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假死(1 / 1)

钟九道丢出一道隔音符,让这附近的声音不会传出去,免得他的计划被刚逃出去、还有可能游荡在医院里的鬼蛊察觉到。

“除了笔之外,还有这个。”钟九道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的正是三个子蛊的混合体。

他方才是刻意留出几个魂魄逃出的通道让鬼蛊残魂逃走的,当时鬼蛊占据着洛槐的身体,如果一定要在那时除掉鬼蛊,鬼蛊定会临死反扑,到时洛槐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是保住洛槐的性命,还是留下隐患,放鬼蛊继续祸害人间。

这个问题在钟九道这里并不是困扰,他既要救下洛槐,也要除掉鬼蛊。

于是他刻意在符阵中留下几道缝隙,让鬼蛊能逃走几个魂魄,但并不多。

有逃走的希望,鬼蛊定会以逃跑为主,而不是凭借伤害洛槐和钟九道鱼死网破。

尽管钟九道留下的缝隙只够很弱的一部分力量逃走,但总归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鬼蛊便没再反扑,选择了几个可以占据主导地位的魂魄后放过了洛槐。

根据钟九道的计算,这部分逃走的魂魄是没办法再伤害医院里的人的,它的力量不够。

正因它力量不够,所以鬼蛊一定想要得到钟九道手上子蛊的魂魄。钟九道当初没有除掉这三个子蛊,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另外,鬼蛊很多知识来源于巫星泽的魂魄,生死存亡之际,它一定会让巫星泽的一魂逃走,方便它继续利用天师的知识补全自身。

而巫星泽只剩下执念最深的一魄,他因想要夺取钟九道的笔而死,死后定然也会追逐这支笔。

两个诱惑在,就不信鬼蛊忍得住。

“可是你这么强,鬼蛊怎么敢来找你?”庄信博问。

就连傅玥这样的厉鬼都觉得不可能,她说道:“钟导,我们再能惹事,也是趁你虚弱、不在家、不知道的时候造反的。”

钟九道说:“我知道,既然如此,我露出破绽不就行了?”

他的视线落在方才射击的组员丁身上,庄信博也有些明白了:“你要让鬼蛊误会你真的中弹了?”

“是。”钟九道摊开鲜血淋漓的手,他一下子弄出这么多血,不单是为了布下威力强大的符阵,更要让室内的血腥气更浓一些,让鬼蛊确信他中弹了。

方才提到防弹衣的事情时,鬼蛊正在被洛槐和傅玥的魂魄压制,钟九道的声音又几乎用法力送到庄信博耳中的,鬼蛊是听不到的。

“这里刚好是医院,你们把我送到ICU,伪造成重伤抢救的样子,过几个小时,我会贴上假死符,生机断绝。鬼蛊担心我真的死了得不到笔,一定会前来查探,到时我会将它一网打尽。”钟九道说。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没想到组员丁开/枪时,钟九道就想到了这么多,真不愧是当是导演的,统筹调配和随机应变的能力都很强。

“洛槐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外伤,”在一旁为洛槐检查身体的洛父说,“但他始终昏迷不醒,不知魂魄的伤势如何。”

傅玥说:“我和鬼蛊在洛槐体内战斗,为了保护他分出了一部分精魄石的力量。我在里面时他没什么大碍,但在这之后,鬼蛊是否伤到他,我就不知道了。”

钟九道说:“方才检查过,他的灵魂还在体内,但是否受伤,伤势程度如何,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也不清楚。”

洛父痛苦地抱住洛槐:“这大概就是命吧,虽然过程有些变化,但结局没有变化。”

终究是别墅鬼的全部力量和鬼蛊在洛槐体内交战,洛槐魂魄受伤,昏迷不醒。

或许一生也无法醒来了。

洛父心想,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一直照顾洛槐的。

这时洛父听到一个声音:“我会一生照顾洛槐的。”

他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看向说话的人,见是钟九道。

“我比你年轻,我今年26岁,”钟九道抢在洛父说“你也不比我小多少”前说出自己的年龄,“我命数很长,可以寿终正寝,就算洛槐一直不醒,我也可以照顾他一生一世。”

洛父看着钟九道张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而且洛槐未必会这样一直睡下去。”钟九道说,“鬼蛊为了逃跑,想必没什么时间伤害洛槐。等我解决了鬼蛊,彻底没有隐患后,把洛槐的魂魄从他体内召唤出来,好好检查一下他的伤,说不定还有救他的方法。”

现在不行,鬼蛊未除,如果贸然召唤洛槐的魂魄,鬼蛊定会趁虚而入,到时洛槐会更危险。

“伯父,请把洛槐交给我照顾。”钟九道认真地说,“不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与他共度一生一世。”

洛父看着钟九道,苦笑了一下,如果在其他情况下,钟九道对他说这种话,他就算愿意接受,也一定会为难钟九道一阵。

可是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考验钟九道,洛槐能否醒来还是个问题。

他轻轻点头,算是默许了这段关系。

双方父母都答应了,他和洛槐之间再无阻碍。钟九道摸了摸洛槐的额头,轻轻在他耳边说:“等我,很快带你回来。”

这之后,钟九道捂住心口,脸色苍白地倒了下去,隔音符也失效了。

庄信博等人知道计划开始了,他冲上去大喊:“钟导,钟导?你怎么样了?天啊,这枪法也太准了,刚好射/中钟导的心脏。”

楚巍然也配合道:“伤势这么严重还能布下那么可怕的阵法,真不愧是钟导。”

戚晚莲和傅玥异口同声道:“呵,是回光返照吧,他可算要死了,我自由了。”

两鬼对视一眼,听到对方和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均是别过脸,“呸”了一声。

即使方才并肩作战,谁也没有贪图精魄石的力量,但她们还是看彼此不顺眼,感情好是不可能的,活着的时候没见过,死了之后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钟九道被送到ICU,洛父干脆做起那个和他们配合的医生。他偷偷抽了200cc钟九道的血,洒在钟九道胸口和那枚子弹上,装出做手术的样子,从钟九道胸口取出那枚染血的子弹。

钟九道全身被插/满了管子和仪器,洛父长叹一声道:“他中了子弹还强行施法,耗费那么多法力,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命了。”

说罢,洛父丢下钟九道就看儿子去了。

这时医院也恢复了正常,楚巍然恢复主机房的网络,戚晚莲也收回对众人的魅惑之力,不用维持这种魅力,她也轻松不少。

医院里的人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工作的工作,养病的养病,只是很多人偷偷地拿起手机,用刚刚恢复正常的网络搜索起《堕落之家》和戚晚莲,戚晚莲超话又增加不少死忠粉。

别墅鬼们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跑回各自的纸人、画皮中休息,被楚巍然重新放进洛槐的小包中。

两名被吸收了生气的B组队员和开/枪的组员丁被连夜送到巫家的医院,他们这次得到的功德不少,再吃一段时间药应该能恢复。

其余三名组员很快醒来,他们跟在庄信博身后,看守着钟九道,准备随时支援钟九道。

钟九道等注射的营养液打完,确定自己已经吸收了足够三天不吃不喝的营养,便给自己贴上了假死符,装死了。

洛父跑过来装模做样地检查一番,遗憾地摇摇头,记录了死亡时间,告诉B组成员联系钟九道家属。

这时刚到晚上12点,B组队员把人推到太平间。

鬼节的午夜12点,如果鬼蛊按耐不住,今晚就是动手的最好时间。

可是一夜过去,鬼蛊没有任何动静。

“还挺谨慎的。”庄信博咬牙切齿地用暗语说道。

防止鬼蛊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说话都用代号和暗语,只有自己人能听懂,旁人听后是一头雾水。

“那怎么办?”队员们问,“总不能让钟导继续待在太平间吧?再这么下去就算是假死状态,人也要冻死了。”

假死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人体不会因低温受伤,但钟九道也说了,低温环境超过12小时后,一定要缓1小时,否则他真的会冻伤。

现在是上午8点,钟九道已经在太平间待8个小时了。

“计划已经开始了,就做戏做全套。”庄信博咬牙道,“通知家属,把人送火葬场去,我就不信人都要火化了,鬼蛊还不落网。”

队员丙表情痛苦:“他家里人全是天师,真请来鬼蛊更不可能现身了。”

庄信博:“……请钟洪砚吧,让他来医院把尸体领走,送火葬场去。”

“那要告诉他真相吗?”队员丙问。

“先不说。”庄信博道,“他又不懂我们的暗语,露馅了怎么办。”

B组成员没办法,只得给钟洪砚打电话。

钟洪砚接到电话人都傻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问:“你说什么?!”

B组队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不用联系家里,先到医院认人,再把人领走吧,我们可以派直升机接你。”

不能让钟洪砚慢吞吞地坐火车来,时间太慢,到时候钟导会冻伤。

一个多小时后,钟洪砚风尘仆仆地来到医院,目光呆滞地看着躺在太平间里的钟九道,顿时趴在钟九道的身体上嚎啕大哭。

庄信博:“钟导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牺牲的,他除掉了鬼蛊,以后不会再有太强的厉鬼出现了。”

他拿出封印子蛊的小瓶子,专门交给钟洪砚:“鬼蛊就剩下这些被封印的子蛊了,你带回钟家,请天师们除掉吧。”

把子蛊交给实力只有1砚的钟洪砚,鬼蛊就有抢夺的勇气了。

“九道这么强,他是家族的千百年来唯一的天才,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钟洪砚反复听钟九道的心跳声和呼吸,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毕竟鬼蛊也很强,这大概就是宿命吧。”庄信博长长叹口气。

钟洪砚:“我这就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见钟导最后一面。”

庄信博不能让钟洪砚打电话,他按住钟洪砚的手说:“钟导临终前告诉我们,他已经被逐出钟家,和父亲关系也一般,不希望死后灵堂上还要听到父亲骂他。他希望你帮他办理后事,到时只要把骨灰带回钟家就好。如果钟家愿意,就埋在祖坟中,如果不愿意,就洒在残念谷中,也能为后人留下一道残念。”

听了庄信博的话,钟洪砚再次大哭:“九道,你太苦了。”

哭了一会,钟洪砚问:“洛槐呢?他知道钟导的事情,一定会很伤心呢,我希望他也能参加葬礼。”

庄信博:“洛槐在与鬼蛊的战斗中魂魄受到重伤,现在昏迷中,不知道能不能醒。”

钟洪砚:“……怎么会这样?我去看看他。”

他的腿经过复健已经好很多了,但刚才在太平间又凉又跪的,又有些疼,只能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着。

庄信博一看时间已经10点了,还有两个小时钟导就真的要冻伤,看到钟洪砚的慢动作,急得直挠墙。

钟洪砚来到洛槐的病房,看到洛父洛母愁眉苦脸守在洛槐身边,顿时想起钟九道孤零零地躺在太平间的样子,腿一软,坐在地上又大哭起来。

洛父洛母虽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看到洛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顿时悲从中来,也跟着哭起来。

三人哭得伤心,没注意到一抹残魂在阴影中闪过。

“年轻人,你是洛洛的朋友吗?”洛父起身扶起钟洪砚,让他坐在椅子上。

钟洪砚哭道:“算是吧,不过他和我堂弟钟九道的关系最好。伯父伯母,你们知道我堂弟的事情吗?”

提到钟九道的假死,洛父一下子哭不出来了,他只能沉痛地捂住脸说:“我就是为他做手术的医生,我没能救活他,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鬼蛊。”钟洪砚抱住洛父就是大哭。

庄信博在外面急得要跺脚,走进来拉开两人,提示钟洪砚道:“上午十点了,要不你先去办手续,把钟导的尸身领出来,送到殡仪馆吧。”

钟洪砚悲痛地点点头,对洛父洛母说:“伯父伯母,我知道洛槐昏迷你们也很伤心,可是……明天我打算把九道的尸身火化了,今晚可以让洛槐去殡仪馆陪陪九道吗?我觉得他会希望自己能送九道一程的。”

洛父洛母对视一眼,重重地点点头。

洛槐当然要去,他如果不随时跟着钟九道,万一鬼蛊又来找洛槐怎么办。

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洛槐和钟九道在一起,绝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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