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陀罗扎最松懈的时候,也是他警惕性最低的时刻,之前两次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让他的第六感也暂时陷入了疲惫,毕竟已经两次预警两次受到生死关头的刺激了,这个频率,也着实高了一些,等看到那个东方人已经被自己的同胞鞭尸着,陀罗扎就彻底放下心来,准备等那娘娘腔的东方人发泄完了怒气就去撕开赵铸的身体把蓝色水晶找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赵铸的出现,也是完全地悄无声息,不同于之前的方式,提前杀机的外泄,提前动机地表露,这一次的赵铸,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地外在意识表现,自然到仿佛是遇到一个老朋上前打个招呼,一切,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普通,就这么理所当然。
这是一种特殊的状态,一种临死前境界的提升,是一种战斗方式的成熟和成长,是一种面对绝望之后依旧继续硬挺下去的勇气,是一种精神的升华;
诚然,这种提升,其实是有些微不足道,因为这不可能让赵铸彻底改变这个局面,这个自己必死无疑的局面。
不过,赵铸的眼里一直没想过能够活下去了,他的目标和念头,从一开始就一直很简单,那就是拉一个垫背,让这个西方佬,跟自己一起作伴上黄泉;
这样,才不寂寞!
至于之前对梅寐的姿态和态度,可以说是赵铸的真情流露,也可以说是刻意为之,因为赵铸真的看不起梅寐这个人,人可以自私,可以没底线,可以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而不择手段,但总该去坚持一些什么东西。
正如:吃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是为了吃。
活着,也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赵铸自己也不是一个好人。他也没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朱建平和熊志奇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三人手里,都满是血腥。满是杀戮,满是孽债,但是当那扇门里有东西企图出来时,他们三个人还是走入了明知道很危险的地方,把那东西给堵了回去。
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很伟大。甚至觉得自己很愚蠢,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跟自己利益无关却又极度危险的蠢事,但是三个人都做了,没有讨论没有劝说没有分析利弊,这,或许才是三个人在最开始能够成为朋友且厮混在一起的原因所在吧。
佛,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随着赵铸对佛理解的深入,随着赵铸密宗修为的提升,他越发觉得。论研究人心,佛,早就走在了现代心理学研究的前面的前面,甚至双方之间的差距用天壤之别来描述都丝毫不为过。
很多东西,以前赵铸不懂,却学过,很多东西没尝试过,却有这个能力,在这个有死无生的局面下,在自己神识频率提升到一千倍的状态下。就这么很自然地拿出来用了。
赵铸所学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之前曾经初步尝试过融合在一起,而真正的融合。则是在刚才,在现在,在这种死亡背景下孤注一掷之中完成出来的。
用“佛法”的力量,点燃了梅寐心中本就有的愤怒,让他短暂地失去了理智,让他短暂地变得冲动一点。让他离开了陀罗扎身边。
其实,赵铸“佛”只是一个苗头,一点火星,也是因为梅寐自己心中也是对自己这种行为,很是不齿,潜意识里本就有这个意思在,才能被赵铸挑出怒火。
现在,之前的算计都成功了,就该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手,放在了陀罗扎的肩膀上,陀罗扎身体一颤,而后刚刚褪去的岩石状态瞬间回复,在这一个当口,赵铸并没有去攻击,他只是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把自己的手从陀罗扎的肩膀上移动到了陀罗扎的脸上,用千辛万苦获得的机会,去做了一件看似无用也很奢侈的事情。
这是一张此时已经戴上面具的脸,触感很冰冷,也很坚硬,似乎硬到人的内心深处,对这样的面具,本能都让其面前的人有一种无法打破的绝望。
这一身的岩石状态,可以隔绝物理、精神双重攻击,也是陀罗扎自己的立身之本,是他在任务世界里一次次活下去的根本保障!
一切,其实都很快,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当陀罗扎猛地意识到赵铸在自己身后时,他全身的汗毛顷刻间都竖了起来,今天,不,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这个东方男人给了他一种极大的心理阴影。
只是,自己岩石状态的成功回复,也给了陀罗扎很大的信心,不管怎样,这个东方人这次对自己的偷袭,算是流产了。
这该死的黄皮猴子,怎么还不死,还不死!
他还要折腾多久,折腾多少次!
似乎是感应到对方的心思了,赵铸手掌于陀罗扎的面具上轻轻一拍,整个人飘然而退,似乎是偷袭失败,打算迂回,因为和陀罗扎这种肉身强悍无比的存在近身战,怎么说都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有些事可一不可再,第一次交手时的局面,陀罗扎也不会傻到让它重新出现。
下一刻,陀罗扎身边凝聚出了十三道气旋,每一道气旋都有着可怖的绞杀和切割能力,陀罗扎这次是不想纯粹地用自己的肉身去打击赵铸了,而是打算适当和赵铸控制一下距离,当然,这个距离不能太长,所以,他没有那个打算让赵铸这么施施然地出现又施施然地离开。
赵铸似乎对这十三道可怕的气旋熟视无睹,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一刻,赵铸倒是没有想到多少东西,他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画面中的夏桀带着自己的男宠以及那一套黑色的盔甲,站在地宫的上方,静静地等待着自己被抹去的一刻。
那一刻的绝望,那一刻的坦然,那一刻的凄凉;
赵铸忽然觉得和自己现在好像好像,都是知道自己结局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对方,不说那个梅寐已经快来了,还有一个人,在天上坐镇确保不会出现意外,自己几次地强行死里争活地出来,算计来算计去,为的,只是那一口气可以,杀我,可以,也得被我咬下一块肉!
自己似乎比夏桀要幸运得多,他面对的,是群主那种级别的存在,几乎是无法用级别去形容的存在,夏桀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去在那个无上伟大的存在面前翻出任何一丝一毫地波浪,能做的,就是坦然站在那里,跟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被抹去。
想到这里,赵铸睁开眼,只睁开了一点点,让他能够从眼缝之中看见前方正催动十三道恐怖气旋准备绞杀自己的陀罗扎,这个光头赤膊着上身且失去一条手臂的男人。
呵
呵
你能和群主比么?
赵铸笑了,这次不是微笑,而是张开嘴在笑,在笑的同时,他食指和无名指并拢在一起,向着陀罗扎的头虚指过去,嘴里轻念了一声:
“御灵!”
恍惚间,在赵铸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穿龙袍男人的身影,他孤傲,他刚愎,他是诸侯共主,是那个时代站在最高端的一个人,他和他的御灵诀,成了那个时代的绝唱,他不在乎史书传说中给他冠以多么难听和丑恶的描绘,荒淫无度、骄奢淫逸、亲小人远贤臣,他都不在乎,他喜欢的是男人,只是一个男人,他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不在乎所谓后宫佳丽的空闺,不在乎所谓的家国天下,不在乎所谓万人之上,他我行我素,他特立独行。
在那个年代,他是划破天际的一道流星,闪耀辉煌,让人无法理解却又让人铭记;
若非是他后来自己玩腻了,玩累了,觉得没意思了,一个商汤一个妹喜,怎么可能从他手里夺得这个大夏江山?
那道虚影此时也是和赵铸一样,食指和无名指并拢在一起,指向了陀罗扎,男子的目光之中带着特有的自傲,对面前这个自己所指的男人,则有着丝毫不去掩饰的鄙夷,仿佛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一指?这是一种很理所当然的情绪,一种很顺理成章的蔑视。
和群主比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哟。
赵铸还在笑,笑声越来越大,让正在赶来的梅寐目露犹豫,让半空中坐镇的克林顿眉头微蹙,让另一边正在苦苦支撑身受重伤的苏锦儿跟着一起嘴角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鲜见地笑得露出了可爱的牙齿,让贝丝和埃利亚斯有些莫名其妙,最后……让正在对赵铸释放气旋准备把赵铸彻底葬送的陀罗扎,心头忽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恐惧!
恐惧!
颤抖!
哪怕是此时的岩石状态,似乎都无法给他半分半毫的安全保障,哪怕是一点点的心理安慰也都不能。
“嗡!”
刹那间,一团白色的火焰自陀罗扎体内呼啸而出,其灵魂在此时直接燃烧,化作了这一刻死亡公寓里最为璀璨华丽的一道风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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