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石观音!大漠中最神秘,最可怕的女人!”龟兹国王一字一顿,好似说出这句话已令他费尽了力气。
得来全不费功夫,云天涯等人竟然如此凑巧地遇到了被赶出自己国家的龟兹国王,而对方又正好是石观音的苦主!
如此,众人更有理由留下来了,他们坚信,石观音并不会放任龟兹国王这个潜在威胁在外游荡的。
不过,云天涯几人也不会傻傻地告诉龟兹国王,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石观音——上赶子可不是好买卖。
因此,众人只是表达一番关切后,没有再深入讨论有关石观音的话题。
龟兹王见此,有些无奈,随即又想到马上成为自己女婿的胡铁花,他心情又好了起来,想来有此联系在,他们必不至于袖手旁观才是。
未免夜长梦多,他打定主意,今晚便让女儿和胡铁花成亲!
龟兹王举杯对着胡铁花微笑道:“贤婿,本王决定今晚就替你们完婚,你看如何?”
胡铁花闻言,嘴巴张得老大,嘴里的酒水差点流了出来。他赶忙吞咽下去,尔后结巴道:“这。。。这是否太过仓促了些?我是粗人倒无所谓,只怕。。。”说着,他不禁偷偷看了一眼俏丽的琵琶公主,但很快又把眼睛移开了。
“诶,我们西域诸国,不讲究那许多复杂的俗礼,郎有情妾有意,即可举办婚礼!”龟兹王笑呵呵道。
看这架势,今晚这婚,胡铁花是结定了。
如此,胡铁花讷讷地道:“那一切,就由王爷做主吧!”
龟兹王听了,连道了好几声“好”。
今晚,注定是个热闹的夜晚,因为龟兹国王要嫁女儿了。
“婚礼大典已筹备好了,请驸马爷换上吉服,准备行礼。”五六个下人捧着高冠吉服,躬身走了进来,陪笑道。
云天涯有些失笑:“各位的手脚倒当真快得很。”
胡铁花瞪着眼瞧那顶高帽子,眼睛都发直了,瞧了半晌,突然高举双手,倒在床上,大呼道:“你们若真要我戴上这顶帽子,还不如给我一刀吧!”
但无论戴什么样的帽子,总比挨一刀好受得多,胡铁花终于还是戴起了高帽,换上了吉服,他对着镜子照照,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难看。
新娘子也是高冠吉服,还用块红巾蒙住了脸。
胡铁花瞧着这块红巾,心里暗暗得意,窃笑道:“今天你总不能再来开我的玩笑了吧?”
本已十分华丽的帐篷,今天更布置得堂皇富丽,龟兹王满面红光,他的王妃却始终踪影不见。
也许是因为王妃没有出来,所以帐篷里一个女人也没有,新娘子匆匆行过礼,也立刻被人扶到后面去了。
原来这竟是龟兹国的婚俗,就算在他们本土,婚礼时女客也不能露面的,而且新娘子进了洞房后,新郎倌也还得死守在外面,等别人灌酒,大漠之上,寒风如刀,牧人们怀中若不准备着几斤烧刀子御寒,就简直不能赶路。
在这里人人都以豪饮为美,新郎倌酒喝得越多,婚礼就越风光,所以到后来十个新郎倌中,倒有十个是被人抬进洞房的。
这下子可恰巧对了胡铁花的心意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没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正是求之不得。
只见四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抬着条香喷喷的烤骆驼进来,龟兹王手持银刀,割开了骆驼肚子,骆驼肚子里竟还有只烤羊,羊肚子里又有只烤鸡。
这正是大漠之上,最为隆重丰富的皇家盛宴,龟兹王剖开鸡腹,以银刀挑出个已被油脂浸透的鸡蛋,捋须大笑道:“此蛋最是吉祥,从来只有贵客才能得到,今日婚典吉期,更非寻常,吃了这吉祥蛋的贵客,非但大吉大利,而且下次做新郎的就必定是他。”
云天涯正觉有趣,谁知龟兹王已大步走到他面前,将这吉祥之蛋挑在他的盘子里。
龟兹王举杯祝福道:“大家还不向今日最尊贵的贵客敬上一杯。”
四下欢声骤起,掌声如雷,云天涯含笑的捏起了蛋,正要一口吞下,忽地动作为之一顿,随后很快恢复正常,一口吃了进去。
原来方才姬冰雁内力传音于他,言“鸡蛋有毒”!
云天涯快速扫过龟兹王手中银刀的尖尖,果然有一点黑色!
由于北冥神功与龍元的关系,百毒不侵的他平时根本不在意吃的用的是否有毒,故在这方面他的警惕性非常之低。
经提醒后,云天涯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别人都以为他将蛋吃下了肚,其实蛋已到了随身空间内。
宴席已完全开始,大家伙也不再全部聚在一起,各自随意走动起来。
毒蛋一事已由姬冰雁告知了大家,让众人提高了警惕。
他们没有聚在一块,表面上三三两两,好似对先前下毒一事全不知情。
“老胡难得成一次亲,若我们不能让他开开心心进洞房,不如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楚留香对着姬冰雁沉声说道。
楚留香就是楚留香,即使自己喜欢的人即将与好兄弟洞房花烛,他依然选择了祝福,还要为他们守门!
姬冰雁同样沉声回道:“我还是在外面守着,你能脱身时就出来会我。”他滴酒未沾,便匆匆走了出去。
胡铁花却已喝得脸红脖子粗了,他能交到楚留香和姬冰雁这样的朋友,福气实在不错,一人若是有了他这样的好福气,无论什么时侯,多喝几杯都没关系。
云天涯等人自然也是楚留香三人的朋友,但有些话,只适合楚留香、姬冰雁、胡铁花三人之间说。
云天涯拍拍楚留香肩膀,示意后者放心,他会帮忙的。
楚留香报以感激的微笑。
对于究竟是何人下毒,众人毫无头绪,因为那颗毒鸡蛋最后入谁得口都有可能,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凶手根本没有固定目标?
夜色渐重,烤肉美酒的味道虽香,人们的欢笑声虽然热闹,但还是冲不淡大漠夜来时的肃杀之意。
姬冰雁身上裹着条毯子,坐在水池旁的树影下,望着满天星群渐渐繁密,又渐渐稀落。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坐着,像是一直可以坐到天地的未日,他这人就像是永远也不会觉得寂寞厌倦的。
突然一只酒瓶抛过来,眼见就要打中他的头,他像是根本没有动,酒瓶却已到了他手里。
楚留香和云天涯走过来,前者仰视着苍穹,叹道:“这里真冷得邪气。。。”
他忽然发觉姬冰雁头发上已结了冰屑,皱眉道:“你既不喝酒又不站起来走动走动,就这样坐着,不怕被冷死。”
姬冰雁淡淡一笑,道:“冷不死我的。”
他终于还是拔开瓶塞,喝了口酒,缓缓接着道:“我只有在这里坐着不动,才能瞧得清有没有外人过来,我若是四下乱走,就顾不周全了。”
楚留香瞧着他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瞧得出你也会为朋友挨饿受冻?”
姬冰雁沉下脸,冷冷道:“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别人对我如何看法,与我又有何关系?”
楚留香笑了笑,不说话了,他知道姬冰雁板起脸的时候,你无论对他说什么,都难免要碰钉子。
云天涯听着二人对话,心中颇有些羡慕,道:“你们三人的友情,实在令我羡煞!也不知云某有生之年,是否也能交得一二如你们这般的知己好友。”
姬冰雁原本冰冷的脸上,忽地露出笑容,道:“以天涯你的本事与性情,这又有何难呢?况且,我们难道不已经是你的知己好友了吗?”
云天涯闻言一怔,随即展颜笑道:“是啊!原来我已经有了这许多知己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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