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芬到底也没想出来要去哪里玩。
“旅游”这个词,对85年的人来说并不是必需品,哪怕兜里不缺钱的人。
后世许多热门景点现在都还没开发呢,能旅游的就是名山大泽……爬山第一个被汤宏恩枪毙了,他认为节约体力很有必要。
体力节约下来做什么?
这问题要是抛出来,刘芬大概又会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领完结婚证的第一天,汤宏恩带刘芬逛了逛商都。
商都这地方刘芬生活了一年多,自觉还是挺熟悉的。
但她所谓的生活,是服装店和于奶奶家两点一线,顶多加个菜市场和榨油厂那一带。也是跟着汤宏恩后面,她才发现商都原来这么大,好多地方她都没去过。
“商都的变化还是不小。”
汤宏恩早年也曾在豫南任职,对这地方不陌生,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
故地重游,身边带着刚领证的妻子,他也有不同的感触。
他怕刘芬放不开,故意没开车,俩人就那样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闲逛,尝尝当地小吃啥的,倒也闲适。
这对增进两人的感情是卓然有效的,开始牵刘芬的手还感觉挺僵硬,慢慢的,汤宏恩察觉到刘芬在放松。
这是个大进步!
两人的初吻并不是发生在晚上,那时候是下午,逛了半天要往回走,刘芬上车的时候一缕头发卡在了车窗上,汤宏恩俯下身去给她解头发。
刘芬干了尴尬的事儿自己就挺慌张,她也想帮忙,可头发被车窗玻璃给夹住了,越着急越理不出来。
“我去把车窗摇……唔……”
汤宏恩和她说话,正好她慌慌张张抬头,两人都脸就碰到了。
一开始汤宏恩还没意识到自己碰到的柔软是什么。
并不是像后世偶像剧那样,一男一女发生意外,就那么凑巧嘴对嘴,严丝合缝亲住,涂了胶水一般久久分不开……如果真是那么猛烈的相撞,很大概率是磕破嘴唇,甚至磕掉牙!
汤宏恩和刘芬的“初吻”,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吻,就是一瞬间的唇与唇的触碰。
速度快的连两个当事人都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很柔软。
有淡淡的花香。
嘴唇会被冬天的风吹皱,阿芬抹了点保护嘴唇的东西,香香的并不难闻。
这时候,刘芬的头发还缠着,她坐在副驾驶上。
汤宏恩是站在车门边弯着腰。
他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味道,一本正经问刘芬:
“阿芬,我能不能再亲你一下?”
刘芬瞪大眼,这里虽然是个小巷,指不定也有人路过,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说这种话!
“不——”
一个行字还没说出嘴,汤宏恩伸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已经亲了下去。
尚未出口的呢喃,全被封了起来。
他吻的小心翼翼,好像在确认她的味道。
说是成熟男女的情欲,更像是新婚的,似熟非熟的丈夫,向新婚妻子打招呼。
他们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陌生人。
一个是前途远大的市长。
一个是离异的农村妇女。
这两个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因为一场大雨,因为码头小店的邂逅,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病……那一碗普普通通的米粥而结缘。
动心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与金钱无关,与权势无关。
在那一刻,离婚十多年的汤宏恩需要这么一碗粥,有家的味道,抚慰了他病后的虚弱的脾胃和新官上任一切都毫无头绪的焦躁。
而刘芬呢?
从农村到城市,她被女儿拽着往前走。
她亦是会迷茫!
这时候,有这么个男人,认可她,欣赏她,甚至喜欢她。
刘芬也完全无力抵抗这样一个男人的追求。
说是套路太深,何尝又不是两个都曾在失败婚姻中受伤的男女,彼此吸引,相互慰藉?
偶然中存在着必然性,他们适合在一起!
这个吻什么时候开始的刘芬知道。
但什么时候结束的?
等回过神来,汤宏恩已经把车开到了招待所。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这是我们的结婚证……要一间房。”
夫妻俩住一间房,天经地义,任何人都不会说三道四。
刘芬还是莫名窜起一股羞涩。
生怕前台会多打量她,会笑她不正经,结婚证上的日期就是今天,刚领了证,就急吼吼的来开一间房,傻子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
不过刘芬实在是想太多。
汤宏恩选的是商都市委招待所。
他的工作证一递上去,招待所的人又哪里敢八卦呢!
虽说现在的服务员态度恶劣,那得看是在谁的面前,在领导面前她们全是训练有素的。
汤宏恩不是商都市长,但的的确确是一位高级干部,不管人家来商都是公干还是私人原因,要住在市委招待所都有资格,机灵的招待所工作人员,看见领导带着夫人,还要给安排一间清静的房间。
汤宏恩走前面,刘芬跟在后面。
汤宏恩干脆牵了她的手,“以后咱俩都并肩并排的走,实在太窄的过道,那也是你走前面!”
走前走后很能说明地位。
要想别人尊敬刘芬,汤宏恩首先得自己尊敬她。
比如现在,领路的服务员听到这句话,已然决定要待这位领导夫人更小心恭敬。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了,刘芬就开始紧张。
汤宏恩把电视给打开了,“我先去洗澡,你洗不洗?”
自然是要洗的。
轮到刘芬洗澡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打气,男女间的事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么,她有啥好紧张的?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在卫生间磨磨蹭蹭待了好久,热腾腾的水蒸气烘的她整个人都快燃起来了,还是汤宏恩怕她在卫生间昏倒,出身催促:
“阿芬?”
“……我马上出来。”
汤宏恩看见她出来就笑。
有这样的新婚夫妻吗?洗了澡出来,衣服还穿的规规矩矩的,除了发梢的水汽,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刚洗过澡的女人。
不过把穿戴整齐的衣服,一件件亲手脱掉的,不正是丈夫的权利和乐趣吗?
汤宏恩伸手把刘芬拉住。
“阿芬,你很紧张?”
汤宏恩坐在床边上,刘芬却是站着,身材娇小的她只有这样才能居高临下。
就这样,她也丝毫没有占上风的感觉,眼神根本对不上焦,嘴倒是挺倔:
“我、我不紧张!”
不紧张呀。
那牙齿为什么会打颤?
汤宏恩闷声失笑,把手伸向自己不紧张老婆。
一颗扣子、两颗扣子……
一件外套,一件毛衣……
不紧不慢的,最后只剩下贴身的内衣。牙齿在轻颤,肌肤在颤栗,虽身材娇小,却颇有真材实料。
“阿芬,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刘芬只来得及说关灯,后面的事全然不由她主导。
她弓着身子,身体内所有的弓弦都被大力绷紧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
眼神焕然时,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谁说男女间的事儿不就那么一回事?
不,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大大的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