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对面,老乞丐终于呕吐完毕。
他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对面前的老槐树说:“对不住,兄弟,没把你脚弄脏吧。”
槐树:……
“怎么不说话,真生气了?”
“这不怪我,客栈掌柜把我丢过来的。”
老乞丐见他还不说话,又道:“你也是,我吐,你不知道躲开点儿?”
“嘿,你怎么还不说话,那你说怎么办,这事怎么解决?”
一个道士从东面走过来,到了客栈门口后,惊讶的看着老乞丐。
他回头问站在门口的老和尚:“这人怎么回事,中邪了?”
老和尚摇摇头,“不是,他在跟老槐树说话,这槐树成精了。”
道士一怔,转过头认真看着那棵槐树,“木中之鬼,按理说成精也容易,但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老和尚趁机靠前,“那是你眼神不大好,怎么样,来粒药吧,绝对让你眼清目明,眼力见长。”
道士奇怪的看着他,“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怎么样,来两粒?”老和尚把药葫芦举起来,热情的说。
道士婉言谢绝,“可是我没有钱,怎么办?”
“没钱?那算了。”老和尚说着要转身回去。
“哎,你等一下”,道士拉住老和尚,“我虽然没有钱,但我很快就有钱了。”
老和尚的脚步立刻停下来,“马上就有钱了,那你快点儿,我这药服用也讲时辰的。”
道士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急,不急。”
“来”,他从身后抽出一竹筒,里面满满的竹签,摇晃时“唰唰”作响。
“我给你算上一卦,旦夕祸福,婚丧嫁娶,前世今生,子孙延年,才势运势,一切皆可算。”道士摇晃着竹筒,笑眯眯的看着老和尚。
鉴于最近很倒霉,老和尚还真想算上一卦,但前提是,“你先把我药买了”,老和尚说。
他已经很久不开张了。
他得养家,他得糊口,他媳妇吃的挺多的。
“你先算卦”,道士说,“你算卦了我才能把药买了。”
“先买药,后算卦。”
“先算卦。”
俩人在门口争的不可开交,把里面的叶子高吸引出来。
“吵什么吵?”他慵懒的说,不带一丝血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更白,白的有些病态。
“哎呦,这位兄台,看你这身子骨,不是邪祟缠身便是病入膏肓,不如算上一卦,算一算吉凶如何?”道士马上舍了老和尚,向叶子高贴过来。
“去去,我这是邪祟缠身!不用你算。”叶子高没好气的说。
他现在最恨别人提他有病,虽然他是真的有病,但这病忒丢人了,亏他自诩为情圣。
“告诉你,我这肾…身子骨要是落下毛病,我宰了你!庸医!”叶子高向老和尚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转身回客栈了。
太阳晒的他直冒虚汗。叶子高叹一口气,男人必须得肾好,不然可惜他的玉树临风了。
留下的道士做生意无果,看了看老和尚。
老和尚摇了摇药葫芦,“那个,你还买药吗?”
道士摇了摇竹筒,不答反问:“我觉着你真应该算上一卦,看会不会被宰。”
叶子高那一身的怨气和怒气,可不是装出来的。
“免了”,老和尚翻了个白眼。
“你大爷!个子高了不起是吧,我不就吐在你脚下了,你站着不动不说话,耍什么横!”
在街对面,老乞丐忽然爆发出一串愤怒的喊叫。
“我今儿非得收拾你一顿不可!”
话音落下,老乞丐对着老槐树狠狠地踢了一脚。
“哟呵,你还挺硬!”老乞丐不依不饶,又踢一脚。
道士皱眉,“莫非这槐树真有我看不见的树精?难道我道行下降了?”
他疑惑着,向老槐树走过去。
老和尚也疑惑,心想他的药难道还有坏脑子的不良反应?
外面热热闹闹,余生不知道,他正在收拾五个鬼推磨磨好的绿豆。
不得不说,瞎了眼的四个鬼干活真不错,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把绿豆磨的非常细。
当然,也是有眼的大鬼监督的好,四个鬼稍微有一偷懒的就鞭子伺候。
“他娘的,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四个鬼靠在墙角气喘吁吁。
“歇了吧,谁让人家有眼呢。”二鬼说。
“人穷志不穷,有眼怎么了,还不许我们有嘴的说说了。”三鬼没好气的说。
他忽然若有所思,“哎,他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瞎,就活该呢?”
另外两个鬼同意,不约而同的给二鬼一巴掌。
余生不理他们,正忙碌着,周九凤从大堂出来了。
她是从后厨来的,大堂问了一句,叶子高说余生在后院。
“叶子高怎么了,脸煞白煞白的,我差点以为他死了。”周九凤好奇的问。
她顺手抓住一根怪哉用井水清洗的黄瓜,“咔嚓”一口,咬下去半截。
“肾虚了”,余生说。
“咳”,周九凤差点被呛住,“怎么肾虚的,黑妞这么厉害?”
“怎么说话呢?”黑妞出现在她身后,冷不防的说,吓的周九凤一哆嗦。
“哈哈”,周九凤尴尬一笑,忙转移话题,“余掌柜,你要抓的那道士跑了。”
“跑了?”余生站起来,“派人去抓没有,这道士可不是善茬。”
“派了,我就是过来给你说一声。”周九凤又“咔嚓”一口黄瓜。
或许觉着不过瘾,她捡了一个番茄,两者一起吃,“嗯,这味道还不错,酸脆酸脆的。”
一根黄瓜啃完后,她又捡起几根水灵灵的豆角。
她端量许久,见余生和怪哉都在忙,无人注意她,把豆角往嘴里塞。
“哎,你干嘛呢,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余生急忙制止她。
这些嫩绿的豆角是大悲山刚才下来的,不多,他们全给余生送过来了。
“吃一点才,别那么小气。”周九凤嚼着,“不过这味道真不怎么好。”
对周九凤而言,什么都可以生吃。
“废话,味道好就有鬼了,这东西生吃有毒。”余生没好气的说。
“什么?!”周九凤一怔,然后“呸,呸”的全吐了。
“你怎么弄有毒的东西。”周九凤擦了擦嘴说。
“这东西生的有毒,熟了就没事了。”余生说。
他让周九凤帮忙,去旁边的杂物间搬出几个大坛子来,用水清洗了。
余生大手一挥,坛子里的水就一干二净了,他又故技重施,让怪哉洗好的豆角、辣椒也全干。
“你这是要干什么?”周九凤好奇的问。
“泡豆角。”余生说。
在余生做泡豆角时,外面街上,猪肉九挺着个大肚子出来。
他哼着小曲儿,刚下门口台阶,正见到道士和老乞丐在研究那可槐树。
猪肉九脚步一停,“好啊,这个杀人凶手居然还敢来镇上。”
他嘀咕着,悄悄地转到旁边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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