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银亮微光陡然拔地升起,在黑夜中划出淡淡痕迹。
澎湃阴气犹如泉涌般随同涌现,如深夜寒风般拂过江盖全县。
尚言连忙从书院内快步走出,望此异象,面色顿时一变。
有人在县内施展了大范围的阴术?!
冥途开启在即,需数天的细致准备,不能出现丝毫变故疏漏——
这不成文的规定,哪怕是偏门的孤魂野鬼也心知肚明。
提前赶到江盖县的鬼魂和幽鬼术者们,更不可能会在关键时候出手扰乱县城的阴气平衡!
可如今,哪怕隔着半里地,尚言都能感到那股浓烈阴气。
这术式若意图不轨,甚至会波及到书院所在的位置!
念及至此,他神情渐冷。
“涵儿,暂时护好书院。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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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大喊一声,当即动身远去。
“爷爷!?”
尚涵惊叫出声,刚跑出屋子,已然不见尚言的身影。
“发生了何事?!”
“为何阴气突然暴动...难道是冥途仪式已提前开启?!”
“当真古怪,在下曾参与过一次冥途仪式。可与眼下状况截然不同!”
酒楼内不少鬼魂纷纷豁然起身,满脸错愕地望向窗外异景。
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他们心中既感震惊、又困惑不已。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冥途仪式中胡作非为?
暂不论其他势力是否会出手惩戒,负责管理此地的罗星成员怕是要怒火中烧。
沉默片刻,有些鬼魂默默无言地抽身退去,为谨慎起见,准备退至县城边缘以防遭殃。
同样有不少人重新坐回原位,饶有兴致地望着远方绽放出的丝丝亮光。
他们当然不会随意靠近去看个究竟。
若有大势力在明争暗斗,贸然接触怕是会被卷入其中,只需作壁上观即可。
但也有境界不凡者暗自皱眉。
寻常小鬼可能感受不到,但在他们的感知中——
这阴术规模可谓匪夷所思,威力极为惊人,甚至引得方圆几里地内的阴气都在一同震颤。
天象异升,定是不凡!
他们都在静观其变,不敢随意妄动。
“你竟当真...要干扰冥途仪式?”
杨婵贞面露丝丝讶然。
这等阴术规模,已是足以干扰冥途仪式运转的程度。
若放任不管,后果难料!
秋妃身姿妖娆地斜靠在桌边,邪魅笑道:“我绫罗谷与罗星交恶,顺势干扰这冥途仪式,又有何不对之处?”
“你此举会遭罗星围剿。”
杨婵贞神色渐渐恢复平静:“若罗星执魂者到来,以你境界,定然要狼狈逃走。”
“嘻嘻~青女言之有理,以我这等微末伎俩,若碰上大名鼎鼎的罗星执魂者,只能抱头鼠窜。”
秋妃抚唇轻笑出声,美眸中流转着异色:“正因如此,我才特意准备了此术。”
“你说什——”
杨婵贞面色微怔,身形骤然顿住。
道道银丝已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了她的身体,以略显色气的方式紧缚娇躯,交错打结,勾勒出曼妙弧度。
与此同时,秋妃带着妩媚笑容闪身上前,指尖微颤,道道阴气凝结成烙印,点向她袒露的白皙胸口处。
啪!
银丝与烙印齐齐破碎,化作青烟散尽。
秋妃眉头微挑,翩翩身姿悄然后退。
“不愧是呡山青女,这种小伎俩果然奈何不了你。”
“此举是何意。”杨婵贞面色清冷,背后青丝无风自动。
“只是想与你...咦?”
但秋妃此时却露出了几分讶色:“竟不是你?”
杨婵贞秀眉微蹙,隐约感觉情况愈发异常,似眼前此女正暗中谋划着什么。
“原以为你会是此地最为上等的‘猎物’,没想到竟还有他人更胜你一筹。”
秋妃似感叹般摇了摇头,很快负手而立,嬉笑两声:“如此一来,我倒是没必要再与你多作纠缠。”
杨婵贞沉默不语,只是眼神略微闪烁。
见她一副沉闷模样,秋妃略显苦恼地敲了敲额头:
“真是可惜,我原以为超凡脱俗的呡山青女能一眼瞧出其中真相。
没想到,与其他的凡俗鬼魂终究没什么两样,当真令我失望。”
杨婵贞眼神微动。
恰至此时,一股极为诡异的波动刹那从楼外拂过,引得她满脸惊愕地再度回首。
那缕光束变得愈发明亮,甚至逐渐窜起十几丈高。
与此同时,天上阴云凝聚,闪烁起丝丝雷光,沉闷威压浮现,笼罩在江盖县上空!
如今仔细观察,这股气息已与寻常阴术截然不同!
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心间浮现。
杨婵贞眼神陡变:“你...竟在此地施展了绫罗秘术?!你究竟想——”
“太迟了。”
秋妃张开双臂,嬉笑道:”此术已彻底展开,如今整座江盖县内的所有人,都逃不出哪怕一步!”
嗡!
光束中迅速涌出漆黑诡雾,宛若黑云翻腾!
杨婵贞瞳孔紧缩,侧首看向二楼周围,赫然见两名幽鬼术者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恍若人间蒸发一般!
不仅是二楼,在酒楼内陆陆续续有不少鬼魂的身影都蓦然消失!
“——冥途?”
秋妃宛若讥嘲般笑道:“不妨好好体会一番我为诸位准备的盛大仪式,定然能让所有人都刻骨铭心。”
话音刚落,无数黑雾如旋风般卷入天际,雷声轰鸣大作!
秋妃见状更是面色大喜,仰头畅笑道:“天象异生,幽冥初显,看来黑雾之主同样急不可耐。
如今哪怕真有罗星执魂者降临,也无法再挽回这等残酷局面!”
笑声渐渐停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婵贞闪身离去的方向。
“蠢女人,如今还妄想前去阻拦?”
“大魔复生,你就是第一个要死的祭品!”
与此同时,原本空旷清冷的无主宅院,如今却被大量翻腾的黑雾所充斥。
四周花草早已枯败泛黑,化作黑灰飘散,丝丝裂纹在地面绽开。
唯有尚言略显佝偻的身影悄然走来,略显吃力地一步步踏入院内,面色凝重地掐动印诀,猛地一掌轰出:
“玄影,镇!”
如墨般的流光四散,交织构成一字凌空镇压,撞向那通天黑雾。
咔嚓——
玄字,刹那间破碎!
尚言面色大变,只觉骇人威压陡然碾过全身,令手掌五指都在寸寸崩裂。
他拼尽全力卷动阴气,以数十年潜心静修练成的术式予以抵御——
“噗!”
仅仅阻拦了片刻,他当即被震退数丈,软巾抛飞,披头散发地踉跄半跪在地。
狂风呼嚎,惊雷轰鸣。
尚言一脸惊愕地抬头望去,就见黑雾当空化刃,直取他眉心而来!
青纱长袖悄然拂过,将此森然杀机尽数抹除。
一抹倩影如薄雾般浮现在他面前,青衣青丝随风飘舞,已显来者身份。
尚言呆愣一瞬,很快苦笑拱手道:“多谢杨姑娘出手相救。”
“约定仍在,自然不能见你死在这里。”
“老夫实在惭愧,面对歹人所布置的阴术竟无反抗之力...”
“并非如此。”
杨婵贞正仰头望着异象,眼神极为严肃:“尚先生无法驱除此术自是正常。”
“为何?”
“此术只是一道引子,在开启后,哪怕术式中断都无甚区别。就如前奏仪式,其背后真正的存在——”
杨婵贞沉声道:“乃是数百年前被封存的...幽冥界。”
尚言怔然片刻,旋即面色大骇!
光束初显之刻,阴风已是阵阵拂过。
林天禄站在酒馆门前,望着不远处逐渐涌出的黑雾,面露讶然。
“这是...什么?”
难道,此术就是那些鬼魂心心念念的冥途仪式?
但不是说还有两三天才会正式开启,为何现在启动?
他正暗自疑惑,一股诡谲气息悄然浮现。
林天禄眉头微皱,仰头望去,就见一轮虚影大手正从上空按来。
“阴术?但又有些似是而非。”
只是拂袖一甩,这虚影巨手当即破碎。
“嗯?”
但他脸色却蓦然一变,猛地回首望向酒馆内。
——茅若雨的身影,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夫人?!”
他迅速闪身回到酒馆,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并非是鬼魂在刚才那一瞬间出手掳掠。
而是...这诡异术式作祟。
林天禄面色渐冷,目光锐利地望向远处翻腾的黑雾。
“是你,干的好事?”
踏碎大地,身化残光,当即朝黑雾方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