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云见乐正弘不愿意说,倒也没有死缠烂打,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新的方向,只是目前这么说还为时尚早。”
“什么方向?”乐正弘问道。
张素云说道:“玉龙镇方向。”
乐正弘楞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你是说戴向佛?”
随即摇摇头,说道:“太牵强了,戴向佛远在玉龙镇,而事实上洪碧的幕后老板肯定在南安县,何况你们目前都没有他参与贩毒的证据,如果他有什么违法行为,跟这边的案子应该扯不上吧。”
张素云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悠了几圈,然后站在乐正弘面前说道:“我们破案有时候并不是靠逻辑,而是靠碎片,当很多碎片凑到一起的时候也能拼凑出有价值的线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戴向佛虽然目前没有涉毒的证据,但他和唯一的嫌疑人唐骏曾经共同涉案。
而洪碧的案子牵扯到蓝裳组织,戴向佛虽然远在玉龙镇,但她的母亲跟白云寺有联系,最重要的是,林湘现在可是蓝裳组织的成员,并且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所有这一切难道都是偶然的巧合吗?”
乐正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关璐跟他没有交集。”
张素云摇摇头,说道:“你不能只把眼光盯在关璐的死因上,贩毒集团的触角非常广,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策划刑事犯罪案件,另外,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有关林湘在玉龙镇有前科的情报并不是来自我们公安内部。”
乐正弘惊讶道:“那来自哪里?”
张素云犹豫了一下,盯着乐正弘小声道:“来自关璐。”
乐正弘吓了一跳,眼睛一亮,吃惊道:“什么?关璐?她,她什么时候跟你们有联系?难道她是你们的卧底?”
张素云嗔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顿了一下,放低声音说道:“你也别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反正,关璐最早知道林湘在玉龙镇犯过事。
并且因为这个原因她和戴明月组织林湘加入蓝裳组织,据说蓝裳组织不允许有过犯罪记录的人加入,听起来确实可笑,但也不失为一种防范措施。”
乐正弘颤抖着手点上第三支烟,一脸紧张地问道:“你,你的意思关璐和玉龙镇方面有联系?”
张素云点点头,说道:“起码她的消息应该来自玉龙镇,这一个小细节就足以把关璐、林湘、戴向佛、唐骏和那边的毒品案联系在一起了,起码把这几个人联系在一起了。”
乐正弘焦急道:“那你们应该想办法马上找到戴向佛。”
张素云嗔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找?除非他畏罪潜逃,否则很快就应该能见到他,我相信他不会逃,因为他也知道我们手里没有证据,目前最重要的人物就是唐骏,不抓到他,戴向佛就可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女儿供养的有钱父亲。”
乐正弘质疑道:“那林湘那边呢,难道还是没有突破?”
张素云叹口气道:“林湘的案子跟毒品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赵支队抓他的主要原因还是想通过她揪出市里面的几个腐败分子,玉龙镇的毒品案对我们来说是个意外发现,目前我们也需要整理与喜爱思路。”
乐正弘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戴向佛和唐骏贩毒的话,那林湘的资金来路就有问题,起码有洗钱的嫌疑。”
张素云说道:“如果林湘手里的资产包括蓝裳组织的资产的话,说不定这些毒资还是关璐帮着洗白的呢。”
乐正弘一听不出声了,他的脑子里构思出一个大概的情节,那就是戴向佛是洪碧幕后的大老板,而关璐也是这个集团的主要成员,并且利用蓝裳组织的资源帮戴向佛洗钱。
后来也许是因为内讧,或者因为别的原因,戴向佛派人杀了关璐,而最初的征兆就是关璐和林湘不和,否则她也不会调查林湘在玉龙镇的案底,并且组织她加入蓝裳了。
张素云见乐正弘不出声,继续说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权当戴龙没有嫌疑,但你推论出戴龙是洪碧同伙的那些证据起码也适用于戴向佛。
比如,玄月师太有可能是知情者,可她为什么要袒护这个人,难道不会是因为戴向佛是戴涛儿子这层关系?她之所以把洪碧藏起来,难道不会是因为陈秀兰的关系用来震慑戴向佛?”
乐正弘疑惑道:“据泸慧师太的说法,当年陈秀兰负气出走的原因是跟玄月师太不和,并且离开之后就杳无音信,照你的说法,难道他们后来又建立了联系?”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张素云反问道。
乐正弘还是有点想不通,说道:“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玄月师太和陈秀兰尽释前嫌的话,那戴向佛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同父异母兄弟联系过呢?他既然知道自己姓戴,自然也会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兄弟。”
张素云说道:“我现在也没有确定说戴向佛就是个大毒枭,其中一些不解之谜还有待寻找答案,这也是我想见见泸慧师太的原因。”
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戴向佛是清白的,那玉龙镇的毒品案就应该是一起个案,联系到戴良藏身在那里,唐骏应该是洪碧毒品案的漏网之鱼,并且应该是罪魁祸首。”
乐正弘沉思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破解这些谜团的钥匙还是掌握在玄月师太手里,我现在似乎理解她为什么会做出那种安排了。”
张素云疑惑道:“什么安排?”
乐正弘犹豫了一下说道:“她放弃了戴明月,而把蓝裳之首的位置给了戴凝,并且破格让林湘加入蓝裳组织。
很显然,如果这个戴向佛真是洪碧幕后老板的话,她一方面是在保护蓝裳组织,另一方面好像也是为了保护戴明月。
而林湘是戴向佛的女儿,她加入蓝裳能让戴向佛投鼠忌器,从而间接保护了蓝裳组织,我怀疑这也是她的权宜之计。
实际上,洪碧在白云寺被人灭口应该是一个分水岭,表明玄月和这个幕后人物翻脸了,所以她把段碧书推出来,自己躲到了幕后。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接下来应该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但她不想因为这场争斗祸及蓝裳组织和她的子女,所以才会有这种安排,也许,段碧书在玄月和这个幕后人物之间能起到某种权衡作用。”
张素云楞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我想起了另一个碎片,那就是南头村的杨翠花,我觉得她还是隐瞒了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杨涧村的案子不就是根据她提供的线索侦破的吗?”乐正弘惊讶道。
张素云哼了一声道:“现在想想,如果那天不是杨文志惊慌失措的话,我们不见得能发现那个制毒窝点,杨翠花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结果,但是,她关于那几只鸽子的事情显然是在说瞎话。”
乐正弘不解道:“什么鸽子的事情?”
张素云摆摆手说道:“你也没必要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只想说,陈秀兰在玉龙镇的玉龙山上也搞了一个水月庵,庵里面也养着十几个尼姑。
那天洪碧在南头村一大早被几个尼姑带走,我们当时只顾盯着白云寺,而杨翠花对这件事开始死不承认,后来又闪烁其词,一副对玄月中心耿耿的样子。
现在想来,那几个带走洪碧的尼姑难道没可能是陈秀兰的人?而那几只鸽子难道不会是来往于玉龙镇和南头村之间?”
乐正弘不解道:“可洪碧最终在白云寺被发现,并没有在玉龙镇的水月庵啊。”
张素云犹豫道:“这恰恰证实陈秀兰和玄月暗中有来往,洪碧既然跑回南安县向玄月求救,她应该对玄月的为人有所了解,如果她知道玄月是那种残忍的女人的话,还会跑来向她求救?”
乐正弘吃惊道:“你的意思洪碧的酷刑另有原因?”
张素云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是推测,但这里面确实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乐正弘没好气地说道:“反正你们也跟我差不多,永远都是推测,缺乏证据,对你们警察来说,没有证据就等于放屁。”
张素云嗔道:“你嘴巴干净点,别没大没小的。”
乐正弘笑道:“差点忘了,你比我大几岁呢,倒是冒犯你了。”
张素云哼了一声道:“泸慧师太的事情究竟能不能安排?”
乐正弘回过劲来,说道:“我其实早就安排了,只是还没有得到消息。”说完皱皱眉头,嘟囔道:“这家伙昨晚肯定跑去青田畈了,该不会爽的连老子交代的事情都忘记了吧。”
说完,拿出手机给关涛拨了一个电话。
“哎呀,姐夫,你在县上还是会江州市了?”只听关涛问道。
乐正弘瞥了张素云一眼,说道:“我在县城呢,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关涛笑道:“你交代事情自然已经办好了,昨天白云寺的段碧书正好不在,我妈让泸慧师太装病,然后就带着她到县城看病。
可白云寺派了两个尼姑跟着呢,所以只好把泸慧师太送到了县医院,你要是想见她的话就赶紧去。”
乐正弘问道:“你在哪里?”
关涛说道:“我正在收拾老宅子呢,我妈下山了。”
乐正弘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安排吧。”
放下电话,乐正弘问道:“你在县医院应该有关系吧,泸慧师太在那里看病呢,不过,有两个尼姑监视着,你要想见她就自己想办法吧,最好找个医生让泸慧师太在医院住下来,这样才有机会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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