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做梦(1 / 1)

舒清因吓得心脏都差点没给停了,她手一僵,遥控器重重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从书房出来后。”

也就是说,他一直目睹了她的全过程?

舒清因痛苦的低嘤了一声,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沈司岸睡眠浅,这种姿势原本也睡不了多熟,几乎是听到她轻声在他旁边踱步时就醒了。

后来听到她小声说了句“算了,让你睡吧”,然后就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他不动声色的翘了翘唇角,然后发现她拿起遥控器准备看电视打发时间。

她倒是很会选。

沈司岸把头抬起来,打算等她发现自己,结果这女人倒是越看越起劲,完全忽视了这客厅里还有个人在旁边。

电影里两个人都快扭在一起了,沈司岸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为免他自己也被电影画面撩拨得气血上涌,只好出声提醒她。

现在电视还没关,里头还在播放电影,这会儿剧情已经进展到女主角到公司来找男主角,女秘书慌慌张张的藏了起来。

男主角为了掩盖刚刚激情的痕迹,迫不及待的将女主角抵在办公桌前,继续发泄着刚刚被打断的欲?望。

原来办公桌还有这种用处。

只可惜舒清因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了,低下身子捡起遥控器迫不及待的关掉了电视。

屏幕蓦地暗了下来,但尴尬的气氛始终在空气中弥漫,久久不散。

沈司岸居然还问她:“不继续看了?要不我替你在门口守着?你不用担心被查水表。”

这个男人!

真是有够坏的!

她的表情相当复杂,“所以,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沈司岸又开始装傻:“看到电影,还是看到你看了电影?”

舒清因咬牙,“你说呢?”

“废话,”沈司岸耸耸肩,语气轻佻,“我又不瞎。”

舒清因双手攥紧,用最后的理智勉强和他说话:“你怎么不瞎了算了?”

“这么恶毒?”沈司岸佯装惊讶的看着她:“我瞎了谁帮你看企划书?”

舒清因这才想起企划书的事儿,赶紧拿起桌上的企划书低着头交给他,“改好了,你看看。”

沈司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七个小时,速度还是蛮快的。

他边低头看企划书,又像是特意逗她般,指着电视说:“我看我的企划书,你继续看你的电影啊。”

“不、看、了,”舒清因恶狠狠地说,“你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吗?这时候绅士就应该说没看到。”

“我要装作没发生,没看到的事儿怎么这么多啊,我累了。”沈司岸慢吞吞的抱怨道。

舒清因用眼神威胁他。

沈司岸垂眼,低笑,“好吧,没看到。”

这种掩耳盗铃般的妥协更让舒清因觉得眼前的男人很讨厌。

沈司岸没再继续逗她,将心思放在了企划书上。

他之前点到即止的分析,她全都好好记住并改正了,而且居然还会举一反三,把他没提到的地方都重新写了一遍。

包括区域规划这块儿,和刚开始大相径庭。

“我参考了你书柜上的那些书,包括海港城和中环这些商务区的地理位置,以及建筑设计特色。”舒清因这么解释道。

沈司岸笑了笑,合上企划书后问她:“你喜欢听什么样的夸奖?”

舒清因:“啊?”

沈司岸扬眉,“还是你比较容易飘,所以做得好也不能夸?”

“……”舒清因眨了眨眼,懂他的意思了。

之前的疲倦和烦躁好像因为他这句话都通通消失了。

“明天拿去你们公司,有些地方还需要润化一下,你的下属们也应该发挥他们的作用了。”沈司岸将企划书还给她。

没有什么比得到了甲方爸爸的认同,更能让舒清因高兴得了。

她一时没忍住,扬起唇笑了起来。

和那天她喝醉了酒以后,抱着他叫姐姐时,那种笑一模一样。

原来她开心的时候都是这样笑的啊。

像只小仓鼠。

她五官i丽却又总给人清冷的感觉,眸色很亮,高兴时瞳孔里碧水漓漓的,清澈得能一眼望进底。

单边梨涡里盛着一盅甜酒,笑起时时清酒洋洒,唇间仿佛起了阵风,将她的甜美也揉进唇色里。

沈司岸凝眸看着她,蓦地喉间干涩。

他站起身,撇开眼,语气有些不自然,“想喝水吗?”

这几个小时忙得她都没空喝水,舒清因听他这么说才觉得口渴,点了点头。

“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倒水。”

舒清因眼睁睁看他从客厅离开,转而看向就摆在客厅里的自动饮水机,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特意跑到厨房里去倒水。

企划书得到认可,舒清因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疲惫的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养神。

厨房里似乎有瓶瓶罐罐挪动的声音响起,对这样细微的声音,她感到无比安心。

再过几个小时就该天亮了啊,就该收拾好准备去上班了。

舒清因闭上眼,忽然对即将到来的清晨感到排斥。

希望这几个小时能再过得漫长些,让她好好休息会儿。

沈司岸端着杯子出来时,她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

怎么不是他睡着就是她睡过去。

沈司岸自己也有些撑不住了,想了想还是打算叫她回自己房间去睡。

他放下杯子,弯下腰轻声叫她:“小姑姑。”

没反应。

当人极度疲倦时,只要闭上了眼,就很容易就陷入深度睡眠。

她仰着头,整个头靠在沙发上,淡淡且平稳的呼吸着。

沈司岸叹了口气,只好又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送她回自己的房间。

等站在门口,沈司岸只能试图叫醒她,“你房卡呢?”

现在已经快四点半,舒清因睡得很死,沈司岸这样叫根本叫不醒她。

他低头看了眼她身上有口袋的地方,只能蹲下身,半只膝盖跪在地上,让她坐在自己另一只膝盖上。

舒清因歪了歪头,脑袋靠在他肩上,像是找到了舒服的枕头。

她的头刚刚好贴着他的颈部,浅浅的呼吸打在男人的肌肤上。

沈司岸膝盖有些撑不住,只能咬着牙将手伸进她大衣的兜里,两边口袋都找了,也没找到房卡。

大衣的口袋敞开的太大,舒清因一般贵重物品都不会放在这个兜里,而是习惯塞进里衬或是裤子侧袋。

这些沈司岸当然也不知道,毫无收获后,他实在没那个自信去往她更贴身的衣物里找房卡。

“你是故意的吗?”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问:“要是被我发现你是装的,你就完了知道吗?”

舒清因毫无反应。

沈司岸只好又抱着她站了起来,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把她送到客房后,沈司岸又突然响起前不久孟时在这儿睡过,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睡的。

虽然被单已经全部换成了新的,沈司岸还是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又改变了主意抱着她去了主卧。

舒清因刚挨着枕头就迫不及待的脱离了他的怀抱,转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她的美梦去了。

沈司岸看着她像是抱着人一般抱着那枕头,猜到她可能习惯睡觉的时候抱着东西。

这是典型缺乏安全感的行为。

她和宋俊珩结婚,夫妻俩每天晚上同睡一张床,估计舒清因也是这么抱着宋俊珩的吧。

不能想。

沈司岸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瞎想个什么劲儿。

他绕到舒清因对着的那边床,又下意识的去找她的左手无名指。

这女人怎么这样。

结婚戒指从来不戴的么?她不带谁他妈知道她是不是单身。

“舒清因,”沈司岸忽然叫她的名字,“你能不能快点离婚?”

舒清因睡得太死,没办法回答他。

她尚在梦中,梦到了小时候,她总喜欢粘着父母睡觉,每次眼皮都在打架了,还要强撑着睁大眼睛提防的盯着父母。

妈妈训斥她,小孩子这么晚还不睡会长不高,快睡。

小清因迷迷糊糊的说,我睡着了,你们又会偷偷把我抱走。

爸爸掐掐她的脸,语气无奈,因因这么大了,要习惯自己一个人睡啊。

小清因有些委屈的抿着唇,可怜巴巴的问爸爸,为什么要一个人睡,爸爸妈妈的床这么大,我不会挤到你们的。

父母一时间被她天真的话哽住,然后妈妈叹了口气,爸爸笑了出声。

她在睡意侵袭的最后一秒说,我要跟你们睡,不许趁我睡着把我抱走哦。

爸爸点头,好,快睡吧。

然后她在梦里又睡了过去。

忽然有双大手抱起了自己的小小的身体,是属于爸爸的,温暖而怀念的气味。

她听到妈妈说,明天她又要闹脾气了。

爸爸语气温和,没事,让她闹吧,我哄着就是了。

爸爸的大手抱着她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小清因不是毫无知觉,只是这种在睡着了之后被人小心翼翼的抱着,抱着她的那个人轻手轻脚,生怕将她从清梦中吵醒,闭着眼她也能感觉到这个人对她的体贴。

她浑身软绵绵的,连睁眼都很费劲。

自从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种体会了。

她想回到小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执拗的躺在他们的床上,明知道半夜以后爸爸会抱她回房,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过程,并且乐此不疲。

舒清因窝在床上,那梦的触感实在太真实。

她忍不住眼睛泛酸。

是自长大以后,久违的温暖。

沈司岸看她皱起了眉,好像睡得有些不太/安稳。

“做噩梦了?”男人拍了拍被子,像哄孩子般:“小姑姑乖,快睡吧。”

她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眉头竟然又舒展开来。

沈司岸把主卧让给了她,关上灯关好门,自己坐在客厅里怀疑人生。

这像话吗,这像个男人吗。

他现在必须去找点认同感,沈司岸也不管现在到底几点,直接给孟时拨了个电话过去。

晚上睡觉不调静音的下场就是孟时这样,睡到大半夜被吵醒。

没睡够的男人声音里充满了威胁性,“你想死?”

沈司岸丝毫不怵,“孟时,我问你,如果有个女人霸占了你的床,你会怎么做?”

“……”那边沉默了几秒,心态明显有些崩,“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

孟时咬着牙说:“扔出去。”

“……”

这边沈司岸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那边孟时语气十分不耐,“问完了吗?挂了。”

然后电话就被挂了,沈司岸不用打过去确认就知道这逼绝对关机了。

不过至少能够说明,他还是比孟时正常那么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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