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有好多好多烦恼,他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不想做媒婆,他还想把皇祖母的钱都骗出来。
琪琪格劝这位郡王回去等消息,为了三位公主的婚事,五阿哥已经缺课好久了,皇上未必会同意五阿哥出宫。
郡王非常能理解,五阿哥正是读书的年纪,当媒人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是他强人所难了。
郡王提出告辞,离开的时候还把账给结了。
琪琪格遗憾地说道:“应该带他去银楼的,然后再打发他走。”
五阿哥:“呦呵,您指望着让他给您买镯子呢!皇祖母,不是我说您,您越老越抠门了!”
这话琪琪格可不爱听!她不知道自己抠门吗?她当然知道,用得着你提醒吗?
“你欠揍了是不是!”琪琪格冷笑道,“你出生的晚,占了好大便宜。早些年我搜刮你皇阿玛的私库,抢小孩子的压岁钱,你还没见过呢!我没抢你的钱,就算你赚了,你还敢编排我!”
琪琪格心道:我都改邪归正了,你还不知足。
五阿哥冲琪琪格拱手,“皇祖母厉害,孙儿心服口服!”
没有得到皇祖母的资助,离梦想又远了一步,五阿哥有些失落。他问琪琪格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就去买金镯子,买完东西他们早点回宫。
琪琪格摆摆手,让他不要急着走。
“慈善堂那边不建学堂了,你打算自己建,你跟我说说,你想建个什么样的?”
说到这个五阿哥就精神了,“我想建一个闻名天下的大书院,不收学费,让穷人家的孩子都能读书。等这些学生都科举入仕做了官,我的书院就扬名天下了!皇祖母,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位大财主的长久支持。”
五阿哥看着琪琪格,像是在看一座金山。
琪琪格心道:好嘛!原来你想薅我的羊毛,还想把我当可再生资源一个劲儿地薅。
琪琪格叹道:“你别怪我泼你冷水,你这样盖学堂是不成的,即便成了也不能长久。”
五阿哥很不服气的样子,琪琪格给他细说其中的缘由。
“要想建一个闻名天下的书院,最要紧的是请来好先生。只要你请来了名师大儒,全天下的读书人挤破了脑袋都会往你的书院挤。但你的初衷是想接济穷人,这又与你的初衷不符了。”
五阿哥:“那……我提前说明只收穷人家的孩子。”
“你的心是好的,请来的名师却未必乐意教。读书是件费钱的事情,只买一套四书五经不带注解的那种就要五两银子。穷人家的孩子连书都买不起,必定是基础很差的,名师大儒研究的都是高深的学问,哪有功夫给他们启蒙?”
五阿哥点点头,是他想当然了。他从小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所以建学堂的时候也想建最好的,却忘了学堂最需要的是什么。
五阿哥说道:“皇祖母说的有理,我的本意是开启民智教化民众,让名师大儒做启蒙确实太浪费了。既如此,我便请一些落魄书生做老师吧!还能省钱呢!”
说起办学校,琪琪格最佩服的还是前世电视里不停播放广告的职业学校。什么包教包会,学不会不收任何学费,电话号码都是88888,特别洗脑。
琪琪格突然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办一个职业书院?”
“什么是职业书院?”
“就是教人手艺的书院,教人一技之长。比如记账,木工,瓦工,打铁……”
五阿哥反驳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谁愿意学这个?”
琪琪格不停摇头,这些阿哥们比公主们差远了,不通俗务,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我的刁难。
“穷人家是什么样的?是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要卖儿卖女的。他们也想送孩子去考科举,但十年寒窗苦读未必能考上秀才,即便考上了,朝廷不给秀才发银子,他们还是受穷。考科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回报。”
琪琪格喝口茶润润嗓子,“一个家庭的花销只会越来越大,孩子不断出生,长大了要娶妻嫁人,哪一件不是要钱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小小年纪就得出去做活赚钱了,不然一大家子只靠当爹的养活,哪里活得下去?”
五阿哥明白琪琪格的意思了,穷苦人家缺银子,急需孩子出去赚钱。他如果想接济穷人,必须让他们短时间见到回报。
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建学堂不是为了让自己肆意教书吗?开成职业书院他还教什么啊!他又不会瓦工和木工,更不会打铁记账!
五阿哥愤愤地说道:“差点让皇祖母哄了去,我才不办职业书院呢!”
“嗨!我就是个提个建议嘛!”琪琪格笑道,“人有一技之长就饿不死,靠天靠地靠父母不如靠自己。对了,你现在就是有手艺的人啦!你可以给人做媒,赚个媒人钱,这不就是你建学堂的本钱了。”
说到媒人钱,五阿哥想起来了,皇阿玛还没给他媒人钱呢!他回去得把钱讨回来!
时间不早了,五阿哥带着琪琪格去买金手镯。
琪琪格笑道:“你可要想好了,即便你讨好我,我也不会给你钱的。”
“您说这话就是小瞧我了,我一个大男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了给您买金镯子,就得给您买。我不是讨好您,是纯粹地孝顺您。”
听了这话琪琪格心中欢喜,她去银楼挑了一个绞丝嵌珠的金镯子,欢欢喜喜地回宫去了。
晚上,琪琪格去宁寿宫的小花园纳凉,皇上过来找她说话。
“皇额娘,出宫一趟可还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琪琪格举起手腕子上的金镯子给皇上看,“看,胤祺给我买了金手镯,好看吧!”
皇上笑着附和,“不枉您疼他一场。”
琪琪格把有人找五阿哥做媒人的事说了,皇上摇摇头,不肯让五阿哥再做媒人。
“之前让他给公主们做媒是故意难为他,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真让他做成了。现在可不能了,他大好的年纪,做些什么不好?即便是出宫当教书先生也比做媒人强啊!”
琪琪格:“我就猜到你不能答应,所以让人回去等消息。胤祺今天还管我要钱,想盖一个书院,我看他是真心想做个教书先生,要不你就答应他吧!人啊!大部分都是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五阿哥有真心喜欢做的事,咱们做长辈的不该拦着。”
皇上低头想了半晌。
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仔细考虑过五阿哥的前途。
当初他把五阿哥交给蒙古来的太妃和太后抚养,就表明了自己放弃了五阿哥的学业和前途。
鄂文珠打牌成瘾,太后虽然聪敏但厌恶读书,皇上甚至做好了五阿哥长大变成财迷**徒的心理准备。
但他没想到太后把五阿哥教的极好,即便自己厌恶读书,也耐着性子陪伴五阿哥读书,把他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
这样的耐心和陪伴,即便是五阿哥的亲生额娘宜妃也做不到。
五阿哥这样优秀,皇上想等他成亲后,到朝堂上历练历练。将来做新君的臂膀,或者是……
皇上说道:“太子之前看着还好,现在越来越不成样子。太子妃已经过门了,他还宠幸侧福晋呢!分不出个轻重来!”
皇上并不在意太子宠谁,他也不想管儿子后院的事情。他说这个纯粹是借着太子的私事表达对太子的不满。
琪琪格扫他一眼,叹了口气。
都说九龙夺嫡残酷非常,现在还没到竞争皇位最激烈的时候,但琪琪格已经感受到夺嫡的暗潮汹涌了。
皇后活得好好的,皇上不必亲自养育太子,对太子的感情自然淡了些。皇后想为太子扫除一切障碍,可皇上除了太子还有别的儿子。再加上宫外有索额图在里面搅和,皇上和皇后母子有些离心。
琪琪格不关心也不在意下一任皇帝的人选,不管是谁继承皇位,她都是地位尊崇的皇祖母。
目前来看,她希望太子地位稳固,太子的地位稳了,对前朝和后宫都有好处。
琪琪格劝皇上对太子不要太苛刻,“这也怪不得太子,他成婚前你给他安排了好几个侧福晋和格格,他的心早就被分走了。太子妃高贵端庄,在家的时候学的是如何做好一个太子妃,你让她放下身段去跟侧福晋抢男人,她也做不来啊!”
琪琪格随手摘了一朵芍药在手中把玩,“如果你想要儿子媳妇夫妻和睦,以后就不要送侧福晋庶福晋和侍妾格格了。搞那么多女人,也不怕你儿子肾虚。”
皇上:“……”我跟你说的就不是一个事!
琪琪格把芍药递给皇上,“唯有牡丹真国色,你对皇后好点,给儿子们做个榜样,让他们知道对待正妻要尊重。”
皇上接过芍药,“皇额娘,这是芍药,不是牡丹……”
“是、是吗?”琪琪格又仔细看看那朵花,这花层层叠叠的,竟然是芍药吗?“我就是借花打个比方,你不要在意细节。”
皇上:“……”
琪琪格不再跟他讨论牡丹和芍药的问题,她把话题转回五阿哥身上。
“胤祺想当教书先生,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这孩子已经开始攒钱了,你之前也说过,只要他促成三位公主的婚事,你就同意他出宫教书。”
皇上想了又想,最后同意让五阿哥出宫教书。反正他儿子多,不差这一个。
四阿哥后来也是在琪琪格身边长大的,有些事情交给他也好。
八阿哥聪慧机敏,是个好孩子。十三十四年纪还小,但也是很聪明的,好好培养,不会比五阿哥差。
“胤祺铁了心要出宫教书,那就去吧!我是不会出钱给他盖学堂的,让他自己想办法。”
琪琪格笑道:“这是自然,这是他要做的事,让他自己折腾去。”
皇上看看四周,伺候他和琪琪格的奴才都站得远远的,有些机密的话他可以放心地讲出来。
“皇额娘,明年我可能要再次亲政噶尔丹。”
琪琪格皱紧眉头,“怎么还去?朝廷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将领,为什么非要你去?”
皇上:“三言两语我很难解释清楚,噶尔丹是活佛的弟子,在西藏有号召力,还有沙俄支持,我须得御驾亲征,不然压不住阵。”
满人和蒙古人大多都信佛,对活佛是很尊敬的。噶尔丹能引导士兵的信仰,没有皇上这个真龙天子镇着,确实会很难办。
琪琪格虽然知道皇上御驾亲征不会出事,心里还是忍不住惦记。她不敢太想当然了,皇后和钮祜禄氏还活得好好的,事情的发展恐怕也会不同。
“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军政要务你拿个主意就行了,别傻乎乎地往前冲。各种药丸子、药材、药方子都带齐全了,西洋人的药也带上。别像康熙二十九年似的,病得那么重,吓死人了。”
皇上笑道:“多谢皇额娘关心,我都记下了。”
笑着笑着,皇上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
“待我出征后,由太子代为处理政务。皇额娘是长辈,您多操心家里的事情,盯着点皇后,不要让她做多余的事情。”
皇上直白明了地表达了对皇后的不信任。
琪琪格说道:“你多虑了吧?皇后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她兢兢业业地处理宫务,对待别的皇子皇女虽说不够亲近,但也没苛待他们。你别把皇后想得太坏了。”
皇上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想把发妻想得太坏,只看她将来怎么做吧!”
皇上御驾亲征是军国大事,必须保密。除了琪琪格知道,皇后和妃嫔们都没听说,她们现在忙着准备公主们的婚事。
公主们的婚期已经定下,公主府早就建好了,只要布置一下就能住。因为是办喜事,皇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皇上想着年长的几个阿哥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于是下旨让工部建造阿哥府,等阿哥们成亲了,在宫里住上一二年便放他们出宫开府。
皇上同意五阿哥出宫建学堂教书,现在五阿哥每天宫里宫外两头跑,忙得像一只陀螺。
看见已经在打地基的阿哥府,再想想自己至今没娶媳妇。五阿哥便跑去问皇上,能不能把阿哥府改成学堂,这样他就能省下一笔盖房子的钱了。
娶媳妇不着急,等他立业了,再娶媳妇也来得及。
就算还没来得及立业,他先把媳妇娶回来了也不怕,他们两口子就住宫里头呗,衣食住行皇阿玛全都包了,还有额娘时常接济,省钱!
皇上得知了五阿哥的无理要求,只送他一个字,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康熙三十五年。正月里皇上下旨御驾亲征,到了二月份,皇上便率领大军出征了。
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随行出征,太子留在京城处理政务。五阿哥也留在京城,继续盖他的学堂。
琪琪格命令皇宫上下守紧门户,除非有要紧事,不然不准随意出宫。
五阿哥为了方便出宫办事,直接搬家住在了大公主府的客房,还美名其曰为了给公主府添点人气。
他还说了,为了避免有人说他厚此薄彼,他会在三个公主府轮流住几天,让三位姐姐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诚意。
三位公主也觉得进出宫廷不太方便,她们三姐妹都住进了二公主府,三人一起做个伴。
五阿哥的学堂已经盖好了,很小的一处院子,位置在城外,比较偏僻荒凉。周围除了树木荒草没有别的东西。骑马一刻钟,能看见一个庄子。
学堂附近和庄子已经被五阿哥买下来了,他不满足于只盖一间小小的学堂,他要把学堂附近的荒地都盖满房子,建一个大大的书院。将来等他有钱了,他再盖一个皇祖母所说的职业书院。
三位公主闲着没事的时候去五阿哥的学堂转了转,看看这学堂什么时候能开张,有没有需要她们帮忙的地方。
五阿哥带着姐姐们在学堂转了一圈,念书的教室拢共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是读四书的大孩子们用,一间是给小孩子们启蒙用的。
另外有一间屋子是给先生们用的,还有一间屋子是厨房,里面有两个炉灶,两口大锅。
大公主说道:“这也太简陋了,我记得皇阿玛给你的谢媒钱就有一千两,你私下里又接了两个牵线当媒人的活,最少也得挣四百两吧?姐妹兄弟们还给你随了份子,算是支持你的事业。我估摸着你手上得有两千两银子,怎么只盖了这么几间房?”
二公主道:“是啊!这也太寒酸了,哪里像是皇阿哥建的书院?”
三公主说道:“以后你可别跟我们哭穷了,我们才不信呢!”
五阿哥嚷道:“我的好姐姐们!我是真没银子啦!这周围的地,还有附近那个庄子都让我买下来了,京城附近的地啊!虽然是荒地,那也值钱着呢!我的二千两银子都花在地皮上了!”
大公主点点头,“这倒也是,地皮是贵了些。”
三公主问他,“你买这附近的地皮,将来好留着盖房子,这我能理解。你买庄子干什么呢?”
“我的好姐姐,我在皇祖母身边娇娇气气的长大,您让我住在学堂里吗?这样简陋,我是断断不肯的!所以我把附近的庄子买下来,将来我就住在庄子里。”
说到庄子五阿哥又是一阵心痛,“只恨我贪图享受,觉得那庄子粗鄙,我精心布置一番,又花了好些银子。”
二公主笑道:“那庄子布置的如何?我想过去看看!”
五阿哥道:“二姐姐先别急,庄子还没布置完呢!等庄子布置好了,我请众位兄弟姐妹都去逛逛,散散心。我的品位姐姐们放心,保证那庄子里又质朴,又有野趣。”
公主们笑道:“好,我们就等你的帖子了。”
三公主管着慈善堂的生意,对开源节流很有见地。
她对五阿哥说道:“那庄子里别种花草,占地方不说,还得找懂花木的人精心照顾着。你种点瓜果蔬菜,比种花草要强。”
五阿哥说道:“我跟三姐姐想到一处去了。虽然名贵花草也能卖钱,但我的精力都放在学堂这里,难不成还要专门找一个人帮我做花木生意不成?那庄子不大,做花木生意规模不够,还得找人看着,实在不划算。不如就种些菜,到时候拉到学堂来。我这里供学生吃喝,自己种菜也能省一笔银子。”
大公主又问:“你什么时候招学生?”
“再等等,等我再招两位先生。学生好找,只供饭这一项,不知有多少人家愿意把孩子们送来。”
二公主问:“你收束脩吗?”
五阿哥说道:“收!不拘多少,必须得给束脩。不是我抠门,人大多不懂珍惜,如果我一文不收,那些学生在我这里白白蹭吃蹭喝,我这不是教学生,倒成了教白眼狼了。只要收了钱,他们为了回本也会好好读书的。”
三位公主一起点点头,“这话有理。”
参观完五阿哥的学堂,他们姐弟四人一起回城。
正巧今日闲着,他们打算回宫一趟,给琪琪格和皇后请安。
进了内城,大公主把马车帘子撩起来往外看。
内城大多数住的都是旗人,在顺治朝初期的时候,满汉矛盾很深。为了减少满汉冲突,顺治帝下旨让旗人住进内城,汉人住在外城。分配内城居所的时候,顺治帝是按照八旗划区分配的。
现在不同了,有些汉人也搬进了内城居住。旗人的房子可以买卖,有些人子孙不孝,败了家产把房子卖了,有些人是觉得内城房子太小,直接搬到外城买大房子住了。
大公主和三公主坐在同一侧,看着街面上的小贩。
三公主突然揉了揉眼睛,“那边的两个小子怎么瞧着像是老九和老十?”
大公主探出头往外看,“在哪儿?我刚才只顾着看小贩吹糖人了,没注意到。”
三公主叹道:“看不见了,那两个人一转眼就进胡同里了。许是我看错了,宫里门禁森严,他们出不去的。”
五阿哥也往那胡同的方向瞄了一眼,那胡同里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进了宫里,姐弟四人先给琪琪格请安,陪她说了会儿话,然后又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待他们淡淡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打发他们走了。
大公主又去了宁寿宫,其他三人去给各自的生母请安。
五阿哥到了宜妃那里,宜妃看见他欢喜极了。
“你成日里忙那些没用的事情,也不知道经常回宫来看看我。现在你心更野了,居然住到宫外去了。你还没成家呢!等你成家了,是不是就把额娘抛到一边去了?”
五阿哥甚至额娘的脾气,他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好一阵恭维。
“额娘说的哪里话?您看我都瘦了,就是想额娘想的!我跟平常男人可不一样,我娶了媳妇也不能忘了额娘,额娘是天底下最好的额娘了!”
宜妃被哄得眉开眼笑,她戳戳五阿哥的额头,“你就知道哄我!”
她又喊人来上茶上点心,“把好茶都拿出来,给五阿哥沏上,剩下的都包起来,给五阿哥带走。”
她又对五阿哥说道:“点心吃食就不给你装了,进嘴的东西还是吃新鲜的好。你想吃什么了就打发人来跟我说,我给你提前做好,你来了就吃现成的!”
五阿哥笑道:“还是亲生额娘最好了!额娘,好茶叶您留着自己喝,或者是等皇阿玛回来了给皇阿玛喝。”
宜妃叹道:“你皇阿玛不在,我留着好茶喝不出滋味来。也不知道你皇阿玛在外面怎么样了,塞外苦寒,带兵打仗风餐露宿,也不知道皇上如何了。”
皇上对宫里的妃子尽量一碗水端平,而且他温柔小意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他出门在外经常写信回来,像宜妃德妃这种受宠的妃子经常能收到他亲笔写的满文书信,她们也会用满文回信。
五阿哥不忍额娘伤心,连忙岔开话题。
“这个时候九弟也该放学了吧?怎么不见九弟人影?”
说起儿子,宜妃马上就忘了皇上。
她抱怨道:“你九弟跟你一个德行,成日里不着家!他和八阿哥、十阿哥年纪相仿,天天混在一起玩。他刚派人传话回来,说他要和八阿哥、十阿哥一起写功课,今天就不过来了,明儿早上再来请安。”
五阿哥点头,“有玩伴一起写功课多好啊!不像我,我小时候最不爱跟四哥一起写功课了。”
宜妃笑道:“因为四阿哥比你勤奋,比你功课好,你嫉妒人家!”
“额娘,您别揭我短嘛!”
宜妃叹道:“四阿哥脾气硬,瞧着不好相处的样子,但他心眼实诚,我倒乐意让你跟他来往。十阿哥虽然淘气但憨厚,我也乐意让你九弟跟他一起玩。唯独这个八阿哥,他小的时候我就不待见。我总觉得这孩子心眼子太多了!”
五阿哥跟八阿哥相差几岁,平时很少跟他一起玩,对八阿哥不算了解。
“我看老八很乖巧的样子啊,他心眼子多吗?”
宜妃瞪儿子一眼,“你别看他小就小瞧了他,他可会拉拢人心了,宫里上下谁不说他好。哼,你那个傻乎乎的九弟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没出息极了。若是分出个高低贵贱,我是妃,八阿哥的娘算什么东西。”
五阿哥拍拍宜妃的后背,让她小声点,心里瞧不起人家,心里明白就行了,这样大咧咧地说出来不是得罪人吗?
“额娘既然不愿意九弟跟八弟玩,为什么不管管他呢?”
说起这个宜妃可委屈了,“我怎么没说过?我说你弟弟一句,他有十句八句等着我。我跟他吵了几次,气得心口都疼。我还想多活几年,也懒得跟他吵了。不过是个玩伴,他爱跟谁玩就跟谁玩吧!”
五阿哥劝宜妃放宽心,“八弟圆滑一些,但并没有坏心眼,额娘就随九弟的意,他爱跟谁玩就跟谁玩吧!我们早早地就住在阿哥所,九弟时常跟八弟十弟在一起,自然就玩到一起去了。等将来他们出宫建府了,离得也远了,各人有各人的差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密了。”
宜妃叹道:“你说的对,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就由着你弟弟去吧!都是我把他惯坏了,现在他都不听我的了。”
五阿哥又劝了一会儿,他留在宜妃那里,吃过晚饭才回阿哥所。
到了阿哥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去了八阿哥那里。
八阿哥正在练字,他在练字上面没天赋,练来练去字迹都是软趴趴的,经常被皇上批评。
“五哥来啦!真是稀客!来人,快泡茶来!”
五阿哥拦住他,“不必忙了,我闲的没事过来溜达溜达,一会儿就走了。”
八阿哥笑了,他长得像他生母,笑起来脸颊有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五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多坐一会儿。”
五阿哥笑道:“唉,我这不是忙嘛!天天一大堆的事,忙得脚打后脑勺。我今天好不容易回宫一趟,寻思找九弟聊聊天。我听说九弟在你这跟你写功课,我就直接来了。”
八阿哥苦笑,“五哥的消息不实,九弟不在我这里。他和十弟出去淘气,经常拿我做挡箭牌。去御花园摘花,跟贵妃娘娘和宜妃娘娘说在我这写功课,去挖皇祖母的菜,也说在我这写功课。”
五阿哥笑道:“我懂我懂,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干的,当时我是赖在四哥头上。看来咱们不愧是亲兄弟,大家都一个德行。”
五阿哥起身打了个哈欠,“既然九弟不在,我就不打扰了。你早些休息,我跑了一天了,也得赶紧回去睡了。”
八阿哥连忙送客,“五哥累了,我就不留五哥了,咱们兄弟改天再聊。”
八阿哥送五阿哥离开,一直送出去好远,看着他进了自己的小院才回去。
五阿哥回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九弟不在八弟那里,难道在自己的院子里?
三姐姐说看见有人很像九弟和十弟,按理说人有相似,这不稀奇,可是两个人都像,那就不太正常了。
五阿哥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安寝的时候,他没带别人,自己悄悄地往九阿哥的小院去了。
九阿哥的小院已经锁了院门,五阿哥没有敲门,也没声张,他脚蹬着墙面,直接翻墙进去了。
守夜的人看见一个黑影翻了进来,吓得刚要叫嚷,被五阿哥摁住了嘴。
“小声些,你家阿哥呢?”
守夜的人吓得两腿打颤,“阿哥……阿哥已经睡下了。”
“我过去看看。”
守夜的人连忙去拦住他,“五阿哥,五阿哥请留步,我家阿哥真的睡了!”
五阿哥推开守夜的人,“我们是亲兄弟,纵使他真的睡了,我来看看又有何妨?”
说着他推开房门,往里间去了。掀开床帐,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摆的整整齐齐。
五阿哥回头问守夜的人,“你家阿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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