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雷东胳膊受了伤,血从他的西装外套流下,他挣扎着要起来,但是林荣棠的手枪已经指向了他。
林荣棠阴森一笑:“孟总,你知道吗,我在国外苦练了三年格斗术和枪法,比这个,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冬麦几乎绝望,她不想死,她也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死。
因为林荣棠而死,不值当,太不只当了!
这个时候,孟雷东却神色未变,他抬起眼,眸光扫向了林荣棠身后。
冬麦感觉到他眸中好像闪过一丝异样,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了一个人。
很多年没见,变了很多,但依然能认出来的一个人,那是刘铁柱。
刘铁柱身形枯瘦,脸色苍白,两眼浑浊,但是浑身却带着一股狠劲,就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落汤鸡从水中爬起来试图挑战一切的狠。
冬麦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希望。
孟雷东只是看了刘铁柱一眼而已,便很快收回了,他盯着林荣棠手中的枪:“你放我一马吧,我这次真得吃药,只要你放过我,要我怎么样都行。”
说完,他重新拿起来手中的药,特意展示给林荣棠看。
林荣棠见了,嘲讽地笑:“以为你是一个英雄,现在死到临头,也怕了是不是?你还想英雄救美,阴曹地府里你——”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身后的刘铁柱便猛地冲过来。
刘铁柱虽然瘦弱,但是扑过来的时候却仿佛有万钧之势。
林荣棠猝不及防,脚底下一个不稳,跌倒,刘铁柱立即翻身上去,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两只手压制住他,这个时候孟雷东也上前,迅速地夺走了林荣棠手中的枪。
没有了枪,又被刘铁柱这么压制住,林荣棠失去了依仗。
刘铁柱抬起手来,狠狠地扇打林荣棠。
“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这个死太监,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害我也就算了,你连我儿子都害,你这个畜生,当年我怎么没把你给宰了!我打死你这个畜生!我的儿子被你害了,他才九岁,他才九岁!你有没有半点人性,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揍死你,我回去就挖你家祖坟,我让你下辈子投胎都不安生,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刘铁柱的声音撕心裂肺:“那是我的儿子啊,你这个狗娘养的!”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公安也被惊动了,几个大盖帽迅疾地跑过来,将刘铁柱拉开,又给林荣棠戴上了手铐。
刘铁柱不死心,挣脱了公安,扑过去一脚踢向林荣棠:“你这个断子绝孙的王八羔子!”
他是正面直踢,这么一脚踢下去,正中林荣棠腹部之下,林荣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围的公安也赶紧扯开了刘铁柱。
发布会的人也被惊动了,沈烈彭天铭也跑来了。
沈烈见冬麦瘫靠在角落里,忙过去扶住她:“冬麦,你没事吧?”
原来彭天铭发现冬麦不见了,自己找了找,没找到,以为冬麦去找沈烈了,谁知道过去恰好看到沈烈刚刚结束了采访,问她,也没见到,才有些担心了。
这个时候又得到消息,说是刚才跟着公安走的林荣棠竟然跑了,公安正在搜寻他,沈烈脸色就变了,当即马上告知了公安,并陪着一起搜寻。
冬麦感觉自己力气在慢慢恢复,她勉强扯了扯唇,只扯出一个很轻浅的笑,摇了摇头,示意沈烈自己没什么问题。
彭天铭也凑过来了:“她脸色不对。”
孟雷东道:“林荣棠应该是给她用药了,刚才他也逼我吃这个。”
沈烈:“那马上带她去医院。”
因为涉及到林荣棠案,公安也陪同前往,这个发布会距离医院并不算太远,到了医院后,医生为冬麦检查身体,而公安部门也快速对药丸进行化验。
药丸的成本是一种国外先进的特制麻醉药,就算是在国外,这种成本也是违禁的,而在中国,自然是禁止使用。
这一切都是林荣棠违法犯罪的证据,孟雷东看冬麦没事,这才放心,又跟着公安局去做了口供,做口供的时候,刘铁柱也在。
刘铁柱情绪非常激动,在公安局发疯,说要揍死林荣棠,瞪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像是一头疯牛。
孙红霞也来了,拽着刘铁柱崩溃地大哭。
刘铁柱一直在试图戒毒,但是并不成功,而她儿子刘建强因为年纪小,又有心脏病,被人家下了毒有瘾,已经进出医院抢救好几次,小孩子戒毒自制力差,痛苦得几乎不想活了。
她想想以后的日子,只觉得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好在林荣棠被抓住了,她可以不用怕林荣棠了,她只需要面对林荣棠留给自己的这些痛苦。
孟雷东配合公安调查,做了笔录后,也就离开,过去医院看了看,这个时候冬麦已经恢复了,能下地走动,不过医院建议她再观察两天,所以没出院。
沈烈从旁陪着,拿了水果刀给她削苹果,两个人说着话。
沈烈看到孟雷东过来,忙起身招呼,让他坐下。
对于孟雷东,沈烈自然是感激不尽,他听冬麦说了当时的情况,多亏了孟雷东机智地拖了时间,幸运地赶上了对林荣棠恨之入骨的刘铁柱,关键时候转移了林荣棠的注意力,这才让刘铁柱将林荣棠制服,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孟雷东很是轻描淡写:“能把林荣棠送进牢子里,也算是为之前的事出了一口气。”
他在医院病房坐了一小会,问起来沈烈新型布料的问题,沈烈说了情况,孟雷东点头,敬佩不已:“我这一不留神,就发现你跑出老远,我已经望尘莫及了。”
沈烈笑了:“我也是被意大利那位皮特先生给刺激的。”
当下说起接下来的打算,羊绒交易会下个月就要开始了,回去后自然是筹备着参会,到时候全世界各地的外国客商都会云集陵城,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好的机会。
羊绒交易会结束后,孟雷东打算上横织机,跟上沈烈的步伐,而沈烈打算请国际知名设计师来设计中国特色衣服,就用他最近研发的新型布料,如果可以,希望能赶上明年开春的上海国际服饰文化节。
他的目标是以此作为宣传,打开新型布料的市场,也打出品牌的知名度,之后便开始向全国各地的服装商铺货。
当然这只是沈烈的计划而已,毕竟从羊绒深加工到纺织业,再到服装设计生产,这是一条漫长的路,链条太长,经验不足,并不好走。
只是即使不好走,也要走下去,这是为了将来打算。
孟雷东点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话,咱们做羊绒做了这些年,要资金,要人脉,咱们都有,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烈笑了:“我明白,这些年,如果不是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陵城羊绒业未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将来我们涉足服装行业也一样,守望相助,一起前进。”
孟雷东也笑了,之后看了一眼冬麦:“让冬麦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酒店。”
待到孟雷东走了后,冬麦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叹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他,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以前因为孟雪柔和陆靖安的事,我们和他差点成了仇人。”
沈烈:“他本质不坏,也很有能力,只能说那个时候护妹心切,而且大家立场不同。”
冬麦点头,不过又想起上次孟雷东提到的:“对了,我和你说过吗,原来我之前就和他见过。”
沈烈:“之前?什么时候?”
冬麦便说起孟雷东受伤时候他说的话:“我也没想到,原来那个时候被人家追着的竟然是他!”
她上初中那会,公社里其实都是乱糟糟的,什么事没有,他那本书估计被红*兵看到了,才像贼一样到处跑。
沈烈却认真起来,坐在床边,喂着她吃苹果,仔细地问了问当初的始末。
冬麦享受着他的伺候,便把当年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其实我当时就应该想到,我们公社里一个个穷得要命,突然那么一个人出现,可不就得是孟雪柔的哥哥呗!”
沈烈却若有所思,没说话。
冬麦吃着苹果,想起家里人:“对了,这件事别和家里提,就说我们接洽什么客户,要在首都多呆几天,不然提了白白担心。”
沈烈挑了挑眉:“我没提,不过我已经接到好几个电话了。”
冬麦:“什么电话?”
沈烈:“当时现场直播,林荣棠被抓走的镜头,也被播出去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眼尖的都认出来了,好几个都打我大哥大打听。”
冬麦:“原来大家都看到了!”
沈烈:“是,大快人心,大家伙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不过都觉得他肯定没干好事。村里还有老太太以为是他和八十岁老太太乱搞男女关系才被抓的,说他犯了流氓罪。”
农村老头老太太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好几年前,大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难免根据自己的经验乱猜。
冬麦听到流氓罪,噗地笑出来:“反正知道他不干好事就行了!”
第165章封先生
冬麦在医院住了两天,做了一个全身大检查,医院确认那种特制药品对冬麦身体并没有造成什么大影响,当下冬麦就出院准备回家了。
这几天冬麦在医院,沈烈也一直陪着,不过到底是工作忙,时不时有电话打进来,不少服装商都在打听这个新型布料,不过目前来看,好奇的多,但真正下手的少。
沈烈倒是也不急,他对自己的这种新型布料有信心,自己家的蛋,卖给别人,别人家孵出小鸡,成就的是别人。
在有了这个新型布料后,他必须尝试着自己开发设计服装产品,当然了,自己在服装设计和生产领域到底没什么经验,所以他是想找一家服装生厂商合作,至于找什么厂家,倒是大致有个范畴,不能名气太大的,不然合作中自己占不到多少便宜,当然也不能太小的,这样自己借不到力,必须要找有一定的生产加工经验,但是目前效益不好的,这样自己借对方的生产经验和渠道,对方借自己的新型布料和资金,大家互惠互利。
这几天,沈烈也一直在联系接洽认识的几家服装生产商,自然忙得厉害。
不过不知为什么,冬麦总隐约感觉,他好像有什么心事。
问他,他又不说。
这一天,沈烈带着冬麦离开医院,今晚先下榻在友谊宾馆,明天就回去陵城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冬麦终于忍不住说:“到底怎么了,难道最近有什么大好事故意不告诉我?”
沈烈看了她一眼:“没有。”
冬麦低哼:“少来,你以为你能骗到我吗?你在别人跟前能装下去,在我跟前装不了,肯定是有什么心事!”
沈烈笑一声,不说话了。
冬麦倒是也没逼他,反正说不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真有什么,可千万别憋着。
两个人打到一辆出租车,过去酒店,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一直到了酒店,进了房间,冬麦收拾东西打算进浴室洗澡,沈烈突然道:“这次怪我,当时陈会长叫我过去一起接受采访,如果我不去,或者过去的时候带着你一起,也许你就不会受这个罪了。”
冬麦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他,这都好几天前的事了,其实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她也和他说过,这是意外,谁能想到光天化日的首都发布会会场林荣棠竟然能干这种事呢。
她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把这事闷心里。
“我又不是小孩,也不用时不时跟着你不离眼,本来就是意外,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冬麦无奈,笑挑着眉看他。
沈烈走过来,竟然直接抱住了她:“反正以后我要更上心,不让你遇到这种危险,也不会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却让别人救你。”
他这么一说,冬麦隐隐意识到了,难道是和孟雷东有关?
这次自己遇险,先是孟雷东帮了自己,之后便是刘铁柱关键时候出现,总算是将林荣棠制服,所谓的“别人救你”自然不是说刘铁柱,那就是孟雷东了。
况且他的这个奇怪情绪好像就是在孟雷东走了后才有的。
她好笑又好气:“敢情你是因为人家孟雷东救了我,在那里不舒坦?你可真行,怎么突然这么小心眼了,我要是像你这么小心眼,我这一天天别活了。”
沈烈低首,将脸轻轻埋在她的秀发中,哑声道:“我今天就小心眼了,你以后尽量少和他接触。”
这么多年了,孟雷东这个人是什么人品,倒是也看得清楚,他这个人或许大男子主义好面子,做事也有些不则手段了一些,但朋友妻不可戏,他是不可能对冬麦有什么进一步想法的。
只是别的地方,沈烈都可以心胸开阔,不会计较那些小事,但唯独在冬麦的事情上,他就是大方不起来。
冬麦笑叹:“我和他本来接触也不多啊,平时都是你和他接触,也就是最近因为你忙着技术研发的事,我才和他接触过几次。”
沈烈:“我当然明白,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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