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女帝的后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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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底下怎么掉节操都没关系,但要让人撞见,尤其被长辈撞见,耻度便急速上升。我面红耳赤尴尬不已,姜冕却对我如此模样不放过,还故意在枇杷底下将唇瓣咬了咬,再仿若无事,直起腰,神情端庄。
“臣正在喂陛下吃水果。”
皇叔走进殿里,沉沉的目光落到若无其事的姜冕身上,将他看了许久,才轮到我。
我正暗中消灭掉嘴里的枇杷,并努力给脸上降温,干干地笑了笑:“皇叔来了,赐座。”随即望向殿外,门口难道就没有太监宫女么,就没有一个人通传一下么,就考虑不到他们的陛下可能正在做些羞耻的事么?
姜冕让到一边,当起了背景板,皇叔在离我较近的一张椅子上缓缓坐下:“殿外有人,但我入宫并不需要通传。”
“皇叔又不是外人。”我立即应和,脸上又止不住*辣起来,瞥了太傅一眼,“给皇叔看茶。”
大概是首次被颐指气使,姜冕没能立即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恍然,到桌前倒茶,倒得漫不经心。皇叔接过茶,道声有劳,语声淡漠。
“先前陛下逗留臣府上落下的衣裳,今已送回宫中。”皇叔说得郑重其事。
即便我不愿想起那两日的经历,将那段不太愉快的记忆带回到眼前的处境,看来也是无济于事。
“一套衣裳而已,竟劳皇叔特意跑一趟。”我不得不做出愧疚的表情。
奈何身边有个对衣裳极其敏感的太傅,一听我们言不由衷的对话,顿时就变了神色,仿佛无意中吃到了一颗青青的早梨。
我现在把他遣出殿还来得及么?
“除了送还陛下的衣裳,臣还有一件要紧事,须同陛下说。”皇叔话语含蓄,清场的意思却是明白。
如同生根一般的太傅表示对隔山打牛一概免疫,站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周身散发着青梨的味道。
顿时沉默下来的皇叔,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
为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赶紧抢先开口:“幸好今日太傅也在,是要紧事的话,也能替朕承担一二,皇叔不妨说来。”
见我是这般态度,皇叔便也不再执着,容许有第三人在,直接抛了一个问题给我:“陛下可记得两位小王爷?”
我果断摇了摇头。
太傅插嘴:“连我都不记得,她如何记得两位小王爷。”
皇叔顿了顿,没有搭理太傅,继续帮我回忆:“从前宫里有两位小王爷,是陛下同父异母的两个兄弟,一为舒王仲离,一为怀王叔棠,公主华贵即为舒王仲离的胞妹。舒王与公主的外祖即是太师郑闲,壬申之乱的祸首。三年前,郑闲余孽大将军裴柬私下拉拢我共谋他们所谓的大业,密谋推翻时为陛下的太上皇与雍容太子,拥舒王为太子并即位。”
说到这里,太傅脸色阴沉,仿佛勾起沉重的回忆:“裴柬便是号令万箭齐发,迫得我抱陛下一同跳崖的刽子手。乱党兵败后,他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叔看着我,如今记忆受损的我,全拜裴柬所赐,坠崖的毕生伤痛全因此人而起,所以不可避免记恨一下那罪魁祸首,眼里怒意升腾,旋即闭眼。一息时间后,再睁眼,又是澄澈淡定。
瞬息之间,他情绪由泄露到收敛,显示了极大的克制和极强的自律,不由令人暗中称奇。
“那时,我隐约知晓他们心怀不轨,为了弄清底细,便假意应承,答应与他们结为同党。”
我却是不明白这个环节了:“为什么这帮乱党有信心拉拢皇叔,那时的皇叔不是不过问政事,隐居在外的么?”
皇叔视线落回杯中,娓娓道:“不过问政事,隐居在外,不正是不得重用,被排斥于朝廷之外么?何况,却邪与陛下有私怨,每入朝必受杖罚,也是不争的事实。由此,乱党便觉可将我拉拢,一同反对陛下。”
“喔。”原来皇叔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往,跟我父皇不睦,想必他是极其痛苦的了。入朝受杖刑的身体之痛,跟心中隐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然而外人何曾懂?理所当然觉得受辱的皇叔必然嫉恨我父皇,兄弟尚且阋墙,身为养子的皇叔与父皇并非亲兄弟,自然更不可能忍气吞声。
然而千算万算,他们漏算了非亲兄弟却是可以断袖的。
虽然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
皇叔的叙述打断了我的想入非非:“待我重掌禁军,入驻宫城,也恰是他们发动叛乱,于南境燃起战火之时,陛下那时以太子身份陷入敌军,同叛军周旋。后来我得知,是裴柬放过了陛下一行人,使得陛下南入曜国避难。”
“是这个裴柬放的我?”我惊诧,感觉这逻辑不对呀。
太傅给我解疑:“陛下曾与裴柬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时他并不知晓陛下的太子身份。直到陛下深入裴柬营中,亮出身份,他才获悉。彼时,祸首郑闲得知太子自不量力深入军中妄图同裴柬和平谈判,便传书裴柬,令其击杀太子。然而兴许太子殿下的一番道理说动了他几分,也兴许纯粹是太子殿下憨厚可爱,傻兮兮的模样让他下不去手。他阳奉阴违,暗中放了我同太子,且指了一条南入曜国的逃难之路。”
“那这么说他不是坏人?”我疑惑。
太傅对我摇头:“真是又傻又天真。你以为你母妃是怎么不见的?正是鸾贵妃率军平叛,迎击裴柬大军,两方于落凤坡鏖战,贵妃坠崖,至今生死不明。”
我一拳捶上案桌:“坏人!敢伤朕的母妃,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皇叔转眸看向我,没说什么。
太傅看向我一拳砸扁的樱桃,鲜红的樱桃已成一滩红水,顿时满脸疼惜,拿起我的拳头,果然见樱桃核垫在拳头下,硌红了一块,再看我眼里含着泪水,显然是疼的。他拿手抚摸我拳头底下,哄道:“好了好了,摸摸就不疼了。粉嫩嫩的拳头以后别乱砸,砸不坏什么,倒是砸疼了自己。”
我眨眨眼里的水珠,指着樱桃尸骸,不服辩道:“没看朕一拳就把樱桃砸成果酱了么!”
我们这边胡闹着,皇叔端起茶,低头垂眼。
太傅接着喂了我几刻樱桃泄愤并转移手上的疼痛,才将我眼里的泪意憋了回去。吃着樱桃吐着樱桃核,我继续方才的话题:“总之,这个裴柬,朕一定要抓住他!皇叔,你接着说。”
皇叔如同不受我们影响,收放自如:“遣走太子,击溃贵妃军,裴柬自忖外力已清除,只待兵临上京,迫陛下退位给舒王。按照计划,我为内应,待裴军一到,便在宫内囚禁陛下,大开城门,迎叛军。”
到这里,我才算知道壬申之乱是怎么结束的了。
“于是皇叔假意发动政变,软禁了我父皇,大开城门,待叛军进入,便关门捉贼,一举擒获叛军?”
“简单来说,便是如此。”
“那为什么没有捉到裴柬呢?”
皇叔面色复杂,叹息一声:“是我小看了此人。其实从他联络我开始,便没有对我放下戒心,即便是他为郑闲所用,游走两边,也是七窍玲珑,狡猾得紧。从他放走太子入曜国便能看出,他对郑闲如何的阳奉阴违。然而他迎击鸾贵妃却是全力作战。只在最后闯入京师,因对我有戒心,便派了替身领军入城。因此,即便关门捉贼,也未能捉到他。军中竟无人知晓他的踪迹。”
沉湎了一下历史,我忽然心生戒备,坐直了腰身,忙问:“皇叔讲这一段经过,可是要朕提防裴柬?他又出现了?”
谁知皇叔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一直探查裴柬动向,但一直未有确切的消息。不过,近日,我截获一名用秘法传书私通宫外的内监,若非传书内容太过机密,我不得不将其截下,由着传书通往目的地,想必也能牵出些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我和太傅都警惕起来。
“是……什么机密?”我紧张问。
“陛下无为三年后突然勤勉的真相,以及陛下女儿身的真相。”皇叔一一道出,石破天惊。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皇宫大内,究竟多少外人的耳目?
对此,太傅沉吟道:“纸向来是包不住火,尤其元宝儿逐渐成人,女儿身更是难以掩饰,被宫中有心人发现真相,事情虽突然,但也并非完全出乎预料。同理,傀儡假扮陛下三年,元宝儿真身归来,前后反差实在太大,有心人细细推敲便不难有此猜测。然而这两件,终究拿不出证据。又是什么人对此感兴趣呢?”
皇叔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不错,内监的传书内容虽写到了真相,且言之凿凿,但毕竟没有人证物证。然而即便是没有证据,事关陛下,我也不放心以真相为饵,钓出幕后人。所以,宁愿先将其截获,再推敲因果。哪怕此举会令对方警惕,从而进一步掩藏自己。”
皇叔做事果断,这事关社稷的大事,也是先斩后奏。然而似乎也只能如他这般做法。
追查对方的线索断了,敌明我暗,这个局面也太被动了。我觉得有些沮丧,但是太傅并没有。不知是了解皇叔行事风格,还是直觉敏锐,姜冕笑着安慰我:“陛下也不必感到沮丧,既然侯爷能够截获传书,自然也能根据蛛丝马迹追查一番。何况,侯爷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断然不是为了让陛下惶恐不安。”
我精神一震,觉得太傅说得有理,而且皇叔也并不是被事情困扰的模样。
“皇叔,不妨直言吧。”
“确如太傅所言,我根据内监传信的一条脉路,查到了一些线索。”皇叔放下茶盏起身,到我身边拈起几刻我吐出来的樱桃核,数枚小核自他指间弹出,分别打向殿内门窗,砰砰砰数声后,门窗齐闭。
我和太傅被这一手功夫惊呆了。
殿内光线一黯,很有几分密谋的意味。
皇叔回归座位,茶盖轻磕杯沿,静谧中突来的微响,将我和太傅从震惊中唤醒。
“陛下还记得刚开始我提到的两位王爷么?太师郑闲一败,舒王再无靠山,太上皇仁慈,念其年幼,只将其贬为庶民,流放异地。而自幼怯懦的怀王,因并未参与谋反,太上皇将其封在东都,由东都楚氏监守。”皇叔嗓音沉缓,道出的事实却刻不容缓,“然而宫中内监私通地方,线索直指东都,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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