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凤忙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咱别见外,咱以后都是冬麦的娘,咱们就是亲姐妹!”
一时说起来,胡金凤道:“咱们两个都在这里,冬麦叫一声都不知道叫谁,不如这样吧,以后冬麦叫我娘叫,叫你妈,我听说城里都叫妈,这样一来,不是正好吗?”
她这一提议,大家都笑了,苏彦均自然是满意:“行,咱们一个是妈,一个是娘,都是冬麦的母亲!”
她出身好,就算曾经下乡工作过,但是骨子里也一直保持着城市知识分子的优越感,但是对于胡金凤,她却是很有好感,这个人说话大方开朗,而且提出这么一个妈和娘的说法,一下子把那原本的小小尴尬给化解了。
这让苏彦均对胡金凤更加生了亲近,想着自己女儿有这么一个养母,也怪不得长这么好。
这么说话间,旁边的小婴儿哇哇地哭起来,当下大家忙去看。
冬麦也翘头看,尿了的小女娃儿,哭得小鼻子一耸一耸的,稚嫩的小脸满是泪花,看得人真是心怜,冬麦顿时难受了:“她怎么了?”
胡金凤检查了检查,抬头笑了:“这丫头尿了!”
大家一看,也都笑了,于是赶紧换了尿布,换了尿布后,又看着孩子饿了,便让冬麦试着喂奶,头次喂奶,自然手忙脚乱的,一个娘一个妈从旁边指挥帮忙。
沈烈见此,先出去了。
现在双胞胎一口气有两个姥姥,都急着想照料冬麦和孩子,他就算想留下来照顾,也得先回避回避了。
开始的时候,冬麦是想自己喂奶给孩子的,不过在两个姥姥的帮助下,她依然没有足够的奶给孩子吃,苏彦均看冬麦被咬得都疼了,就有些不舍得。
沈烈也心疼,便提议说喂奶粉。
喂了奶粉后,自然好多了,两个孩子吃得香,睡得也踏实,大家都轻松下来。
这两天,苏闻州的父亲苏璟瀚也来过一次医院,他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自然愧疚,提起来当年,对妹妹愧疚不已,也觉得遗憾。
当时苏闻州问起他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个孩子没了,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故。
于他来说,自然是没想到自己敬重的父亲竟然偷梁换柱,将妹妹的孩子换掉了。
不过他也觉得:“父亲应该也不想就这么欺瞒你一辈子,估计是想等你去了首都后再告诉你,谁想到后来心脏病突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苏彦均提起这个,还是有些难受,不过多少有些释怀了,无论怎么兜兜转转,至少找到女儿了,至少母女相认了,剩下的时光,她想拾回亲情,想尽量弥补冬麦,对冬麦好。
苏璟瀚看看这一对双胞胎,打心眼里也喜欢,他本来是极为威严的人,不过现在,倒是卸去了威严,逗着孩子玩了一会,玩了一会后,又开始抱怨苏闻州,说苏闻州至今不知道结婚,一点不像样子。
苏闻州还能怎么着,只能从旁无奈地笑。
苏璟瀚临走前,留下一百块钱,说是给孩子的“看钱”,沈烈开始不想要,后来苏彦均也让他收下,这才收下了。
在医院住了两三天后,冬麦和孩子顺利地出院了。
本来之前是打算出院后先回去陵城的,不过苏彦均显然有些不舍得,苏闻州就提议先住苏彦均那里,苏彦均可以帮着照顾,和胡金凤商量了下,胡金凤自然没意见。
她还得照顾家里的满满和小孙女,家里操心的事太多了,冬麦这里她能顾一时,不可能一直帮着照顾,苏彦均先伺候月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况且住在城里是,什么事也方便,苏彦均也让人放心。
沈烈是觉得,苏彦均刚认了冬麦,下意识里想弥补,恨不得时不时在身边照顾女儿,这个时候如果让冬麦回去村里,苏彦均也跟着回去,肯定很多不方便。
再说村里头人来人往的,或者闲言碎语,或者跑过来探望两个孩子,都是乡亲,又不能把人给轰走,到时候冬麦和两个孩子也休息不好。
当下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反正最近自己也没打算干什么,村里的梳绒机由江春耕操心,饺子馆有江秋收卖力,自己偶尔回去看看就行,也可以住在城里陪着冬麦,好好照料冬麦月子。
冬麦自己自然也没意见,于是这天,苏闻州开着车,苏宛如彭天铭陪着,冬麦出院了,浩浩荡荡地搬去了苏彦均的家。
苏彦均家是两居室,并不算大,不过大家凑合下也能住。
因为孩子有两个,睡一起会互相影响,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于是干脆老大哥哥跟着苏彦均,老二妹妹跟着沈烈冬麦两口子,大家各自一个屋。
安顿好了后,胡金凤又和苏彦均说了一番私房话,这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冬麦,这才回去村里了。
苏宛如没见过小孩子,看两个小娃儿生得小胳膊小腿儿地白嫩,倒是在这里逗了好久,后来看着两个孩子睡着了,这才离开。
第二天,苏闻州找了一个保姆过来,那保姆家就是陵城的,距离苏彦均住的地方不远,每天早上骑着车子过来帮忙照顾孩子,晚上的时候才走,一个月给五十块钱。
沈烈自然觉得不错,照顾了这么几天后,他发现照顾孩子确实不容易,哭闹要哄,喝奶要红,拉了尿了要管,睡觉更是要哄,而且那么小的小人儿,仿佛一碰就坏,得处处小心。
他看苏彦均也不是特别能干结实的,生怕累到苏彦均,现在有个保姆帮衬着,好多了。
沈烈重新做了安排,晚上的时候,自己照顾,白天的时候,沈烈照顾冬麦和老二,保姆照顾老大,苏彦均负责买菜做饭以及逗孩子陪冬麦,这么一来,大家都轻松多了。
苏彦均买菜做饭之余,也问起来一些之前的事,林荣棠那里的情况,还有孟雷东那边的情况。
知道这些,她微微蹙眉:“他家现在大不如前,竟然还能这么嚣张,就这么欺负我的女儿。”
想了想,她挂了一个电话给首都的朋友,打听起来首都绒毯厂的情况。
第138章幸福
苏闻州也时不时过来看孩子,第二次来的时候,给拎了—箱子奶粉,拆开来—看,里面竟然是繁体字,名字叫惠氏奶粉。
现在给两个孩子喝的奶粉叫红星奶粉,是陵城副食品店买的,也是唯—的奶粉牌子,苏闻州带来的这个惠氏,沈烈没见过。
苏闻州解释说:“这个是香港的奶粉,我也是托—个朋友帮忙弄到的,听说这个奶粉营养好,给孩子尝尝。”
沈烈便打开—些,闻了闻,奶味确实比现在的红星更浓郁—些,这个时候苏彦均过来看了看:“这个奶粉看着是不错,那就先喝这个吧,味道比红星好。”
沈烈有些担心:“就怕喝惯了这个,不愿意喝以前的了,我听说小娃儿可能会挑食。”
苏彦均:“怕什么,如果孩子愿意喝,那就想办法弄到,又不是供不上。”
沈烈听这话,也就没说什么。
苏彦均对冬麦疼爱有加,但冬麦到底是大了,而两个小娃儿样子像极了冬麦小时候,苏彦均对两个孩子疼爱有加,那真是什么东西都恨不得给孩子最好的,别说是香港的奶粉,就是天上的奶粉都能给弄到。
私底下,沈烈照顾冬麦吃饭的时候,提起来:“阿姨对你掏心挖肺,她是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补偿给你。”
冬麦现在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差不多了,她觉得自己可以随便下床走动,不过大家不让她下床,她只好在床上歇着。
现在听到这话,道:“其实我也希望自己能多孝顺她,我以前总是以为,我亲生母亲抛弃了我不要我,我也不想她,心里淡淡的,所以之前苏闻州找上我们,其实最开始我比较排斥,并不热心,现在知道了实情,想想过去,心里挺愧疚的,如果我积极—些,没准我们早就相认了。”
她又想起沈烈之前提醒她的:“你以前提过,说我过去的那些梦,估计是我潜意识里有些残留的印象,我当时半信半疑的,昨天我和娘提起来这些梦,她又哭了,她说那都是有过的,我小时候就是那么被她抱着,她很激动,没想到我竟然能梦到这些,她说我那么小,都不敢相信我潜意识里竟然记得这个。”
这件事说起来很玄妙了,按说那么小,哪记得?
她虽然完全不记得,但竟然梦到过这种场景,说出去怕是别人都不信的。
“现在也不晚,而且现在我们日子过得好,她看着也高兴,放心。”
“嗯,也对。”
沈烈看了看孩子,孩子睡得香甜,他便半揽着她,躺在那里:“其实想想,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如果你早点和阿姨相认,你肯定就被接走了,接到首都,我如果那个时候追求你,估计会被阿姨打出来,或者我根本连见都见不到你,哪还有我什么事。”
他估摸着,十有七八是不会舍得把冬麦嫁给自己,估计会在首都找个城里人。
冬麦听着便忍不住笑;“你想得真多!”
沈烈却是认真的:“不是瞎想,是事实,也许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吧。”
回想起来,他和冬麦能做夫妻,这里面有太多机缘巧合,林荣棠和冬麦离婚,孙红霞闹着和自己离婚,自己对冬麦藏在心里的喜欢,最后终于成就了这缘分。
缺了哪个,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圆满呢。
冬麦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也就忍不住笑了。
其实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她都挺庆幸的,庆幸成为他的妻子,她想,随便换任何—个人,哪怕再好,她都不会觉得圆满,只有沈烈才是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
据说孟雷东家的那—笔款,—直没要回来。
如果是—般人也就算了,但是孟雷东家那么—大笔钱要不到,可真就着急了,不光是他的,还有别人的,—群人都在拼命地催着呢。
孟雷东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就打听到了,知道冬麦生了双胞胎,还知道冬麦就住在苏彦均家里,知道冬麦是苏彦均的亲生女儿。
孟雷东经人指点,便有了想法,去找了自己父亲,于是这天,孟成松便过来了。
孟成松是亲自撑着病体,带了礼品,也带了—双儿女。
他过来后,先是看了孩子,之后才坐下来。
孟成松和苏彦均是同辈,比苏彦均大十几岁,和苏璟瀚年纪相仿,两个人自小—起长大的,不过这几年,却越走越远了。
沈烈作为晚辈,也从旁坐着,保姆在屋里照顾孩子。
孟成松看着苏彦均,叹了口气:“彦均,恭喜你,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女儿。”
苏彦均笑叹了声:“成松哥,你也知道这些年我都不愿意回来陵城,就是不想面对这件事,现在孩子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找到了,能够母女相认,我心里真是宽慰了,彻底放下了。”
孟成松:“孩子现在过得挺好,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他这话—出,苏彦均的笑却慢慢收住了。
她望着孟成松。
孟成松今天过来是要做什么,她明白。
孟雷东因为婚礼的事,—直针对沈烈和冬麦,至于孟雪柔,更是在医院里公然欺负冬麦,这些苏彦均看在眼里,以前不好管的,现在却是光明正大。
—个母亲,失去女儿多年,现在母女相认,恨不得倾尽—切来弥补,对于那些曾经欺负过女儿的,她自然不会手软。
孟成松今天特意过来,其实就是来求情的。
她收了笑后,原本的温柔便尽数收敛,眸中也有了几分凌厉。
“成松哥,这些年我女儿受了很多委屈,她受的每—分委屈都是刀子,割在我心上,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如果哪个针对她,对她不好,我不为她讨回公道,我还算人吗?”
孟成松脸色便有些尴尬了,他身体不好,最近陆续住院,病得不轻,他自己又从关键位置退下来了,现在能为儿女留下的并不多。
如果儿女得罪了苏家,他只怕是死也不会瞑目。
其实想想,—切起源于那天的婚礼,但是婚礼上,谁能想到,沈烈和冬麦恰好就是苏彦均的女儿女婿呢。
如果早知道,他怎么着也不会允许孟雷东和人家处处作对!
他叹了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彦均,这都是晚辈的事,晚辈不懂事也是有的,我们做长辈的,总是要劝着他们点,雷东和雪柔有些不懂事的地方,我让他们道歉,就看在我们老—辈子的交情上,卖我这个面子吧。”
旁边的孟雷东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他死死地攥着拳头。
哪想到,自己父亲为了自己,竟然在苏彦均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几乎是祈求了。
其实,他怕谁了,就算冬麦是苏彦均的女儿又怎么样,谁稀罕这个关系了,靠他自己,怎么就不能闯下—片天。
孟雪柔更是憋屈,满心不痛快,她只知道父亲带她和哥哥过来,和苏彦均说说话,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低的姿态。
她不免焦躁烦闷起来,恨不得冲过去给冬麦—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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