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尤丽满30岁,邵光荣都37岁了。
满打满算还要12年多点,邵光荣要是现在就结婚生子,尤丽30岁的时候他孩子正好小学毕业,一点毛病都没有。
尤丽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多严肃的气氛啊,被邵光荣这样一说全没了。
“邵哥,再见!”
这天真是聊不下去,尤丽挥挥手,跟着葛剑进了机场。
她也是沾葛经理的光,第一回坐上飞机。
葛经理的时间宝贵,为了她来京城跑这么一趟已经很耽误,听说启航最近整个公司都在忙夏总吩咐的新项目。
医院这边倒不用太担心,除了医院里的护士,她还请了一个人照顾母亲。
就算是86年的物价非常低,医药费加上请人护理,一个月也大几百块没有了……这点钱对夏晓兰是毛毛雨,葛剑也能负担起,但尤丽一个不满18岁的年轻姑娘,她在服装店干得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没挣到过这么多!
她攒下的钱,也就刚好够支撑两个月的。
两个月一过,给夏总当秘书能转正吗?
就算转正,工资收入也不可能马上能抹平开支,向公司借钱是必然的。
她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早点能收入覆盖固定支出,把欠的钱还上,啥时候收入高于支出,她妈的医药费支出不再影响生活了,她啥时候才算有资格处对象吧?
现在处对象,不是把包袱甩给男方背么!
虽然邵光荣可能不在意,尤丽却在意。
这对邵光荣太不公平了,不能因为人家是好人,就逮着好人欺负呀。
而且从她妈和乔全炳的婚姻中,尤丽也有自己的感悟——女人不能全靠男人收留照顾!
瞧尤丽的背影,就像一个要奔赴战场的战士,邵光荣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尤丽和葛剑的背影消失了,邵光荣才上车。
“真是傻倔。”
哎哟,嘴上埋汰着,这语气咋那么小骄傲呢。
邵光荣砸吧下嘴,就让尤丽奋斗去吧,有他在京城看着,尤丽只管放心去鹏城。
他心中荡漾着小欢喜,那喜欢慢慢沉淀,又转化成狠辣。
那个乔全炳啊,留着慢慢收拾吧。
尤丽不是想叫对方看着,她母女俩将来会过得多好吗?邵光荣觉得这个可以有。
说枪毙吧本来也够不上,没碰上严打。
但他可以让乔全炳多判些年,有时候活着能比死了更痛苦!
邵光荣吹了个口哨,发动了汽车。
“今年拿到分红,是不是该买辆车?”
邵光荣脑子里窜出来一个这想法。
他现在开的车是康伟的,是杜兆辉赔偿康伟的那辆吉普212,改装之后性能优越,开着贼顺手贼舒适。反正那次车祸后,康伟被禁止开车,这禁令至今没解除,车子在京城也是白扔着吃灰,好多时候都是邵光荣在开。
他琢磨着,也不能老开康伟的车。
康伟如今在南边儿也做起来家具生意,这车子还是给人家还去,康伟自己不开,还能请个司机开嘛。
邵光荣以前喜欢骑拖斗摩托,拖斗里载俩妞,那回头率真是杠杠的!现在不行,以后他车不载乱七八糟的女同志了,他得给小尤留着……拖斗摩托帅是帅,冬天的时候风呼啦啦的吹,搭车的人也是透心凉。
他得有辆自己的车。
不,或许他得有套自己的房,不是京城这边单位分的宿舍,也不是家里人住的房,而是在鹏城,小尤将来在鹏城的时间会不少。
“年底的分红够吗?让晓兰嫂子给个优惠折扣?”
听说启航这回搞得是什么刚需房。
邵光荣觉得自己就很刚需!
谁能想到,他一个片叶不沾身的浪子,如今居然要考虑在哪儿安家的问题。
明明才24岁,竟有点浪不动的感觉……麻蛋,这是要完哟!
……
“咳……诚、诚子,我们这回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还以为会死在战场上呢。
轰轰烈烈那种死,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哪个晓得会死在这种不知名的小地方,默默无闻,还连累周诚。
一说话,潘保华就是剧烈的咳,那气喘的,就像个大风箱,还是坏掉的那种风箱,呼呼漏着气那种。
周诚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躺在一块大模板上,已经在海上漂浮了两天。
两天不吃东西没问题。
两天不喝水真要命。
就算他和潘保华不是啥讲究人,要喝尿,那也得有尿可喝才行。
海水不是一点都不能喝,但不能用它来解渴,海水的盐度太高,喝进肚子里代谢不掉,会给肾脏造成很大的负担……喝海水,后果轻的会脱水,重则中毒,那是逼不得已的选择。
周诚也伤的不轻。
他能把潘保华救出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伺候周全。
“三哥,根据太阳位置和洋流方向,我们还是往海岸线在飘,不是越飘越远,我知道你是苦中作乐,但咱能不能不往这个方向演?”
周诚就知道三哥不会叛国,也不会轻易死。
指不定是在哪里绊住了,周诚花了不少功夫找人——潘保华也是牛逼坏了,他想着自己交完任务就是自由身,干脆交任务前把附近的一窝海盗扫了,他虚与委蛇的和对方打过几次交道,早就对那群海盗恶心的要死,这不自己也要伪装身份,一直没动他们。
周诚找到潘保华时,他正陷入海盗窝里,瞧着老尴尬了。
潘保华也没想到,躲在海岛上的海盗居然学热带雨林那些原住民玩起了毒针,麻痹效果出奇的好,大意失荆州,就被一群海盗给绊住了。
周诚是把人给救出来,逃离海盗窝时,两人合伙把他们的船全炸了,那些没死的海盗气得哇哇跳脚……跳脚也没用,就是要炸了船,才能把那些人困在岛上,等着这边拍大部队去抓嘛。
可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两人的船也是做过手脚的,离开海岛没多远就直接炸了,两人都是跳海求生,周诚捡回一个烂木板子,兄弟两个就在海上漂呗。
漂了两天都没遇上救援的船只。
周诚安排的后手也没见。
周诚心态还很好,潘保华自然也不是真绝望,苦中作乐,潘保华还演上了戏。
舔了舔干裂的嘴皮,潘保华自己在笑:
“你说我临到要交任务了,还想着要干一票……我算是想明白了,我就是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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