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陈恪便把小妹拐出了家,拉着她到街上赏花。//无弹窗更新快//
大街上,已经被各色各样的灯火,照得亮如白昼。阵阵丝竹声,在夜空回荡,一杆杆灯笼,像群群飞散的流萤,引着人们徜徉花丛,品评着各种鲜花的色香姿态,那七彩缤纷的鲜花,在灯光下别是一番美态,香气又较白日里更为袭人。使最挑剔的民众,也要禁不住仔细端详。
一块块空地被少年们占满,他们燃放起烟花、药线,然后欢叫着仰望夜空,欣赏那刹那的绚烂。
这样的美景,自然少不了一对对沉迷爱河的少男少女,他们拉着手,看看花、赏赏灯、赞叹一下烟火,但主要的心思,还是用在与情人卿卿我我上。
陈恪和小妹便是这样,他们自然而然的拉着手,看着擦肩而过,嘻嘻笑闹的孩童,看着一对对柔情蜜意的男女,讲述着别后的情形。
除了在信上,提及的那些大事,陈恪这些年,和他的三个伙伴,走遍了大江南北,游玩名山大川,拜访文人雅士,亦见识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人和事:“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那就一直讲下去……”小妹用两只小手,使劲握住了他的大手。
“怎么了?”陈恪发现了她的异样,问道。
“今夜太梦幻了,”小妹的螓首靠在他肩上道:“我怕真是一场梦……所以得把你拉紧了。”
“怎样呢?”
“这样就算你倏然消失了,我也可以跟着一起走掉。”小妹很认真道。
“哈哈哈……”陈恪大笑起来:“傻丫头,我消失不了。”
“不能信,”小妹娇憨道:“谁知道是不是说梦话呢……”
“我有个办法,可以是不是在做梦。”陈恪一下搂住她的纤腰,不由分手便将她拢在怀里。两手微微一提,小妹便两脚悬空,身躯自然完全贴在他的身上。她扬起脸,发现与他的脸相距不到一寸,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鼻息喷出的气息,粗重而滚烫。
小妹感到自己的身躯,就像烧红的炭块一般,却闭上双眸,动也不动,一副任君采拮的诱人模样。
陈恪自然不会客气,对着她鲜红的樱唇,重重便吻了下去。
就在两对嘴唇,几乎就要碰上时,却听到熟悉的“咳咳……”声,小妹悚然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爹爹,站在数尺之外,登时大窘:“我爹……唔……”
后面的字,没说出来,便被陈恪霸道的封住了双唇,开玩笑呢,要不是看见老倌儿就在近前,我还不急着亲呢……
苏洵瞪大老眼,看着闺女被人紧紧搂住,然后被狠狠亲上,那一刻,就像有人捅了他一刀,揍死这臭小子的心都有了……
“咳咳……”更重的咳嗽声响起,距离也近在咫尺,让小妹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她用力从陈恪怀里挣扎出来,低着头,声如蚊鸣道:“爹……”她觉着自己的脸,烫得可以煎鸡蛋。
陈恪这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一脸吃惊道:“苏老伯……”
苏洵是个厚道人,没想到他早看见自己,要不大耳瓜子肯定抽上了。但就这样,也把他气得胡子直翘:“回家再说。”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太孟浪了……”回到府上,苏洵才看到,家里已经是个花的海洋了,就连正堂中,也摆满了百合花,让他直接找不到训斥的感觉。
最后他发现,只要盯着陈恪那张可恶的脸,便可以积蓄怒气,这才继续下去道:“你搞出这般花样,劳民伤财不说,又是为了甚呢!”
陈恪心说,还能为了啥?以他的性格,做不了琼瑶剧的男主角。因为这厮天生就缺乏耐心,喜欢简单直接。譬如和小妹的婚事,除了他们俩人的意思外,还牵扯到陈希亮、牵扯到柳家、牵扯到苏老泉、牵扯到雷家……要想妥善处理,非得把所有关系都理顺,让所有人都能接受才行。
但那得费多大牛劲?等到猴年马月?所以陈恪决定逆向操作,先把结果定了,再去理顺关系,自然就简单多了——所谓先定结果,其实就是‘生米做成熟饭”除了睡到一起外,把名字摆在一起,也是个办法。
这可是由官家亲自做序、欧阳修作跋,官方出版,一上来就要印十万册,颁行各州县的《字典》啊!
再加上今天的一番造作,从此以后,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娶苏小妹了!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否则以苏老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子,还不知跟自己发什么飚呢。于是陈恪一脸恭敬道:“回苏伯伯的话,这是给小妹过生日。”
“奢侈铺张!”
“下不为例。”陈恪痛快的接受批评。
“这些先搁一边,”苏洵板着脸道:“你今日既然敢来,那么说,与那劳什子柳家的婚事,已经攀扯清楚了?”
“快了……”
“那就是还没利索?”
“唉,苏伯伯,你听我说,”陈恪苦笑道:“那家人高门大户的,觉着被退婚很没面子,说退我庚帖也可以,我得亲自登门赔罪。”
“那你就去啊。”苏洵一听‘高门大户’顿时就来了同仇敌忾之心,怒道:“这些大户,最是无耻!”
“我爹说,要是去了,就中圈套了。”陈恪道:“京城大户凶猛的很,既然能榜下捉婿,自然也能关门捉婿。”
“那你打算,就这么拖下去?”
“怎么会呢。”陈恪道:“苏伯伯想必也知道,欧阳公已经服阕,回到京城除翰林学士……我已将此事拜托给他,相信不日便有好消息传来。”宋人重契约,只要不是强迫、不是非法定立的,就连皇帝也撤销不得。婚契自然是人们最看重的契约,除非双方一致同意,否则单方面是撤不掉的。
不过相信以欧阳修的分量,那家人总要给面子的。
“嗯……”苏洵面色稍霁、捻着胡须道:“这还差不多。”转而又道:“明年就是大比,子瞻和子由都已做好应试准备,你准备好了么?”说话的口气都变了,直接以女婿的标准来要求他了。
“这个……”沈默顿时尴尬起来。所谓有得必有失,整天东奔西走、游山玩水,哪里还有工夫温书?
“就知道是这样……”苏洵哼一声道:“今日看到你……们的《字典》已经出版,有官家和欧阳公、还有官方的推介,想必不出一年,你便会文名鹊起。到时候,却连进士都考不中,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是……”陈恪只好虚心受教。
“所以,这一年哪也不许去了,好好在家温书。”苏洵哼一声道:“还有,好好管管你家六郎,整一个小纨绔了!”
“是……”
“子瞻这两年,学业大涨,”苏洵又道:“子由日常的功课,都是由他来教导,你有吃力的地方,也可以问问他……”
“是……”
陈恪也知道,自己确实该收收心了,不出去不知道,大宋朝的读书人太多了。且处处藏龙卧虎,各个实力惊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要参加明年大比的。他这些年学业基本长草,若不勤加补缀,怕是连乡试都过不去。
其实他考虑过,是不是不靠这玩死人的玩意儿,反正自己有的是钱,不大不小也是个衙内了。但那日与狄青的交谈,深深触动了他……这个社会是如此的残酷,进士和非进士,便是两个世界。
就算为了日后能优哉游哉,必须要考中进士!
况且,上届科举,大郎二郎都高中了,如今正在外地做芝麻官。自己也不能太丢人,所以还是得发奋啊!
回去后,在家里歇了几天,他便和宋端平几个,还有五郎上了中岩书院。
见他们回来,王方自然十分高兴,但看到玄玉还是脑袋光光,又不由有些失望道:“老夫老矣,不能抱孙乎?”看来老头真是急了。
“唉……”玄玉叹口气道:“谁说和尚就不能生孩子了……”
“噗……”王方当时就喷了他一脸,这小子咋这么不着调了?
“恩师还不知道吧。”宋端平谑笑道:“和尚现在是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肠过,禅心坚固着呢。”
“还是还俗吧。”王方苦笑道:“不然生个小和尚,总感觉怪怪的。”
“那我去跟师傅说一声。”玄玉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众人这个汗啊……
待玄玉这茬过去,众人禀明来意,老先生欣然答应,让他们恢复了学籍。
在书院里每日用功,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寒暑易节,便到了大比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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