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稍作温存一阵后,程忆诗很快从怀抱中挣脱出来,俏脸上残留着几分娇颜羞红:
“如今这雅间内还有其他人...咦?”
她很快讶然眨眸,瞧向已然空无一人的餐桌:“杨姑娘她刚才——”
“已经离开了。”
林天禄面露古怪道:“兴许是不想打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过,我倒是好奇这杨姑娘为何会出现在长岭县内。”
“此事说来话长,妾身之后会向天禄你好好介绍。”
程忆诗又看向不久前关上的密道暗门:“还有,那金凤楼的人和季掌柜今日也是好意相助。”
嘎吱——
暗门正被推开一丝缝隙,隐约能瞧见季掌柜正小心翼翼地往屋内打量。
而在发现林天禄的身影后,他当即惊喜万分地推门走出:“林夫子!”
“季掌柜,许久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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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禄笑着拱了拱手:“瞧今日登仙坊里里外外这热闹景象,生意可谓红火无比啊!”
“林夫子,今日...”
“今日之事,在下确实得向季掌柜告罪一声。”
林天禄露出几分歉意:“一着不慎就弄坏了墙壁,这一个大凹坑想来要花费不少修缮费用。待会儿我会将赔偿的钱财全数奉上。”
“万万不可!”季掌柜急忙摆手:“今日这番变故我未能帮上忙,已是心中歉疚万分。又有何脸面再来收取什么费用。”
“这街坊邻里的,哪里用得着如此客气。”
林天禄失笑一声:“至于我跟程姑娘就暂且回去了,这登仙坊的生意如此火爆,季掌柜安心去招待客人们便可,我们就不再此地继续叨扰。免得徒增意外,扰了此地热闹红火。”
“这...”
季掌柜心思转自然通透,只是瞧了一眼这雅间内的狼藉,心中就已然猜测的七七八八,很快面露肃然地颔首道:“林夫子安心回家便是。这里的残局我会帮忙处理,尽量不会将风波传至县内。”
“多谢。若有何难处,季掌柜尽管言说,在下定然会出手相助回报。”
双方匆匆道别后,很快便动身离开了登仙坊。
但在坐入马车后,随行的娇俏丫鬟显然还是满脸茫然呆滞,一副没有从梦中醒过来的恍惚表情。
今日发生之事,对她这普通人来说
着实是太过难以想象。
程府院内。
娇俏丫鬟满脸复杂地端着茶壶走来,为刚刚入座的林天禄倒上了茶水。
只是看着她双手一直在微微发抖,林天禄不禁轻笑道:“倒是难得见到丫头你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姑爷做了这等‘壮举’,我只是一介平民下人,自然被吓得肝胆欲裂。”
丫鬟哭丧着小脸嘟哝道:“虽说外头众人都没有发现,但那终究是皇亲国戚,被姑爷您这样一拳打飞
虽说是一时爽快,可他若事后跑回来问罪的话,咱们可都要遭殃啦。”
林天禄见她战战兢兢的可怜模样,不由得逗趣道:“既然丫头你知晓程府危矣,为何刚才不趁机逃走?”
“若大小姐当真出了事,我又怎能独活下去啊...”
丫鬟垂头丧气般喏喏道:“自然只能跟大小姐还有姑爷,一起到地府去一趟了。”
“当真如此?”
“当...咦?”
她眨了眨灵动双眸。
沉默片刻后,丫鬟不由得露出兴趣缺缺的淡然表情:“姑爷这是在故意逗弄奴婢呀?”
林天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这丫头的心思,我如今或多或少看清了些。你初时虽震惊无措,但到了现在早就已恢复冷静,故意想在我面前装成害怕的模样。”
他失笑道:“难道是想让我多安慰安慰你?”
“只是想多衬托一下姑爷的神勇威武而已。”
丫鬟原本淡定的神色,渐渐浮现几分感叹:“毕竟,姑爷之前那一拳...确实让奴婢心中很是解气。”
她捏起小拳头嘿咻地晃了两下,轻哼道:“那个总是故作温文尔雅的裴颜,实在是让人不快。明明奴婢当初都已经暗示驱赶多次,还是死皮赖脸地往这里凑。若不是其身份尊贵,奴婢都想着上去给他一拳头,让他好好改改那令人作呕的说话语气。”
林天禄听得一阵讪笑。
没想到这小丫头似乎还挺暴力的。
“不过,姑爷当真不会后悔打了裴颜?”
丫鬟收敛了脸上的不忿,低吟道:“奴婢虽然或多或少知道姑爷身怀异能,很是不凡。但那裴颜终究是出身豪门世家。那一拳下去...往后的危险怕是络绎不绝。”
“若瞧见自己的心上人被他人调戏逗弄,哪个男子还会忍气吞声、坐视不管?”
林天禄耸了耸肩膀:“至于有何报复,我自然会一一接着。”
丫鬟面露赞许之色,甜甜一笑:“姑爷果真很有男子气概呢,比奴婢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勇敢。”
“你就不必说这些赞美的话了,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想来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天禄失笑一声。
丫鬟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侧耳一动,很快欠身道:“姑爷,奴婢先行告退,您就和大小姐多多温存叙旧,有何需求就唤其他下人便是。”
话音刚落,她便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而与此同时,程忆诗的倩影已然从游廊转角处现身而出,款款走来,略显好奇地瞧了眼其远去的背影。
“那丫头,难不成又偷偷与天禄你说了些怪话?”
“只是闲聊几句而已。”
林天禄侧首瞧着靠近至身旁的妙龄少女,其如今已褪下那一袭外出时的端庄裙袍,换上了展现青春靓丽的齐胸襦裙,绣纹藏青,束腰缠肩,更将其窈窕身段尽显而出,微微裸露的白嫩肌肤流转着美玉色泽,宛若精美瓷器般无暇水润。
“她的性子妾身还算了解,肯定管不住嘴皮子...”
程忆诗轻抚着垂落在胸前的发辫,眸光微动:“茅夫人她们如今身在何处?”
“我察觉此地可能会有些麻烦,索性先行一步动身赶路。”林天禄笑了笑:“至于现在,她们应该在打扫家中尘埃吧,毕竟已外出离开了将近半月。
不过她们回家途中,或多或少会听闻那些闲言碎语,想来是会心怀担忧。待会儿得回去与她们道个平安。”
“倒是让你们费心了。”
少女幽幽轻叹。
林天禄放下手中茶杯,好奇道:“不妨与我说说,这些时日以来发生了什么?那位杨姑娘又为何会待在长岭?”
“此事有些说来话长。”
程忆诗斟酌思忖片刻,很快回应道:“杨姑娘之所以会在此地,大抵是因为天禄你。她似是对你的身份很是好奇在意,这才会暂住于此远远观察。而此次会与妾身同行,是她发现了那裴颜等人在暗中密谋,这才想着贴身保护妾身的安危。”
那杨姑娘还如此热情好意?
林天禄听得略感意外。
“若非有杨姑娘坐镇长岭,在暗中屡屡协助我化险为夷。单凭我独自一人,想来也很难应付那裴颜等人的骚扰。”
程忆诗语气平缓地说道:“正因其探查,妾身才彻底笃定了那裴颜确实是心怀歹念之辈。”
看来,明日确实得去找到杨姑娘当面感谢一番才行。
林天禄心中暗忖。
“不过,忆诗你之前心中有何盘算?”
“瞧其在长岭暗中在做些不为人知的小动作,妾身更想将其情报探出。”
程忆诗秀眉微蹙,沉声道:“而且他还屡屡言语轻浮,将天禄你的存在视若无物。妾身自然是心中气恼,想要设局将其玩弄一番,让其知晓那些举措究竟是何等愚蠢。若是能将其彻底坑杀而死,那更是再好不过!”
言语间,原本还优雅端庄的少女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寒芒杀意,双眸都变得猩红无比。
“让其以世子身份在万千县民和江湖人士眼皮子底下出丑、身败名裂,遭受所有人背叛,最后在绝望中彻底死去...这种场面,妾身当真想好好亲眼瞧上一次,然后用斧头将其四分五裂,碾碎他身上所有骨头,让其品尝何为痛苦和后悔——”
林天禄听得眼角一阵抖动,笑容僵硬。
自家的程姑娘
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更为生气啊。
之前那副淡然平静的表情还真没瞧出来,竟一直以来在心底堆积潜藏着如此愤怒与屈辱。这恨不得将裴颜生吞活剥般的煞气,着实令人心惊胆战,怕是其他人瞧见都要被吓得惊骇欲绝。
“啊。”
而在这时,程忆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那满脸阴鸷癫狂之色稍稍一怔。周身弥漫升腾的血色煞气顷刻间消散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依旧还是足以令人目眩神迷的端庄大小姐。
旋即,她连忙抬袖遮掩住双唇,双颊微红道:“是妾身有些失控,让天禄你听了些奇怪的话。”
“没事。心中不快总该得发泄出来,一直憋着不说反而对自身不好。”
林天禄重新露出歉意笑容:“况且,忆诗你能始终如一,倒反而令我心生歉疚,让你独自一人待在长岭默默等候,实在是不该。”
“无、无妨,妾身并未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程忆诗嘴角不自觉扬起喜悦弧度,脑海中回想之前在酒楼内发生的一幕幕,胸口中止不住地泛起暖意:“天禄能如此厚爱,妾身已是心满意足。”
“忆诗你这就是太过自谦卑微了。”林天禄抬手轻抚其圆润香肩:“若往后心中有何纠结不快,大大方方与我言说便是。”
“...嗯。”
少女稍稍调整了一下心绪,面露关切道:“不过,天禄你可有解决处理眼下局面的准备?
那裴颜等人的修为虽无法与天禄你相提并论,但他们私底下似是在鼓捣些神秘古怪的仪式,而且从情报来看,不仅是那些武林人士会陆续到来,甚至还有一些...‘大人物’将至,届时这长岭县将不可避免变得更为混乱,各方势力都会掺和其中。”
略作斟酌,她很快继续说道:“如今已与裴颜等人撕破了脸皮,哪怕他们这几日会暂时收敛一二。可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会重新——”
“我明白。”
林天禄正色颔首道:“那世子的性格,我瞧其面相就能看出一二。定是极为擅长隐忍之辈,表面上或许会继续对我们笑脸相迎,但其背后定会去做些苟且之举,来百倍‘回报’今日所遭受的屈辱。”
程忆诗面露几分困惑:“那天禄为何只口头警告两句就将他放走?”
这放虎归山之举,着实后患无穷。
“——算算时间,倒是差不多了。”
但林天禄这时却仰头瞧了眼天色,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前若当真起了冲突,我有些担心会将酒楼内的无辜旅客们卷入其中。真有强者在幕后虎视眈眈,我可能也没有万全把握护得忆诗你们所有人。索性让那裴颜一行人老老实实返回其府上,便能轻松省去不少麻烦。
至于如今...我稍微花点时间,再去找上他们一趟便是。”
程忆诗心下恍然,略作思酌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叠卷宗:“天禄,此物还请带上。”
林天禄仔细一瞧当即面露惊讶,很快抬手接下,笑着起身道:“忆诗你在此地稍作等候,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其身影顿时化作残影渐渐消散。
恰至此时,在裴府之中。
“——呸!”
满脸红肿淤青的裴颜朝地上吐出一口淤血,神情极为阴沉地运起功法,治疗着脸上的伤势。
他那好似噬人般的森然目光,正缓缓从大堂内跪伏在地的护卫们身上扫过:
“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
护卫们皆是一言不发,满脸冷汗。
他们身为贴身侍卫,却眼睁睁地瞧着自家主子被一拳揍飞,这已然是再失职不过。
而在大堂两侧正坐着数位神色沉重的老者,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故,脸色更是愈发难看。
“我裴颜的侍卫,竟会是你们这群毫无作用的废物,当真是耻辱至极!”裴颜猛地一挥衣袖,怒喝道:“来人!将这些猪狗不如的垃圾全部推出去斩了!”
“——裴世子,何必如此生气动怒?”
一丝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大堂内蓦然响起。
裴颜的阴冷目光骤然转向门外,就见一名俊朗青年正带着邪异笑容,抚扇踏步而来。
“难不成,是在那程家大小姐手中吃了点苦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