,所以执勤的人并没有阻拦我和张哈子。
进墓的洞口很明显是用机器弄出来的,和人挖的很不一样。进洞以后,每隔一段距离就摆了一盏点灯,用来照明。考古队下墓,和之前张哈子他们下墓一对比,两者之间差距立刻就出来了。不过想想也对,他们这是正大光明的,自然是可以牵电线电灯进来。
我问张哈子,昨天不是说好今天下墓的时候会通知我们吗,怎么现在他们悄无声息的就下去了?
张哈子讲,这哈不明显迈?很显然是出老么子急事,才让他们着急着下墓。而且这件事很急,以至于他们都没得时间通知我们这两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讲,你认为会是么子事?
张哈子看了我一眼,讲,难道你想不明白迈?
我点点头,讲,猜到了一点,但是不缺定,也很希望不是我猜的那样。
他没听我说猜的是什么,就直接了当的讲,没错,就是你猜滴那样。
什么事能让这支考古队这么着急下墓,我想,除了他们发现了地宫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了。而且,他们要是真的发现了那个地宫,看到那么多具尸体站在坑里,会不会已经兴奋的手舞足蹈了?可是谁能想到,就在几天前,这个地方刚刚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
越往里面走,气温就越低,这和上次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而且,电灯只到一半的时候就没了,应该是电线长度不够。张哈子从背包里面取出两只手电筒,一人一只一前一后朝着里面走。
剩下的通道,已经不像是挖掘队挖出来的了,因为过道两侧的泥土,已经有些岁月了。张哈子讲,这应该就是以前滴墓道,所以那群人才能够提前到达地宫。要不然按照他们一开始滴估计,要等天亮老才能挖到地宫。
我点点头,原来是碰巧挖到了墓道,缩减了工期,所以才会提前下墓。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墓道,给我和张哈子造成了永生难忘的记忆。即使是张哈子那样的人,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和张哈子沿着墓道往下没走多远,空气就突然间变冷,而且头上还有淡淡的银色光芒洒下。走着走着,张哈子突然讲,哈挫挫,这条路我们以前是不是走过?
我看了看,确实有些似曾相似的感觉,但是我并不记得我们刚刚是不是走过。
就在这时,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哈挫挫,赶快转身往回退,莫回头。
我不知道张哈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还是第一时间就转身往回走。往回退了一段路之后,张哈子又讲,我日死你屋个仙人板板,中招老!
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就问张哈子,啷个了?
张哈子讲,难道你哈没看出来,这条路我们以前走过。
我讲,我们现在是往回退,肯定是刚刚走过啊。
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讲滴是以前,不是刚刚!难道你没发现,这条路就是你们王家村村头滴那条路!?再往前走,就是王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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