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道奇教授。”听到对方的回应,艾登向对方确认身份,“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大概这么说也不对吧。”
这是两个隐形人的交流,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声音凭空响起,相互交流。
“你就是复生会的领袖?”道奇教授问道,之前接待他的那名军官曾告诉他复生会曾在这个基地里搞事,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批入侵者就是复生会。
“我不是。不过间接向你们透露复生会有企图的人确实是我,复生会领袖的目的是拿走您的湮灭之手,我的目的是阻止他。对于你,我可以保证没有直接的敌意。”艾登回应。
“说明你的身份,陌生人。”道奇教授语气不善,对于这位不请自来干扰他儿子手术的入侵者,他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为了找到你我做了很多调查。我可以报任何一个虚假的身份给你,但这没有意义。”艾登回答,“就算我说实话,你也未必会相信吧。”
“那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没有敌意?”道奇教授问。
“我没有干扰你儿子的手术,就是我的诚意。”艾登说。
这个威胁其实并不成立,首先就个人而言,他其实不大想把道奇先生的儿子牵扯其中。其次,就算他确实可以利用《法典》做点什么,他也不想真的在这种紧要关头把《法典》的力量浪费在这件事上。
昨天为了审讯那个女军官,他用掉了一次《法典》的力量,今天为了侵入这片禁区,他又书写了一次规则,换句话说现在他只有一次更改规则的机会,这个机会应该是用来万一面对血衣先生时保命用的。
如果将《法典》交给其他人书写的话,可使用的次数就会翻倍增加。
拉弥亚和奇奇莫拉都发过誓不会对他不利,但如果《法典》的修改权到了她们手上,他们只要划掉第一条规定就能将《法典》占为己有。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规定正在生效的关系,她们做不到这种事情,但艾登并不确定结果会是怎样。
不到万不得已,艾登还是想尽量避免冒这个险。毕竟像维罗妮卡那样值得信赖,又会毫不动摇地执行他命令的人可没有这么好找。
但道奇教授并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未知会带来猜疑,但也能给对方施加顾忌。
道奇教授掌握的确定信息只有他有能力入侵禁区,而且能使用“隐匿”权能,可以对自己儿子造成威胁的可能性很高,道奇教授是不会在这件事上赌博的。
“那么你究竟打算怎么做?或者说,你希望我怎么做。”道奇教授直白了地问起目的。
与此同时,他往身后瞥了一眼。
一座高约两米,蒙着眼睛的女神像,神像左右手各有一道天平。
这就是王国情报局目前掌握着的自遗迹中出土拥有着“平衡”权柄的力量的神器。只要触碰神像向神像祈祷,同时调节天平,就能借助神像的力量调节某个指定的概念。
神像内部的质地是青铜,足足有几吨重,不是能轻易搬走的东西,执行“感染”计划的基地人员还将其和地基牢牢固定起来。没有隐藏它的存在,而是反过来用石膏和油漆将它变成了一道装饰品作为掩饰。
没有人能轻易盗走这件神器,想要夺走它只能攻陷这座基地将它的神性抽取出来,事实上艾登和两位大魔女的窃取计划打一开始就没法成功。
但相对应的,基地这边也没法轻易将其转移走。要使用这座神器,只能在这个房间里。
汤尼的移动手术床就摆在神像旁,被他施展的权能和神像一起藏了起来。
“感染”计划的真面目,其实就是用“混沌”的神器制造魔化程度随机的魔裔,再用神像调节恶魔化的程度使其稳定。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难点重重。普通人很难精准地控制神器的力量,两道权柄的力量作用在同一个个体上会相互干涉,影响结果的精度。最棘手的是人的身体非常脆弱,在这个过程中稍一不慎就会出现难以逆转的伤害。
而汤尼的身体更加复杂,先天性的生理缺陷让他的生命宛如风中残烛,恶魔化填补了这种缺陷吊住了他的命,但也让他变成了必须靠寄生摄取魔力才能存活的状态,而现在,因为经历了宿主死亡的反冲,汤尼的状态比平时更加糟糕。
直接用神器粗暴对他的恶魔化程度进行调节,相当于毫无准备直接给重病患开膛做手术。必须要在利用恶魔契约供给魔力的同时,细致地用神器进行调节,难以计数的实验品牺牲在一张张铁床上才换来了相对可靠的治疗方案。
还差一半……至少还需要一个钟头。
到这个阶段已经不需要其他人手帮忙了,但他需要时间完成这台手术!
“和我一起离开,我可以提供方案治好你的孩子。”艾登说道,“至于条件,我们可以到了外面再聊。”
他暂且没提到带走神器和希望对方交出湮灭之手的条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避开血衣先生,其他的事情可以到外面慢慢谈。
“你有办法?”道奇教授狐疑地问道。
“有!”艾登笃定地回答,这里不能犹豫。
就算没有阿比盖尔的力量,他们也能从基地的神器中提取神言。“平衡”权柄的神言,按照规则他和拉弥亚都是可以学会的。
然而道奇教授的回答让他失望了:“我没办法就这么把我儿子的性命交给一个陌生人。”
猜疑没有消失,毕竟是一个脸都没见过的人,正常都不会马上答应。
“但你没有其他选择!复生会的领袖,马上就要抵达这里了。”艾登认真地劝说,“他在这座基地渗透得很深,你的治疗应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吧?相信我,他有能力找到你。你一个人或许可以逃走,但带着你儿子,你做不到平安无事地从他眼皮子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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