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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索菲亚已经走投无路了。
“你跑不掉的,你这个怪物!杂种!”
“烧死那个邪恶的女巫!”
“下地狱吧女巫!上帝永远不会宽恕你的!”
愤怒的咒骂在她身后紧追不舍,难以想象说出这些话的都是平时待她和蔼可亲的村民们。
他们中有的是和爸爸一起种地的邻家大叔,有的是和妈妈一起洗衣服的村口大妈,甚至还有琳达最好的朋友玛莲娜。
可是现在他们凶神恶煞地追在她身后,恨不能把她挫骨扬灰。
自爸爸去世后,她和妈妈的日子更加艰难了,连年的灾荒让地里已经颗粒无收好几年了,妈妈为了养活她,只能在夜里招待村子里的男人。妈妈很辛苦,有时候甚至一夜要招待十几人。她现在太小了,才九岁,等她再大一点她就可以帮妈妈了,妈妈就不用那么累了。
然而还没等到那一天,村里的女人们突然冲进了她的家里,把妈妈和她绑了起来,她们说妈妈是一名放.邪的女巫,她施法害死了她的丈夫并且还迷惑了村庄中的男人,而她是女巫的女儿,是未来的邪恶女巫,所以她们都应该接受审判,应该被火刑净化!
她惊呆了!
她们撒谎!
妈妈才没有害死爸爸!爸爸是病死的!而且妈妈那么善良温柔,怎么可能是女巫呢!
她们都是一群坏女人!她们想害妈妈!
她想反驳,可是那些人堵住了她的嘴,然后她看到那些人带走了哭泣挣扎的妈妈。
最后是经常拜访妈妈的杰克大叔偷偷帮她解开了绳子,让她跑的越远越好。
她不愿意,她要去找妈妈!
杰克大叔却说是妈妈让她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些日子她就来找她了。
杰克大叔以前经常帮妈妈干活,他是妈妈的好朋友,所以索菲亚决定相信他。
她跑了出来,可是很快就被村民发现了,他们紧紧地追着她。
她太小了,很快就会被他们抓到的。她答应了妈妈要躲起来等她,妈妈要是找不到她该多么难过呀。
所以她咬了咬牙,忽视妈妈以往的告诫,向那片可怕的森林跑去。
在踏入森林的那一刻,她心想:她那么小,身上又没有多少肉,魔鬼先生如果饿了的话就去吃后面那些人吧,他们肉比较多,而且他们更邪恶。
※
正在和乐景说话的树人突然陷入了沉默,他侧了侧耳朵好像在听什么。
“怎么了?”乐景问。
“有人类……进来了。”树人听了一会儿,严肃地说:“那里的树…告诉我,有一群人类…在追一个…人类幼崽。”
“哦,他们把…那孩子叫做…女巫,那女孩…身上可没有…魔力。”树人轻蔑地说:“他们…总是这样…愚蠢,说要…烧死女巫,可最后…被他们…送上绞架的,大多都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
乐景厌恶地皱紧眉头:“您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你想…救她?”树人不赞同的看着他,“也许那是…陷阱呢,人类是…很诡计多端的。”
乐景无奈地笑了一下,望着树人的双眸宛如一碧如洗的天空,干净,澄澈:“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我的良知可做不到见死不救。”
哪怕这里已经不是他的世界了,可人类的愚昧和疯狂都是一样的。熟读历史的他太知道这位可怜的女孩被抓住的下场了。如果她干脆地承认自己的“女巫”身份还好,审判官会“仁慈”的判她火刑或者绞刑。如果她不承认的话,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直到她承认为止。
这是人类文明暗无天日的年代,在社会舆论的鼓吹下,所有人都撕去理性,暴露出丑陋狰狞的兽性,对自己的同胞施以惨无人道的迫害。这样的事情在人类文明史上绝非孤立,而是接二连三上演。中有清朝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①,外有希.特.勒的种族灭绝政策,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怪不得有人感慨,人类是自然界中唯一会自相残杀的种族。
既然乐景是这个疯狂的时代目前唯一清醒的人,那么他就要担起责任来。如果他选择袖手旁观,那么他和那些疯狂残忍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他要救她。
※
索菲亚蜷缩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嘈杂的人声离她越来越近了,她甚至还听到了狗叫!她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了脚,现在已经走不动了。
她抱紧膝盖,恐惧的泪水在她眼圈里打转。
她知道被抓住的女巫会有什么下场,她亲眼看到过。那是一位美丽的女人,老实说索菲亚根本看不出这位‘女巫’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可是教会的牧师说她是一位邪恶的女巫,然后当众对她实行了火刑。索菲亚现在还能记得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女人的尖叫哭求声,那成了她无数夜里的噩梦。
她还没来得及长大,她不想死。
终于,人声越来越接近了,她恐惧的闭上眼睛,等待那即将降临她头上的巨大不幸。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缠上了她,就像之前绑着她的绳子一样。
她惊恐的睁开眼下意识想要发出惊叫,几道绿色的柔软“绳子”立刻把她的嘴堵的严严实实的,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绳子”仿佛活物一般,在那些大人发现她之前把她拉到上方树叉上,茂密的树叶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成功的阻挡了那些人的目光。
狗在她刚才停留的灌木丛转悠半天,最终什么也没找到。索菲亚听到狗主人骂了几声,牵着狗走远了。
索菲亚蹲坐在树杈上,还有些发懵。她现在已经发现捆着她的不是绳子,而是藤蔓了。
长蛇一样游动的藤蔓索菲亚之前从没听过。
难道,这是魔鬼的把戏?
晃神间,藤蔓把她送回了地上,一只洁白如玉,五指修长的手伸到了索菲亚面前,“你还好吗?”
声音温暖清亮,说不出的好听。
索菲亚坐在地上惊吓地抬起头,映入眼帘是是一位黑发黑眼的东方人。
他五官精致细腻,皮肤白的仿佛在发光,牙齿雪白整齐,手上没有丝毫茧子,体格修长,风度翩翩,一看就知道是上等人。就连最厉害的领主大人都没他看起来尊贵哩!索菲亚敢说,他一定是比领主大人还要伟大的大人物。
而这样的大人物却向她伸出了手,还亲切地问她:“你还好吗?”
索菲亚没敢把自己脏兮兮的手递上去,她受宠若惊地爬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事,谢谢您,大人。”
大人物笑了起来,宛如冰水初融,流过幽深的峡谷,与花儿相遇,开出一个春天来,“别叫我大人,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我叫乐景,是一名来这里旅行的东方人。”他蹲了下来,目光与索菲亚对齐,并再次向她伸出了手,“这位小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态度珍重,就好像她不是农夫的女儿,而是贵族家的小姐似的。
“我叫索菲亚。”索菲亚小声回答,她迟疑了一下,忐忑地把脏兮兮的手试探性的递给这位大人,已经做好了他嫌恶地躲开的准备了。
谁知这位大人却从容地接过这只满是灰尘和伤痕的小手,面色不变地给她行了一个吻手礼,看着她的目光满怀怜惜:“很高兴认识你,索菲亚小小姐。”
索菲亚慢慢涨红了脸,她甚至听到了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在她那短短的一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怜惜对待。
她小小的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梦想”。
她今年9岁,再过3年她就可以结婚了,如果那时候她能成为这位大人的情妇就好了。
伊莉雅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意识终于回落了人间。于是视觉,声音和气味也跟着回来了。
尸横遍野,哀嚎遍地,硝烟弥漫,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再看夕阳,那不正是血吗?
伊莉雅麻木地蹲下身子给这个新来的伤员处理伤口。
其实也不用伊莉雅怎么处理伤口,他的右臂已经没有了,肚子破了个大洞,肠子都露了出来。
伊莉雅不是外科医生,她之前只是宣传兵,可是军队里的护士们都战死的差不多了,所以她这个宣传员顶上了。
她的卫生包里只有简单的纱布和伤药,只能进行简单的包扎和止血。可是这个战士伤得太重了,只能等死了。
死就死呗,如果能死的话她也想死。这样活着有什么盼头呢。
可是自杀是违法的。她只能被敌人杀死。
伊莉雅觉得这一天也不远了。当她在征兵的列车上看到清一色的女孩时,她就明白了:国家的男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所以需要她们这些女人去顶替他们。
她再次想起乐景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等到男人都死的差不多的时候,女人才能拥有机会。”
可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
“医生,我要死了吗?”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伊莉雅看了他一眼,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刚从学校毕业,年纪比她的儿子大不了几岁。
她的阿廖沙也是战死的。因为子弹都打光了,为了不成为俘虏,他用石头砸烂了自己的脑袋。
她曾经怨恨过领袖的命令。为什么一旦被敌军俘虏就要自行了断,否则视为叛国?!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
她的阿廖沙还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无所谓了。她马上就要去见阿廖沙了。
“护士,我见过你。”年轻人无神地看着天空,声音轻轻仿佛自言自语,“是你把我的胳膊咬下来的。”
伊莉雅愣了下,看到那头黯淡的金发才想了起来。
那天她顶着敌国军队的空袭去战场进行急救。当时这个年轻人的胳膊被打烂了,如果不截肢会有生命危险。然而她的器械都掉光了,所以最后她生生用牙齿把他的胳膊给咬了下来。
“啊,是你啊。”伊莉雅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最后你还是去了战场。”
年轻人虚弱地笑了笑:“比起像个懦夫一样的等死,我宁愿作为英雄死在战场上。”
……阿廖沙当初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伊莉雅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你后悔吗?”她鬼使神差地突然问出了口。
“我不后悔。”一颗泪突然自年轻人眼角滑落:“可是妈妈还在等着我……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我答应过妈妈不会像爸爸哥哥姐姐那样留在战场的……”
伊莉雅觉得自己的感知已经离去了,她麻木地抖了抖嘴唇,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的阿廖沙……
现在回忆起她的前半生,简直像梦一样。
她是商人的女儿,家中独女,从小享受父母的疼宠,父亲对她未来的打算就是为她找到一个好丈夫,帮她管理父母遗留下的产业,伊莉雅只要继续当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就行了。
可是她不甘心。
她自谬聪明才智不逊与任何男人,读书时成绩更是把所有同学远远甩在了身后。为什么她不能继承父亲的产业?就因为她是女人,所以不能抛头露面像男人一样打拼吗?
随着年纪渐长,这种不甘心和怨恨也越来越强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