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带着铜鼓山的人马赶到黑水寨,已经进入全面清理战场阶段。
文奎有些不悦,似笑非笑地问道:“张龙,你是来摘桃子的?”
张龙被惊吓得不轻,连忙申辩道:“老大,路途遥远呀。我可是接到报告就来了。”
从铜鼓山到黑水寨,数百里的距离,在这个依靠人力的时代的确有些远。文奎也不计较,命令张龙的人一起加入清理战场,便顾自己回山寨了。
经此一战,十万元军死伤超过一半。剩下的士兵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大获全胜的感觉,让文奎的黑水寨士气空前高涨。
史勇道:“文大当家,这下子我们可真的和红巾军扯上关系啦。”
凌晨那一战,为了虚张声势,文奎灵机一动,让士兵们一个个头裹红巾,奋勇杀敌。那个庆格尔泰逃回去之后,应该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
信州红巾军,击溃十万元军。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一定会举国震惊。而文奎怕要成为一颗造反明星了。
文奎从史勇的话里,意识到无比深重的危机。作为一个穿越客,他深知出头的椽子先烂。冒充红巾军之事,虽然暂时能够提振军威,从长远来说,对于黑水寨是不利的。
深夜。文奎带着李敢突然出现在王道生府上。
王道生颇感意外,又无比兴奋。此次黑水寨大捷,他两次暗通消息,功不可没。
“文少爷,你真是旷世奇才呀。”
文奎向李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门外去警戒。
然而,他神情泰然地坐下来,双手一拱,笑道:“王知府,尽在不言中。这次来,是为了感谢你。”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两块金砖。
“万万使不得!文少,我只不过是尽了点绵薄之力,岂敢受您大礼?”
“不,这是您应得的。如果没有您的情报,我们将会很被动。这是我心甘情愿给您的,希望你能笑纳!”
“恭敬不如从命。那――老夫谢谢啦。”
王道生两眼眯成一条缝。作为久经官场历练的老油条,他很清楚什么钱该要,什么钱不该要。
“文少,那个副帅庆格尔泰已经回京都复命,估计够他受。他们这次连主帅满都拉图的尸体都没有得到,怕是会卷土重来呀。”
“这也正是晚辈担心的地方。”文奎实话实说:“相对于全国而言,黑水寨那个弹丸之地,的确经不起大军围剿。这次的胜利,有很多侥幸的因素。其中您的情报功不可没。”
“唉,不提这个了。不知文少下一步有何打算?”
文奎微微一笑:“既然事情已经闹大,我想不妨继续扩大。”
王道生微微一怔,不知文奎下一步想干什么。
“庆丰粮仓。”
“啊?”王道生吃惊了:“你想攻下庆丰粮仓?那是可是元军的重要战略粮库呀。防守甚严。”
“那些守备的元军就算再厉害,也没有满都拉图的十万大军强吧?我需要粮库的布防图。”
“布防图我倒是有办法搞到。我担心的是,就算攻下粮库,你们怎么守?”
“不留守。我要把所有粮食运到黑水寨。运不走的,就开仓济民。同时趁机扩军,大量征兵。十八岁至四十岁的男子,我们都要。”
王道生有些疑惑地问道:“文少,你还真的和元朝政府干起来了?”
“既然是死罪,那就把脑袋提到手上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淮西、淮北都出现了红巾军,我们既然已经展示了肌肉,就没有理由退缩。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想听听您的想法。那就是关于您的去向问题。”
“文少,您的意思是?”
“如果您选择继续留在朝廷效命,这次可能要演一出苦肉计。如果你准备走,我愿意把您和家属全部接上山。”
事关一家人生命问题,突然抛出,王道生瞬间大脑短路,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过,他已领悟到文奎的意思。
“你能不能给点时间我想想?这个腐败透顶的元朝政府,的确是没有多少气数。但做一个抉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行。五天以内回复我。到时候老办法,飞鸽传书。”
从王道生府上出来,文奎又带着李敢来到孟非家里。孟非没有带家属,而是住在孟恩家里。
不过,已经打出威风来的文奎,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文奎。他腰挎手枪,口袋里还带着几枚手雷,还有贴身护卫李敢。当他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孟恩家门口时,那些看守的兵丁一个个惊吓得不轻。
“麻烦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文奎要见他。”
那个兵丁被吓得魂不附体,一路小跑着进入孟非书房,喊道:
“老爷,他、他来了!”
“别急,谁来了?”
“匪首文奎呀!”
孟非拿在手里的书“叭答”掉在地上,原已站起身来,又一屁股坐回椅子,喃喃而语:“他来做什么?”
文奎和李敢已经跟进了书房,似笑非笑地问道:“孟大人,你不欢迎草民?”
孟非毕竟是朝廷命官,达鲁花赤,镇守者。一个能管住王道生帽子的官员。
“你们不是草民,而是草寇!”
文奎大大咧咧地坐下,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手枪,向枪口吹了一口气,枪口发出哨子的尖锐声。
“孟大人,我想问一下,这次满都拉图来犯,是不是你从中作祟?”
“什么意思?”
“你被我打掉了一只耳朵,于是怀恨在心,便向朝廷报告,说我们是红巾军,要求朝廷派兵剿灭。对吗?”
“是,又怎样?你们把朝廷的大军打得死伤惨重,这笔帐,我看你怎么还?深更半夜,你们竟敢闯入朝廷命官府宅,是不是嫌命太长?”
“孟非,信不信我把你的另一只耳朵也削下来?”
文奎举枪,对准了孟非。这个孟非长得高大威猛,文奎比他矮了一个头。但他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也是内心打鼓。不要说再削一只耳朵,就是要他的命,那也是举手之间的事。
“你、你们想干什么?”
孟非真是怕了。文奎风轻云淡地笑道:“其实也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让你传个话,我们并不是红巾军。只不过是借了红巾军的名义,把元朝政府军给打跑了。如果朝廷胆敢进犯,下场将会比上一次还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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