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尸堆工地(1 / 1)

一道身影从墙内走出。

它穿一身血色长裙,长发披散垂落,发黑的血痂将发丝凝结成一块一块的。

半个脑袋瘪了下去,额头处头皮被蹭掉了一块,灰白的头骨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四肢因受过强烈的冲击,在不同部位都呈现出异样的扭曲。

它是跳楼死的。

但脸上还算干净,能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文鑫眼中泛起光彩,身体略向前,想要奔到它面前去。

它却一个闪身出现在文鑫面前,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刀前带离,把他抵在墙上骂道:“没用的废物!不好好呆在家里,过来做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什么都不会做,只会给我添乱!”

沈容的手化成触须,藏在袖子里打开它。

它手腕被灼伤,后退一步,面目狰狞地邪笑道:“你想杀他们?好啊!那就比比咱们谁杀的多!”

食堂内的鬼兴奋地啸叫。

文鑫连忙道:“常婕,你冷静一点!”

常婕浑浊的血目在文鑫身上停留片刻,冷哼一声,手一挥,食堂里的鬼都消散了。

她死死地盯着沈容,咬牙道:“你……我记住了!”

沈容挑眉:“哦。”

食堂内脱力的人们纷纷跌倒在地,尚未从恐惧中脱离。

文鑫垂头,表情复杂。

沈容:“看来你妻子还是很在乎你的。”

文鑫摇头,失神地摸了摸被掐过的脖子:“或许她只是怕我死了,这里的项目就没人管理了。在她眼里,我一直只是废物而已……”

吴大师喝道:“文鑫,你别总说这样的话!”

沈容:“你要是不想他总自怨自艾,不如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他。”

吴大师抿起嘴,又不说话了。

沈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心里有了个猜想。

她带着吴大师和文鑫回楼上宿舍。

张灏等人缓过来,感激地跟上:“林湄,谢谢你……”

沈容:不用。”

虽然她这次来试探常婕,只是担心游戏通关是要镇住常婕而不是杀她。

所以想利用文鑫和吴大师,看看常婕是不是重感情的人,以后没准儿可以想别的办法来消除常婕无缘无故的杀戮心。

但,多几个人把她当救命恩人,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样。

在她心里,这群人是永远都不可能信任的了。

沈容上楼,找了间空宿舍将门关上,把吴大师和文鑫绑在架子床上。

空宿舍内霉味浓重,呼吸间能带动灰尘钻入鼻孔。

沈容打开窗户通风,靠着窗户静等十二点到来。

她目光随意地眺望。

却见楼下废墟中,无数鬼影飘渺。

有的是摔死的,五官烂得像被一脚踩烂的泥块。有的是被机器压死的,肚子被挤破了,内脏挂在肚子外……

还有被似乎是被打死的,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被淹死的,整个人肿胀得像一个泡发的大馒头……

他们像是受到某种指引般,纷纷抬起头注视着她。

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一双双血目,在黑暗中锁定她。

沈容没由来的感到心底发寒,瞥了眼吴大师,道:“你干的?”

吴大师不明所以:“什么?”

他不知道,那就是常婕干的?

让这么多鬼都盯上了她?

常婕本事这么大?

那它为什么打不过她?

沈容脑海里各种想法交汇。

十二点一过,她反而更加心神不宁了。

她进了厕所里,轻声道:“来占卜一下吧。”

巨大的黑袍巫师笼罩住她。

沈容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占卜牌……

这分明是厄运指引牌吧?总是跳大凶。

百分之十的厄运buff在身。

沈容的内心更加忐忑。

和常婕正面刚时,她的心情都没这么七上八下的。

她隐隐感觉到,在食堂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猜测是对的。

她本想用言灵让吴大师开口。

这会儿,她却不敢轻易用了,怕有别的地方需要用。

沈容想:跟吴大师来硬的不成,言灵也不成。

那么,她就来假的,诈他!

沈容从厕所里出来,整理了一下杂七杂八的猜测,跟着直觉的指引道:“吴大师,到现在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吴大师一言不发。

沈容:“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常婕背后还有个鬼,是不是?”

吴大师惊愕地抬眼。

文鑫惊讶道:“她说的是真的?”

又问沈容:“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容:“那个鬼,是常老爷子,我说的对不对?”

吴大师掩住眼中的颤动,眼神的闪躲却还是表明,沈容又猜对了。

“常老爷子?”文鑫道,“我老丈人也变成鬼了?他现在在哪儿?跟我妻子在一起吗?他为什么不管管我妻子……”

“文鑫,你先别说了。”

吴大师抬眸看沈容,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容掏出随身携带的血字条,故弄玄虚道:“我刚刚进厕所,看到了这个。突然间就明白了。”

其实,她是在食堂时,思考是什么让吴大师甘愿如此隐瞒,才想到或许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常老爷子。

养老院,曾是常老爷子开的。

常婕的葬身处,也是常老爷子安排的。

将这里改造成学校,还是常老爷子吩咐的。

就连吴大师跟常婕的关系不错,中间也是链接着一个常老爷子。

吴大师和常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

除了常老爷子,还有谁值得他面对生命威胁也守口如瓶?

吴大师虚着眼睛读出字条上的字:“救我……快逃……常氏……”

他瞬间像是忆起了什么,瞪着眼睛道:“这是谁给你的!”

不愧是大师!

她本来只是想拿这个假装得到了鬼的小道消息,没想到常大师竟然能把这上面鬼画符的字读出来!

沈容得到意外之喜,表面仍故作深沉道:“你既然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应该也能猜知道,这字条是谁写的吧?”

吴大师垂眸,眼珠子转来转去,似是想起了谁,眉间出现一个深深的“川”字:“那个小护士……她怎么敢……不对,不对……这字条是她生前写的,你是捡到的吧!”

沈容不否认也不承认,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俯视吴大师。

文鑫一头雾水,看看沈容,又看看吴大师,问道:“大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小护士?是以前养老院的护士吗?”

他似是想起些什么,吸了口凉气,难以置信地质问吴大师道:“那件事……难道是真的?”

吴大师低着头不吭声。

沈容:“什么事,你之前怎么没说出来?”

文鑫不安地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欺骗:“我以为是假的……我不知道……”

他失望地道:“你们真的干那种事?你们怎么能这样!”

吴大师冷声道:“文鑫,你只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这是常家的事,与你无关。”

文鑫愤然:“所以这么多年,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把我当作一家人?”

沈容听不懂,坐在他们对面撑着下巴问文鑫:“到底是什么事?”

“养老院的丑闻,很多年前的事了。”

文鑫盯着吴大师,愤慨道:“以前这家养老院,经常到乡镇的职高里去招收年轻漂亮,家境不好的护理系学生,男女不限。这些学生进了养老院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人再离职过。可招收工作每年都在继续。”

“这家养老院的费用高,住的都是以前有些资本人脉的人。所以,一些事情从来都是在内部说个两天,就没人敢再提,更从来没传出去过。”

“我也是偶然间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有一些难以入目的照片和一封威胁信。我在常家是不管事的,就把这事告诉了我妻子。”

“我妻子拿走邮件,说是别人伪造照片想要讹诈常家,并且联系律师要提起诉讼。我也就没往深了想,没想到……原来真有那样的事!”

“那些年轻人……”文鑫满眼都是失望,“竟然真的被骗进了养老院,被囚禁在这儿供那些变.态佬玩弄?”

吴大师低垂眼帘道:“别说了。你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你不要辜负这么多年来,常老爷子对你格外开恩才得来的平静生活。”

“保护?不就是看中我无父无母,可以把我当个玩具养在常家嘛。原来他们从来都没把我当成过自家人……我知道的事,连你都不如!”

文鑫像被激起了反骨,更加激动地向沈容继续说:“那信里还说,当年通讯不发达,这里地处偏僻,周围都是常家的地盘。那些被困在这儿的护士想跑跑不掉,被猥亵强.奸的照片还被当作把柄……那个年代的人,最怕没有脸面。”

“而且常家刻意挑选的家里穷得叮当响的家庭,就是为了出事的时候,欺骗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的家庭,说他们家的孩子是出了意外,拿钱把事情摆……”

“够了!”吴大师道,“这些事与你无关,你对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文鑫,你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才是最好的。你小心惹老爷子生气,到时候就是常婕也保不了你!”

文鑫闻言反而备受打击:“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些事,难道我妻子也是知道的?她竟然也能忍受?!”

吴大师只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有时候,做个傻子,才是最快乐的,你明不明白!”

“呵……”文鑫凄楚地笑,“我一直把常家当作自己的家,你又明不明白,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只是他们养的一个宠物的感觉?”

“你!”吴大师说不通,又不能透露太多,干脆不说话了。

沈容看这二人争执,却忍不住想到:

或许从文鑫个人角度来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蒙骗。

但很明显常家还有吴大师,对他都是十分保护的。

不让他知道那些黑暗,让他五十多岁活得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常家,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沈容奇怪,怎么会有人来敲这里的门?

她走向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越发激烈,来自厕所内和门外,还有窗外。

沈容环顾四周,就见窗外数十道鬼影挤在防盗栏上,争先恐后地从防盗栏的缝隙里往房间挤,一个个都挤得像变形的橡皮泥。

厕所门晃动起来,沈容立刻将门反锁,堵上。

房间门被猛烈地敲击着,门上的玻璃都开始颤抖。

“啊!!鬼啊!”

“啊啊啊!!!别出去!别出……唔……”

“嘻嘻嘻……开门呀……开门呀……”

“别躲在里面了,我看到你们了……”

外面此起彼伏的恐惧尖叫中混杂了鬼魅沙哑的低声阴笑。

沈容低垂眼眸,还能无意间瞥见一双双眼睛挤在门缝里死死地盯着她。

怎么回事?

常婕又带鬼卷土重来了?

沈容给吴大师和文鑫松绑,打算带他们出去见常婕。

吴大师看出她的意图,冷冰冰地道:“这次不是常婕,是老爷子。”

沈容闻言,轻轻掐住了吴大师的脖子,问道:“哦?那你看这个架势,老爷子是不是铁了心要弄死我?”

吴大师道:“是。我早说过,你要是死了,能救许多人。老爷子也不至于发怒,觉得你威胁到了他,派出这么多鬼……不过你要是死后肯去老爷子面前认错,没准儿他还会让你在这儿生活。你长得不错。”

生活?这些鬼留在这里,难道就是在生活?

说她长得不错?

呵……难不成还想让她以色侍鬼?

沈容手下用力,道:“吴大师,你很了解当年养老院的事,是不是代表着,你当年也是害了那些护士的一员?”

吴大师平静地道:“怎么?给你字条的那个鬼,什么都没说吗?你现在嚣张有什么用,我劝你趁早乖一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沈容左右开弓将吴大师的脸得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

文鑫看不下去,道:“林小姐,你……”

沈容:“虽然你没做那样的事,但我还记得你白天想害死我,你没资格劝我。”

文鑫闭上了嘴巴。

她眼眸狠厉地盯着吴大师:“老东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知道的所有事。”

吴大师保持沉默。

沈容一脚踹在吴大师肚子上,拽着他的头发往墙上砸了一下,在吴大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斜着唇笑道:“说不说?”

她看到的那个厕所女鬼,比吴大师现在的样子惨的多。

眼睛被挖,舌头被扒,嘴被撕裂……

吴大师被她揍这么几下,跟那些受苦的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吴大师咬牙切齿地瞪着沈容。

沈容作势继续把他的头往墙上撞。

啪——

屋内灯灭了。

窗外的鬼半个身子挤在了屋内,厕所门已经被撑得变形。

吴大师怒道:“我说了又怎样!就凭你,又能做得了什么!你再这样对我,休怪我向老爷子告状,让你连当鬼的机会都没有!”

沈容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一下再拉回来,踩着他的拱起的背道:“说不说是你的事,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只用回答,说还是不说!”

外面的声音更显杂乱。

似是打起来了。

有人高呼:“天啊!他们会打鬼!肯定是大师!大师快来救我们啊!”

沈容猜测,应该是张灏等人跟鬼混战了。

能玩到第三个正式游戏,他们再怎样也肯定有点保命能力。

吴大师鼻青脸肿,恨道:“养老院的事,就像文鑫说的那样。那些护理系学生,是被带进来取乐的。”

“写那个纸条的,是学生之一。就是她把求救纸条丢了出去,让人捡到了。那人才潜入养老院暗访,掌握了把柄。只不过她可能没想到,捡到纸条的人没有去报警,而是来威胁常家换钱。”

“后来,常老爷子把那个人和那个学生都处理了。因为这事还是走漏了一些风声,养老院行事就收敛了。老爷子身体不好去世,常婕接手养老院后,就再没做过那样的事。不过……”

吴大师严肃道:“这工地上的鬼,有成百上千!他们死后都归老爷子管,你猜……在这工地下有什么?”

“你就算知道了一切,又能做什么?”

沈容问道:“常婕为什么要杀人?为了扩充常老爷子的鬼帝国吗?”

吴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道:“常婕她……她的思维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想做什么,我也不好说……”

沈容观察他的表情。

他似乎是知道,但又不能说。

沈容沉思片刻,心里对通关游戏,有了个大概的猜想。

她松开吴大师,打开房门。

鬼影一拥而上。

沈容手化作触须,隐在袖子里,一边将鬼打开,一边向黄家姐妹住的宿舍移动。

远远的,沈容看见那宿舍门已经被打开,

一个微胖的鬼影抱着坐在轮椅上的黄香雯横冲直撞,像是要把黄香雯带出去。

其他鬼影前赴后继地扑向它,撕咬它,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异类。

黄香雯坐在轮椅上晃动不稳,好几次差点跌下来。她担心地一会儿看贺和,一会儿看被鬼包围的黄玉雯。

工人们和张灏四人分散淹没在鬼群中。

这些鬼都是十分低级的鬼,没多大本事,只要不怕,稍微挣扎一下也能逃掉。

沈容冲向黄家姐妹,眼见群鬼要扑向黄玉雯。

她眼神凌厉,没有再隐藏,将触须延展,打开了那些鬼。

黄玉雯原本一脸淡然地站在那儿。见到那在她眼前划过,洒落金粉的触须,瞬间眼前一亮。

如同在黑夜之中见到了繁星,惊喜地看向朝她跑来的沈容。

她瞥了眼陷入困境的贺和与黄香雯,不太想沈容分心去救他们。

在不违规的范围内帮了他们一把,把他们踹出了鬼最密集的地方,让他们逃脱。

自己则柔弱地跌入了群鬼之中。

黄玉雯的身影逐渐被鬼影淹没。

沈容眉头紧锁,两只手的触须齐上,为黄玉雯打开一圈安全范围。

她迅速冲过去,拉黄玉雯起来。

黄玉雯腿上有大片血迹,起不来,眸光闪动地抬眸,娇弱地看着沈容。

沈容将她打横抱起,冲出鬼群。

她双手拦住沈容的脖子,把头靠在了沈容肩上,压抑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假装担心地道:“我爸妈还在一楼食堂打扫卫生来着,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沈容抱着黄玉雯到一楼。

贺和已经带着黄香雯冲进了食堂。

贺和虽然脑子不好使,却也明白谁是它亲近的人,谁在攻击它想要保护的人。

黄香雯把父母拉到自己身边,缩在角落里。

贺和挡在他们身前,和那些扑过来的鬼扭打在一起。

它体型高大,堵在那儿像一堵墙,但还是双拳难敌众鬼。

贺和是被机器压死的。

它的肚子爆开,内脏露出,浑身是血。那些小鬼就趴在他身上,撕咬拉扯它的内脏和伤口。

大滩的黑血从它肚子里落到地上。

沈容打开那些鬼,将黄玉雯和他们放到一起。

黄玉雯从沈容怀里离开,眸光瞬间黯淡,甚是不舍。悄悄在她身后,轻轻拉着她的衣摆。

还想多亲近一下她。

沈容对他们道:“你们跟我走,我把你们送出工地。”

黄香雯拉住贺和,想叫他不要打了,一起走。

贺和回过头。

一向只会对她傻笑的贺和,露出了很无力的表情,眼眶红红地说:“姐姐,走,你走,我,走不掉。”

虽然沈容早就知道,贺和口中的厨房的姐姐,是黄香雯。

但亲口听他这样喊黄香雯,内心还是有些唏嘘。

他和黄香雯的感情,真的很好……

或许已经超过了友情。

只是两个都残缺的人,并不会去定义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黄香雯咬了咬唇,抓紧了贺和的衣服:“我不走,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何敏和老黄要来抱走她。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死死抓住贺和的衣服:“我不走!你们走吧,别再管我了!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何敏怒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要死在这儿,你叫我们怎么活啊!”

黄香雯坐在轮椅上,干脆紧紧地抱住贺和,脸贴在贺和腿上,失神道:“你们走吧……我不走,我想通了……”

她看向沈容和父母,道:“其实我,也是个很糟糕的人。我知道,爸妈都是为了我才想赚这笔钱,才不管死了多少人都留在这儿。我明知道这点,却说不出我不需要你们赚这笔钱给我治疗这样的话……”

“因为我也想变漂亮,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她抱紧贺和,哽咽道,“但我现在想通了,我不需要了。我没有办法拿着那么多人命换来的钱去国外改头换面,拿这种钱让自己过得更好……”

“贺和也算是为我死的。他已经死了一次,我不想让他再死第二次。”

黄香雯抬头看着贺和,笑道:“我要留下来,陪你玩,一直陪你玩。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永远一起和别人不一样。你不变,我也不变了。”

沈容有些动容。

贺和与黄香雯的相处,她了解得不多。

但就她看到的,也足以让她明白这两人的感情深刻。

贺和扒拉黄香雯的手:“走,走。”

黄香雯咬着牙不松:“我不!你听话!”

何敏还想来拉黄香雯。

黄香雯甩开何敏道:“妈,以后你不要再为小时候不小心把开水浇到我头上而自责了。也不要为了我,不择手段地想要伤害别人了。”

她看了眼沈容,道:“我代我妈,向你说声对不起。”

何敏还固执地想要来拉黄香雯,嘴里喊着:“没有你妈怎么活,妈怎么活呀……”

老黄一把抱起何敏,道:“随她去吧!你活得累,她也累……”

话虽这么说,他眼眶却是红的。

沈容不自觉软了语气:“那,我带你们出去。”

“嗯,你带他们走吧。”

黄香雯抱紧贺和,从轮椅上摸出了一把刀。那显然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防身吗?

不,黄香雯从不乱跑,没什么需要防身的时候。

她早在死和死之间挣扎过千百次,才一直准备着这把刀。

沈容带老黄夫妇和黄玉雯冲向工地大门。

路上遇到的其他工人也大叫着跟上。

沈容既没有驱赶他们,也没有保护他们。

能不能跑出去看他们自己。

将老黄夫妇和黄玉雯送到大门处,跨过大门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

从外向里看,里面就是个平静的工地

陆续有人跑出来。

张灏四人也在逃跑的人群中。

沈容立即收起了触须。

老黄夫妇顿时明白要把嘴巴闭紧。

沈容:“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回去了。”

她跨进工地的瞬间,手被人拉住。

那人不顾身后老黄夫妇的呼喊,跟她一起走进了工地。

沈容有些惊讶地回头。

黄玉雯握紧她的手,看她的眼里总是有比繁星春水还要璀璨温柔的光:“我和你一起。”

沈容不明所以:“你回来干嘛?你也有事?”

不解风情!

黄玉雯矜持地松开她,微抬下巴道:“就,回来看看咯。”

沈容看向游荡在工地里,已经彻底将工地变成鬼蜮的鬼们:“……”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张灏四人也只是跑出去缓口气,为了游戏,还是回来了。

霎时间,工地周围升起一阵大雾。

工地废墟中亮起莹莹绿光。

远远看去,绿光联合起来,像一个阵法。

沈容想:那应该是吴大师布下的阵法。

大雾越发的浓。

一栋栋模糊的大楼影子,逐渐出现在雾中。

吴大师鼻青脸肿地带文鑫走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沈容,道:“这回,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老爷子亲自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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