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弃突地皱眉,若有所思的道,“我在来危城临行之际,世叔曾赠我一锦囊,再三叮嘱我说,当我遇上人情道理上无法解决的困境,而我又能下定决心,不违背义理去办凌落石的案子,才可以拆开,看来,此时就该是拆那锦囊的时候了吧?”
风亦飞为之一奇,诸葛先生还交了个锦囊给冷凌弃?他肯定是对冷凌弃的身世会被揭穿早有预料,偏偏又不提前说明,神神叨叨的,这是要表现他的神机妙算?
要事事都能谋算得清楚,在他意料之中的话,他也不会先后被关七和燕狂徒重伤了。
可见人算不如天算,他比起同样姓诸葛的先辈,在谋略布局上还是差得蛮远,武功他倒是要高很多。
二转子惊诧的道,“还有这事?”
何阿里急催促道,“冷兄弟,快拿出来看看,诸葛先生有何妙计示下。”
雷零空空几个也觉好奇,目光灼灼的望着冷凌弃。
冷凌弃从怀里掏出个锦囊,解开一看,里边是一颗蜡丸和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风亦飞瞟了眼,纸条上只有十二个字,应是诸葛先生的手笔,字如其人,字体方正大气,刚毅雄特,体严法备,如忠臣义士,正色立朝。
就是内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上边的一行字是,没有说过人坏话的可以不看!
众人一看,都觉莞尔,本来凝肃仿徨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二转子笑道,“看来,诸葛先生是早猜到我们会背地里怨怪他老人家了。”
雷零空空几个都是干笑不已,不消说,他们心中绝对也是吐槽过的。
风亦飞眨了眨眼,坏话倒谈不上,但对诸葛先生这么考验冷凌弃确实感觉有些不太对味就是了。
冷凌弃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没怨过世叔,这叫我如何去看?”
何阿里道,“拆都拆了,哪有不看的道理?”
冷凌弃吁了口气,捏开了蜡丸。
里边是个小纸团,内里却没有写着妙计,而是写着一个人的姓名。
苏秋坊。
风亦飞只觉莫名其妙,又整出个了新人物,诸葛先生还藏着掖着的,有什么直接说明不好吗?
“这跟苏秋坊有什么关系?”何阿里挠头道。
“苏秋坊是何人?”冷凌弃疑惑的发问。
雷零空空道,“苏秋坊是个教书先生。”
二转子接话道,“哪止是教书先生那么简单,苏先生是在这一片地方颇有名望也非常有学问的一个人,据说曾有功名在身,却因敢言力谏而下过几次牢狱,回到家乡这边后,虽是与世无争,但在他庄子里建了个私塾,便是贫苦百姓的子弟也可到他门下求学,不收一点银钱财物,此番上京告御状的那些书生,就有好几个是他的学生。”
“世叔写的是苏秋坊,我们就问他去。”冷凌弃道。
二转子与何阿里都是赞同。
风亦飞几个就更没有不赞同的道理了,冷凌弃都发了个跑腿任务下来,让陪同着一起去找苏秋坊。
经验奖励不多,就几千,聊胜于无。
雷零空空的帮会兄弟已经确认过,凌落石率着人马离去,他们也便散了,各行其事,去补损失的经验。
风亦飞在冷凌弃那把杨奸委托的任务给交了,没有后续任务触发。
冷凌弃有追问是谁让风亦飞来报信的,但杨奸有言在先,风亦飞自然是要守约给他保密的了,冷凌弃也没好再追问下去。
到得苏秋坊的庄子拜访的时候,苏秋坊正在教授一班孩童朗诵千字文。
冷凌弃一说明身份来意,并把诸葛先生的锦囊蜡丸,交予苏秋坊看了,苏秋坊就将众人引到了一间静室中,道出了一桩机密的事情。
他其实一直都在等手拿蜡丸来求解的人,只不过,他不知道来的会是冷凌弃。
他在京师之时,一度跟在诸葛先生门下从学过两个月,深受教化,在身陷牢狱之时,也是多亏了诸葛先生搭救,才得以安然脱身。
几经磨难,他对奸佞横行的朝廷是倍感失望。
回到危城这片地方,明里是设私塾教化学生,暗地里还受了诸葛先生的委托,将这边的讯息呈送回去。
诸葛先生曾告知他一件事情,十八年前,‘大连盟’总盟主,‘不死神龙’冷悔善,是诸葛先生的至交好友,当时,‘大连盟’在冷悔善引领下,在这一带,对朝廷派下来的官员发令施政,颇有牵制的作用,于民有害的政令,是实施不下去的。
各乡各镇的百姓,都是感念冷悔善的恩德,视他为万家生佛。
诸葛先生跟冷悔善过从会晤之际,也跟当时在‘大联盟’渐受重用的凌落石打过照面,诸葛先生深觉凌落石一脸暴戾之气,且杀性奇盛,便要冷悔善当心。
诸葛先生好意劝谏冷悔善,却不料冷悔善不虞有他,反是误会了诸葛先生的意思,顾念起凌落石这义兄弟的安危,转告了他的夫人,冷夫人因担心手帕之交遇祸,故而把凌落石夫妇的孩子抱过来了抚养,可这易子的事情诸葛先生那会并不曾知晓。
风亦飞听到这里,心中已有猜测,诸葛先生怕又是说得太过含蓄隐晦,导致误导了冷悔善。
这是病,得改啊!
做人直白点不好吗?
在那阵子,冷悔善有部属观察出了凌落石的异动,报告了上去,可冷悔善不信凌落石这歃血为盟的兄弟会害他,那部属只得暗中飞告了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夤夜速下危城,但悲剧已生,冷家全族被杀,诸葛先生悲愤之余,凭着蛛丝马迹,到了罢了崖谷搜寻,终于给他有所发现。
他在崖底发现了婴儿。
还不止一个。
而是两个!
当时,罢了崖下绝谷里有两个婴儿,一死一活,一个早已摔死,另外一个,却安置于一黝黑的洞穴中。
在黑暗的洞里望进去,眼睛都似是绿色的,诸葛先生初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后边入内一探,才发现又是个婴儿,小小童眸,已在趣致中隐现刚强之气。
且最奇异的是,这不知被谁遗弃的婴儿还是受一头母狼的哺养而活下来的,那母狼似是将之当成了它的孩儿,并没有把他当做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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