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暖和些的时候,贺轻舟送了江苑一个礼物。
一只橘猫。
他说宠物店品种太多了,他本来还在考虑该选哪种,后来服务员说橘猫最后都会长胖。
他笑说:“长胖了就不会和我争宠了。”
江苑笑着打了他一下:“瞎想什么,连猫的醋都吃。”
两个人都不会取名字,他们以前养的宠物名字都挺潦草的。
一个是灯泡和照明,一个更简单了,小乖。
贺轻舟懒得想,敷衍道:“它这么胖,就叫小胖吧。”
江苑虽然觉得这个名字难听,但她显然想不出更好的,就干脆这么叫了。
假期结束以后,她和贺轻舟在家里见面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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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
江苑偶尔上个夜班,白天一整天都在家里睡觉。
贺轻舟每天下午那顿饭都会做的很丰盛,等她吃饱了再送她去医院。
看着她眼底稍微浮现的乌青色,贺轻舟握着她的手,心疼的揉捏几下:“辛苦了。”
江苑笑了笑,靠在他肩上:“我们小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我,更辛苦。”
江苑原本不希望他这么累的,想着去找个阿姨。
但贺轻舟不让,他说有他就够了。
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不希望第三个人来占用他们的独处时间。
江苑便都依他了。
他每天都会去医院送饭,哪怕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再忙,也会挤出来一部分时间,给她做饭。
医院里几个女同事每次看见贺轻舟了,都会花痴上好长一段时间。
还不忘和他打听,还有没有没结婚的朋友。
有是有,但贺轻舟显然不是这种多事的性子。
他惯会敷衍人,说会帮她们多留意。
然后拧开了盖子,盛了碗汤出来,让江苑一定要喝完。
“补气血的,你天天这么日夜颠倒,多补补。”
江苑喝着汤,说她明天想吃面:“豆角焖面。”
贺轻舟替她收拾桌子,把那些纸质材料分类整理好。
“好。”
江苑想了想,让他多做一点。又和那些同事说:“他做的豆角焖面特别好吃,明天你们也尝尝。”
几个同事起哄起来,说江医生平时看上去内敛的不行,想不到还是个炫夫狂啊。
被误解了意思,江苑也不急着争辩,而是看了贺轻舟一眼。
后者眉间带淡笑,她便也笑,问他:“就这么开心?”
“开心的不应该是你吗。”东西收拾完了,贺轻舟靠桌站着,垂眸看她,把刚才那些医生的话重复一遍,“炫夫狂。”
熬过了那阵以后,之后就稍微好了点,也不那么忙了。
贺母最近常给江苑打电话,话里话外的打听,生怕江苑不要贺轻舟了。
自己这儿子好不不容易追上的人,她总得帮忙守着。
得了空便让他们回家吃饭。
江苑因为工作的原因拒过几次,眼下也不怎么忙了,就应下来。
定好日子,三天后,正好也是贺京阳的生日。
贺轻舟晚上有个应酬,会很晚回来,让江苑先睡,不用等他。
江苑将刚熨烫好的外套递给他:“少喝点酒。”
这种应酬,免不了要喝酒,江苑知道,所以只能嘱咐他少喝一点。
贺轻舟向来是个不服管的人,但如果是江苑,他很乐意多听一会。
他走后,江苑把澡给洗了,随便找了部电影。
一部电影差不多两个小时,第二部看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密码解锁的声音。
门开了。
贺轻舟喝的确实不多,有好好听她的话。
江苑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递给他时,闻到他身上那股脂粉味了。
她沉默片刻,也没多问。
反倒是贺轻舟,一五一十全交代出来了。
“有人带了女伴,不过我离她们很远。”
江苑替他把领带解了,说做为这么懂事的奖励,就给他做一顿宵夜。
贺轻舟笑着俯身,抱住她:“胃早就饱了,吃点别的也行。”
后半夜,江苑睡到迷糊之际,强撑着酸软的身子起身。
把床头灯打开,看了眼身侧正熟睡着的贺轻舟,起身去厨房煮了碗醒酒汤。
最后叫醒他,看着他喝完一整碗才罢休。
贺轻舟还带着厚重睡意,从身后抱她。
声音低哑,又带淡淡笑意:“小倔驴。”
回贺家那天,江苑让贺轻舟陪自己去附近的玩具店逛了逛。
服务员非常热心的给他们推荐幼儿玩具。
靠业绩拿提成的,嘴大多都甜。
嘴里的夸赞就没停下来过,说他们当父母的长得这么好看,儿子肯定也好看。
还说一定要送他们一点赠品。
太热情了,江苑有些不太适应,只说他们自己看看就行,她可以去招待其他客人。
贺轻舟低声笑笑。
江苑看见了,问他是不是在笑自己?
他倒也不否认:“难得看你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江苑不理他,在玻璃展柜前看了一遍,拿起一个汽车模型。
做工很精细,可以说是完全一比一还原了。
贺轻舟告诉她:“贺京阳喜欢奥特曼,这是向云青喜欢的。”
说起来,她也挺长时间没有见过向云青了。
上次见,好像还是在他的满月宴上,那么小的一个,连话都不会讲。
“小童该读小学了吧?”
贺轻舟说:“二年级。”
她微微惊讶:“这么快?”
贺轻舟淡笑:“快吗,我觉得挺慢的。”
那可以说是贺轻舟整段人生中,最难熬的几年了。
选好礼物去结账的时候,贺轻舟被旁边的婴儿车短暂吸引注意力。
江苑问他:“是红色好看还是蓝色好看?”
她手里拿着的,是给向云青选的汽车模型。
贺轻舟说:“蓝色吧,他喜欢蓝色。”
这顿饭,贺母两天前就开始张罗了。
原本是想着大操大办的,但被贺一舟给拒了。她极讨厌这种张扬的处事方式。
姐弟俩倒是在这方面如出一辙。
向云青被司机从学校接回来,请了半天假,下午的课就不去上了。
这会正拿着书在看。
和旁边闹腾的贺京阳形成鲜明对比。
贺一舟不满的说了几句:“不过是过个生日而已,怎么还把小童给接回来了,他们马上就要期中考了,耽误不得。”
贺母说就是她平时管小童管的太严厉了,所以他现在才会变成这样,眼里只有学习。
早熟的很。
贺一舟反驳:“这叫沉稳。”
“才几岁的娃娃,需要沉稳什么。”
她们这番争执因为贺轻舟他们的到来才作罢。
听到开门声,贺京阳激动的扔了手里的积木,跑到门口,直奔江苑:“漂亮......”
姐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被旁边舅舅可以说得上平静的眼神给吓住,最后只得不服气的窝囊改口:“舅妈。”
江苑笑了一声,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生日快乐,给你买了生日礼物,看喜不喜欢。”
他还没看呢,就连连点头:“喜欢,非常喜欢!”
贺一舟笑着过来,把他抱走:“怎么一来就缠着舅妈。”
她让江苑先进屋,饭菜马上就好了。
东西被一旁的佣人给接走,江苑把外套脱了,贺轻舟动作自然的接过,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和他的外套一起。
贺母让向云青过来:“这是你舅舅的女朋友,以前还抱过你呢。”
并没有抱过向云青的江苑笑容温柔的看着他:“都长这么高了呀。”
他和贺京阳完全天差地别的性格,安静的很,喊了声舅妈,便没了后话。
最后默默的走到贺轻舟身边站着了。
贺轻舟说:“去玩自己的吧。”
仿佛有了舅舅的话,他才能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江苑小声和贺轻舟说:“他居然这么听你的话。”
贺轻舟剥着橘子,喂给江苑:“他爸妈刚离婚的时候,忙着打官司争抚养权,没空管他,我带了他一段时间。”
橘子多汁,很甜。
江苑满足的吃完一整个,笑说:“你居然还会带孩子。”
贺轻舟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调侃,屈指弹了下她额头,力道轻,也不痛。
“你以后生个听话点的。大的不听话,小的也不听话,一下带两个,难度有点高。”
江苑轻笑:“你想得倒美。”
饭菜好了,贺一舟忙着张罗他们布菜摆盘。
贺京阳做为今天的主角,戴着生日帽,非常卖力的唱着生日歌。
他把第一块给了江苑,还不忘小声问她:“我体不体贴?”
江苑被他逗笑:“嗯,很体贴。谢谢你。”
他心满意足的看了贺轻舟一眼:“我比舅舅还要体贴。”
贺轻舟的父母其实算得上开明。江家也算是勉强够得着这个圈子,虽然不如贺家所处的阶层。
但那副十足的利益至上做派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联姻在这个圈子再常见不过。
能做主自己婚姻的实在是少数。
贺轻舟的父母却从未在这种事情上强迫他。不过以他这个性子,强迫了也没什么用。
小孩觉多,贺京阳吃到一半就睡着了。保姆抱着他上楼。
贺一舟和江苑说:“上午在家疯了一天,估计是玩累了。”
吃完饭后,贺母留他们下来住一夜。
说是难得回来一趟,贺轻舟的房间每天都有让人打扫。
贺轻舟一分钟和江苑独处的时间都不想浪费,眼下自然是拒绝。
但不等他开口,江苑就应下了。
贺轻舟不光是她的男朋友,也是他父母的儿子。
现下既然有时间,不妨多陪陪他们。
贺父贺母见她答应,都高兴的很,让贺轻舟带江苑去附近逛逛。
江苑从前来过这儿,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对这里的记忆也开始斑驳。
贺轻舟牵着她的手,问她还记不记得那棵树。
他当时被他爷罚禁足,江苑偷偷来看他。
他就是从这棵树跳下来的。
从窗户到这棵树的距离,一两米。
江苑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没站稳,就摔了。
每回金毛都会蹲在他脚边,吐着舌头摇尾巴。
正是盛夏,好在树荫茂密。
贺轻舟端来一把竹椅,让江苑坐着。
然后和她撒着娇:“我抄金刚经抄的手都麻了。”
江苑也不会说哄人的话,便替他揉着手。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揉几下就不疼了。
江苑:“记得,那个时候觉得这棵树真高。想不到长大以后依然觉得这棵树很高。”
贺轻舟笑她:“你在长,树也在长,而且它比你长的要快。”
这话便是在揶揄她矮了。
江苑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再往前走,有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周围是石雕。
从前老爷子爱养鱼,嫌鱼缸养着没意思,便让人挖了这片湖。
应该每年都有专门的人打理,水很清。
甚至能看见边上的鱼群。
“前阵子刚下的鲫鱼苗。”
江苑愣了一下:“叔叔现在还养鲫鱼了?”
贺轻舟说:“养鱼的是我爷。我爸就当这是个饲料场,鱼养大了就给向云青和贺京阳炖汤。”
“要是让贺爷爷知道,估计会很生气吧。”
贺轻舟笑道:“难怪我爸说他最近总做噩梦,估计是老爷子在地底下骂他。”
江苑指责他:“你从前比你爸爸还过分。贺爷爷养的那些鱼,你不知道弄死了多少条。”
罪魁祸首反而先告状了。
贺轻舟单手搂住她的腰,捏她的脸:“我是为了给谁炖汤,嗯?小没良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