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血腥味散去。
封政微抬下巴。
玩家们会意地给老头擦干净血,用布蒙上他的眼睛,抹去一切血腥。
老头痛苦地哀嚎控诉。
玩家轻拍他一下,“闭嘴吧,小心命都没了!”
老头这才哼哼唧唧地闭上嘴。
封政松开手。
沈容看到的就是一个眼蒙纱布的瞎眼老头。
她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好笑:
她见识过的血腥场面多了去了,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不想让她看见刺激的画面。
老头被带到她面前。
沈容开门见山地问:“叫什么名字?”
老头:“不知道,哎哟……”
佟焕踢了他一脚,威胁道:“别哼哼,好好回答!”
老头撒起泼来,手一下一下挥舞着,“哎哟!杀人啦!哎哟,你们这些人没人性啊!这么对待我这么个可怜的老头子,你们会遭报应的!哎哟……”
沈容用尖利的树枝抵住老头的喉咙。
树枝略陷进他松垮的皮肉,他这才噤声。
但沈容却没从他身上看出多少恐惧。
他被挖了眼后的反应,简直称得上淡定。
沈容:“你想死我可以送你去死,不想死就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沈容:“万磊,万佳峰这两个名字听过吗?”
万磊是失踪儿子的名字,万佳峰是爸爸的名字。
“不知道,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老头脾气上来,甩手要离开。
沈容看着那有些无畏的老头的背影,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寄生虫,会不会是这群老弱病残给玩家们下的?
玩家体内的寄生虫和老弱病残体内的寄生虫有着某种联系。
每次玩家们不听老弱病残们的话了,他们就会用寄生虫偷偷折磨玩家。
而她从来没有和老弱病残们一起吃喝过什么,老弱病残们对她无从下手,拿她没办法,所以只能听从她的吩咐。
那么她感受到的那股可怕气息是什么?
被称为“迷失的存在”的东西又是什么?
天色不早,玩家们回去休息。
封政也放置了别墅,带沈容回屋休息。
沈容思考着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心里制定了个计划。
翌日清晨,她没再回自己的棚子,和封政一起去往树林,找住在树屋的人。
早晨的空气清新凉爽。
沈容到达树屋丛,这里的小人们已经开始辛勤劳作,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见沈容过来,牛叔牛婶唤了她一声,“你怎么这么早就来这儿了,照顾完家里人了吗?吃过早饭了吗?要不在我们这儿吃点?”
沈容已经吃过了,还是封政做的早饭。
她拉着封政走到牛叔牛婶树屋下,询问孙阿姨的住处,顺口说道:“我不打算管我家里那些人了。他们太懒太烦人了,随他们去死好了。”
空气短暂地凝滞了。
半晌后,牛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那群人可是你的家人啊。”
沈容:“他们只会索取,从来不体谅我的辛苦,我认为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可是你不管他们,他们会饿死的。”牛叔拧眉。
沈容:“他们如果不想死,可以自己去干活,自己去弄吃的。如果他们不愿意动弹,那他们死了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她笑起来,再次询问:“孙阿姨住在哪儿呀?”
牛叔和牛婶指了个方向,态度冷淡了不少,眉目间生出几许忧愁。
沈容和封政一起去孙阿姨树屋的路上,看见其他的小人脸上,也有些许担忧。
奇了怪了,她不管自己家里人死活,这群小人在担心什么?
沈容怀揣着疑问敲响孙阿姨的家门。
孙阿姨打开门,头发还蓬乱着,看上去像个刚毕业的人,整个人透着活力与随性。
她打量了沈容和封政一番,态度不好不差,“有事吗?”
沈容:“孙阿姨,我想请问,您听过万佳峰和万磊这两个名字吗?”
孙阿姨抬了下眉,“怎么了?”
没有否认听过,大概率就是认识的。
沈容:“孙阿姨,您和这两个人,是一家人吗?”
孙阿姨抿起唇,目光飘忽悠远。
良久,她转身进屋,“进来说吧。”
沈容和封政跟上她,顺手把门关上。
树屋内整洁干净,布置温馨又有朝气。
橱柜里还放着一些普通人吃的瓜子、蟹棒之类的……
这些食物对小人来说都是巨大的,一个就可以吃好久。
孙阿姨没有阻止沈容打量房子,在桌边坐下,“他们是我过去的儿子和老公。”
沈容收回打量房屋的目光,视线落在孙阿姨身上。
孙阿姨边吃早饭边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容将报纸上的寻人照片给她看。
孙阿姨接过照片看了良久,把照片还给沈容。
她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像在说别人的事:“那个照片,确实是我和我儿子老公曾经的照片。”
沈容:“你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孙阿姨沉吟片刻,将故事的娓娓道来。
在两个月前,她还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
那时的她很绝望。
她的儿子沉迷游戏,天天逃学偷钱去网吧。
她的丈夫游手好闲,贪财好色,时不时被抓进拘留所。
家庭的重担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我每天上完班回来,要给他们洗衣服做饭,要去网吧抓儿子,去派出所捞老公……我很累,但是没有一个人说,你可以不管他们。”
“他们只会跟我说,你儿子不好,是你没管教好。你老公在外面乱来,是你没□□好。家里不够干净,怪我没打扫好,欠了一屁股债,怪我不会持家……”
“我那段时间不停地问我自己,我做错了什么?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我错在把这群讨债鬼,当成了我的家人。我想不到再管他们的理由,所以我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了。”
“然后我遇到一条虫子。”
沈容:“虫子?”
孙阿姨点头,“没错,虫子,一条毛毛虫。它即将织茧,但是它很向往人类的社会,它问我愿不愿意和它交换人生。还说有很多人都和它的同类交换了。”
“我问它怎么交换,让我变虫,它变成人吗?它说不是。只要我答应交换,我们俩都会保持人形。只不过,它会变成一个正常的人,而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小小的人。”
“我同意了,它结出一个茧包裹着我们。从茧里出来后,我变成了现在这样,而她也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
“她将我送到小人们的聚集地,给我送了一些食物,告诉我,以后我不能再去人类的地方。否则,她会杀了我。”
“之后我也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没有再去想我的儿子和老公。”
“听你说,他们也变成了我这样,我想,他们可能也是和那样的虫子做了交易吧。不过他们现在如何,已经不关我事了。我现在过得很开心。”
孙阿姨说完,正好吃完早饭。
说完自己的秘密,她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呼出口气,面上也有了些轻松的笑意。
沈容却表情凝重,询问孙阿姨人面蚯蚓的事。
孙阿姨:“那种蚯蚓啊,我曾经见到过一条。它跑来我们这个地方,慌里慌张的,见人就想往人身体里钻,然后我们合力把它打死了。”
孙阿姨面露嫌恶:“那条蚯蚓长得真是恶心。”
沈容又问起“迷失的存在”。
孙阿姨:“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从来没见过。”
问完了问题,沈容从孙阿姨家离开。
离开书屋丛时,牛叔和牛婶又恢复了热情,跟她打了声招呼。
只是沈容看出,他们的热情有些勉强。
按照孙阿姨说的,玩家们现在负责的老弱病残们,很有可能是这些住在树屋的人们的家属。
她说要放任那群老弱病残们去死,这群人第一反应难以接受,倒也算合情合理。
只是,听了孙阿姨说虫子的事后,沈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虫子混进了人类社会,而人类像虫子一样在这儿生活。
这是人类的新生,还是虫子的新生?
怎么想,好像都是虫子获得的利益更大一些。
沈容决定和封政再去一趟人类生活的地方。
这次为了不耽误时间,封政直接带她瞬移过去。
她本是想再回草坪探查消息,而封政却直接将她带到了一间房子里。
这间房是个三居室。
正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出,水声中混杂着女人轻哼的小曲。
沈容和封政隐身,从窗台跳进屋里。
踩在地板上,沈容鞋底一不小心黏上一根微不可见的丝线。
像是蜘蛛丝,又比蜘蛛丝有韧性。
是蚕丝?
封政这是直接把她带到一个变成人的虫子家中来了。
嗯……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
沈容小心翼翼地把蚕丝从脚下剥离,探查屋内。
这间房屋不算整洁,地上布满了薄薄黏黏的丝,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过了会儿,浴室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女人接起电话,娇娇地“喂”了一声,连声应好,“就知道你要来,我正在洗澡呢……我在家等你,么么~”
女人挂了电话,水声也停了。
紧接着浴室门被拉开,女人浑身□□地走了出来。
沈容想蒙住封政的眼睛,发现他早就已经自戳双眼,连耳朵里也渗出血,又聋又瞎地靠在她身上。
沈容:“……”
草,大哥你未免过于狠了。
感受到她身体有些僵,封政低声道:“没事,等你好了就亲我一下。”
他要是亲眼看到她去盯着刚出浴的人看,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他都会想杀了那人!
他暗暗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的暴戾。
面上抱着她蹭了蹭,可怜兮兮的样子。
要不是挂在她身上会阻碍她的行动,他现在肯定就是树袋熊式黏着她。
他……
沈容摸了摸他的头发,“疼吗?”
他蹭了蹭她的手,不说话。
沈容:“……”
哦对,他现在聋了。
沈容搂着他躲起来,他顺势倒进她怀里。
她搂紧他,看那女人赤.裸着在客厅里乱转。
过了会儿,门铃响了。
女人过去开门,门外响起男人撩骚的调笑:“你这个小骚.货,又穿成这样,我看你是想吸干我!”
紧接着女人笑着惊呼一声。
房门关闭和口水啧啧的声音同时传来。
男人抱着女人一路荤话,激情地上演.着活春.宫,来到客厅,将女人压在沙发上,猴急地脱裤子。
女人娇柔地推拒着,“你等等,先闭上眼睛。”
男人急吼吼地闭上眼,“行行行,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吃了你。”女人娇笑。
“我巴不得被你吃干抹净,你这个小坏蛋!”男人淫.笑。
“我要来吃啦~”
女人摸了摸男人的脸,突然头顶裂开一道口子。
一条软绵绵、白花花的蠕虫拱了出来,张开巨大口器,一口吞下了男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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