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澳门豆捞的老板杜洋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钻进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高档轿车,二十多分钟之后,轿车在一家加油站停下来,杜洋钻出轿车走进了大厅,看那样子好像是去上卫生间。
不过,等轿车加满油之后没等杜洋出来就开走了,约莫五分钟之后,杜洋走出了大厅,沿着黑黢黢的林荫道独自步行了几分钟。
不一会儿,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里面的人打开了后车门,杜洋迅速钻了进去,轿车马上加足马力风驰电掣般开走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奔驰轿车停在了一栋烂尾楼的后门,一个男人下车敲敲紧闭的大铁门,大门打开了一条缝,男人跟里面的人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回来打开了后车门,杜洋从里面出来,一句话没说走进了大门,铁门重新关闭,轿车马上就离开了那里。
大楼里面黑乎乎的,一个男人举起手中的手电筒直照照杜洋的脸,然后一言不发地地带着她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最后来到一个地下室的出口,只见黑暗中站着另外两名保镖,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拦,听任那个男人带着杜洋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墙上挂着一盏白炽灯,照亮了一个硕大而空旷的大厅的一部分,只见里面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男人再没有往前走,而是冲杜洋冷冷说道:“一直往前走。”
杜洋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声音引起了回声,越往前走光线越暗淡,最后几乎什么都干不见,她好几次差点撞在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上面,不过,正当她站在那里适应光线的时候,只见前方传来开门声,一道光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由于背着灯光,杜洋看不清楚她的脸,等到走近跟前,女人笑道:“杜总,好久不见啊。”
杜洋盯着女人仔细看了一眼,吃惊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就消失了呢。”
女人笑道:“事情还没有办完呢,怎么能消失呢?”说完把门打开一点,示意杜洋进去。
屋子里的灯显然也是临时安装的,不过光线已经足够让杜洋看清楚坐在一张半旧沙发里的男人了,只见男人嘴上叼着一支烟,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走进来的女人。
“这栋烂尾楼也是你的产业吗?在这种地方见面让我想起电影里的一些场景。”杜洋盯着男人问道。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拿起身边一张破桌子上的一瓶葡萄酒,一边往一只玻璃杯里斟酒,一边说道:“你只当这里是一家高档会所好了,你看,这瓶酒不会比你店里面的差吧。”说完,冲站在门口的女人说道:“让我和杜总单独谈谈。”
女人出去之后,男人指指一把椅子说道:“站着干嘛,我们的事情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已经替你擦拭过凳子上的灰尘了,不会弄脏你的名牌裙子。”说完,把酒杯递过去。
杜洋把自己的手提包放在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接过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说道:“你的品位倒是有所提高,不再喝那种低档的假酒了。”
男人脸上闪过一道恼火的神情,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微笑说道:“品位品位,重要的不是品字,而是位字,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品字啊。”
杜洋皱皱眉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没出声,他盯着杜洋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凑近她,伸手在她的腿上轻轻摩挲着,而杜洋却没有动,直到那只手沿着光滑的丝袜钻进裙底的时候,她才稍稍扭身多开了,冷冷说道:“你现在还有这种兴致?”
男人倒也没有勉强,缩回了手,重新靠近旧沙发里,盯着杜洋说道:“这么说你心事重重了?”
杜洋哼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我的日子应该比你好过一点,起码不用像只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室里,你今天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男人没有回答杜洋的话,而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盯着她问道:“你舅舅还好吗?”
杜洋冷冷说道:“托你的福。”
男人犹豫了一下,凑近杜洋小声道:“你这是在故作镇定还是真不知道你舅舅出了什么事?”
杜洋惊讶道:“你什么意思?我舅舅出什么事了?”
男人盯着杜洋没有出声,似乎想从她的神情来判断她的可信度,不过,他丝毫没有看出女人有一丝慌张或者紧张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说道:“我怎么得到消息说你舅舅已经在北京被双规了?”
杜洋冷笑一声道:“怎么?难道你巴不得我舅舅出事吗?”
男人疑惑道:“怎么?难道是空穴来风?”
杜洋面无表情地说道:“昨天晚上我们还通过电话,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神经过敏了吧?”
男人急忙问道:“那他说过什么时候回江州市吗?”
杜洋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就这几天吧,他那边的会议已经结束了,这两天拜访几个老战友。”
男人一脸惊疑不定地盯着杜洋,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特许我的消息并不准确。”
杜洋嘲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如果我舅舅被双规的话,你是不是准备跑路啊。”
男人哼了一声道:“我从来就没有跑路的打算,如果你舅舅确实被双规的话,那我必须做好准备工作,说实话,我担心你被蒙在鼓里。”
杜洋嗔道:“我说了,昨天晚上我们还通过电话,一切正常,如果他被双规还能给我打电话吗?”
男人似乎疑心很重,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你舅舅在北京被双规的话,那祁学东显然不想在江州市这边引起关注,如果你舅舅认罪的话,就有可能和纪委的人妥协,所以,打给的电话说不定是烟幕弹。”
杜洋脸上闪过一丝阴郁,犹豫道:“即便这样也应该有迹象,起码省里面应该知道,你家老爷子的关系不是能达到中南海吗?难道他就听不到一点风声?”
男人嘟囔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啊,说实话,我的消息并不是来自我家老爷子,如果祁学东刻意隐瞒这件事的话,即便高层也不一定知道,我担心的不是省纪委和市纪委的人,而是……”
“你担心谁?除了省纪委和市纪委,谁敢动我舅舅?”杜洋像是替自己壮胆似地说道。
男人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扭头盯着杜洋说道:“我担心的是省公安厅和祁学东瞒天过海,如果他们在北京秘密抓捕你舅舅的话,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人知道。”
杜洋盯着男人问道:“你的消息究竟来自什么渠道?”
男人犹豫道:“倒也没有具体的渠道,只是你舅舅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派去北京开会,并且时间太长,免不了令人担忧。”
杜洋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这纯粹是杯弓蛇影,我舅舅参加这个会又不是临时决定,事实上几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一趟北京,顺便看看老战友。”
男人仰着头想了好一阵,最后拿起酒瓶子给杜洋斟了一杯酒,笑道:“你也别怪我想太多,说实话,你舅舅对我们很重要,他如果出事的话,江州市恐怕不会再有安宁之日了。不过,自从你舅舅去了北京之后,我们这边就像是失去了一个耳目,眼下祁学东和赵双泉究竟在干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杜洋喝一口酒,盯着男人问道:“如果我舅舅真被双规的话,我今天是不是走不出这个地下室了?”
戴向佛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你想多了,我戴向佛难道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吗?我只痛恨那些背叛我的人,但对这个义字却看得很重。”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说实话,我在为自己担心的同时也是在替你担心啊。
你想想,一旦你舅舅出事,必定会牵扯到你,赵双泉也不会放过你,实际上,我私下已经为你做了准备。
如果你舅舅被双规的消息属实的话,我准备安排你跑路,否则我们这条绳子上的蚂蚱被祁学东一提溜就是一连串,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杜洋哼了一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沉得住气的男人,没想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舅舅出事,江州市也不是祁学东和赵双泉说了算,难道你忘了我姓什么吗?我可不姓顾。”
戴向佛笑道:“这倒是,就凭你们杜家在江州市的影响力,即便顾玄武出事也能抵挡一阵,倒也不会马上被一网打尽。
不过,你要知道,我们干的可不是一般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所有的朋友马上就会为了自保而跟我们划清界限,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兵败如山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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