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一副尴尬微妙的神情,武静云不禁抿唇浅笑,心中泛起几分欣慰。
自家徒儿流落在外的这些年,终究还是结识到一位不错的朋友。
虽说再过几日二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但往后若当着能和睦相处,不失为一桩美事。
至少这程忆诗的性子她还颇为喜欢,为人品性也值得称赞,她作为长辈并无多少异议。
“不过——”
武静云瞧向从楼梯中缓缓走下的倩影,好奇道:“不知这位姑娘又是何身份?”
任吟姗闻言连忙欠身行礼:“妾身名为任吟姗,前辈唤我吟姗便可。此次赶到长岭也是为祝贺林先生与两位姑娘的婚事而来。”
“原来如此。”
武静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快露出平易近人的温和笑容:“瞧你与若雨她们相处的颇为融洽,想来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挺不错?”
“程姑娘和茅姑娘都是温婉如水的女子,妾身自然欢喜能与她们结交相识。”
“得谢谢吟姗姑娘特意前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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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静云眸光微动,悄然上前牵起了她的右手:“这几日筹办婚事,索性就由我来招待你。或许我们二人之间也能聊上几句。”
任吟姗刚想开口,但很快感觉到在掌心中传来一丝冰凉却又温和的气息,迅速浸润全身。
怔然片刻,她不由得露出几分感激之色,颔首道:“多谢前辈关切礼遇。”
武静云淡淡一笑,心中暗忖思量。
眼前这姑娘打的气质倒是颇显温和,谈吐举止柔媚内敛,与若雨有着几分相似。
而细瞧其眼神目光,又隐含不易察觉的成熟稳重,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妙人。
不过从其言行来看,似是与天禄一方更为熟识,这其中的关系当真有些耐人寻味。
“九长老,许久不见。”
清冷平缓的声音将武静云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心头微动,很快看向店内窗边的位置,就见云玥正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而在看清其如今的古怪状态后,不禁面露诧异道:
“云姑娘,你怎么——”
“修为所致,往后慢慢修炼便可恢复原状。”
“这幅古怪状态...晚上让我与大长老好好检查一番,如何?”武静云蹙眉沉吟道:“我们二人兴许能帮上些小忙,助你今早恢复。”
“嗯。”云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好了!”
程忆诗不着痕迹地松开与茅若雨相握的右手,娇嗔般横了身旁已重新露出温婉笑容的美妇一眼,率先开口道:“今日武姨赶到长岭,我们索性早些回林府一趟。让天禄与武姨好好商讨定夺。”
“是呀,天禄许久不见师傅,兴许心中也是颇为想念。早些一家人团聚相处,今晚奴家可得为各位好好准备一顿可口晚膳才行~”
茅若雨合手交叠胸前,娇颜上弥漫着喜悦之色。
对她来说,眼下的时日简直如同梦境般安稳幸福。没有任何妖鬼和山匪作祟,也没有什么歹徒在暗中密谋,只需简简单单地过着平凡生活,每日再与家中众人一同到街上去挑选些喜欢的首饰。
更遑论,还有自己敬若娘亲的师傅远途而来参加婚事,着实让她欣喜万分。
而见她们三人气氛温馨和睦,任吟姗垂眸淡笑,悄然行礼道:
“既然茅夫人与师长相逢,妾身就不作叨扰了。若有何需求,再来找妾身便可。”
茅若雨连忙回礼道:“任姑娘,多谢你今日特意陪伴。”
任吟姗只是笑着颔首应声,很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
武静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吟道:“这位姑娘性情温良,的确是位值得相知相伴的朋友。往后记得待此女真诚一些,她定会以真心回报,不离不弃。”
“奴家铭记在心。”
茅若雨与身旁的程忆诗对视一眼,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笑意。
回想十来日之间双方刚刚初遇之时,还起过一些误会和冲突。只是在一段时日的相处过后,才能体会到这任姑娘是何等的温柔体贴,同时又阅历丰富、成熟婉约,时不时还能说些富有哲理的人生意见,颇有长姐的风范。
一来二去,双方的关系已然愈发和睦。
待一行人回到家中,林天禄刚刚将房门重新打开,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茅若雨身侧的熟悉身影。
旋即,连忙上前将她们手中提着的不少物件接过:“武姨,这趟长途跋涉着实劳累,先快快请进。”
武静云面露浅笑,皓腕微抬,举止温柔地摸了摸林天禄的面庞:“这点短途还算不着劳累,倒是你这半个月以来气色不错,看来若雨将你照顾的颇为妥当。”
林天禄失笑道:“一味让若雨照料,我反倒是心有愧疚的很。”
一同进院的茅若雨轻拢秀发,柔声道:“天禄他这段时日还特意去学了些药膳做法,想要给奴家等人好好进补一番呢,何来单纯的宠溺照料。”
武静云闻言一阵欣慰而笑:“你们关系能这般融洽,再好不过。”
言语之际,她看向林天禄的目光也更带柔意。
能放下身段照顾未过门的妻子,也着实值得好好夸赞一番。毕竟世俗之理本是男尊女卑,能细心呵护女方便足以称得上无可挑剔的贤婿。
“天禄,程姑娘,你们先陪师傅她在大堂内坐一会儿。奴家去后厨准备准备,今晚可得好好犒劳诸位才行~”
茅若雨刚一开口,身旁的程忆诗蓦然出声道:“妾身也一起去。”
“可...程姑娘你明明不通厨艺...?”
“不打紧的!这一大家子要准备的菜肴也不少,妾身来搭把下手并不碍事。”
“好、好吧。”
茅若雨讪笑两声,心思微动,也没有再开口婉拒。
这位大小姐若当真想趁此机会学点厨艺,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
看着她们二人并肩朝厨房离去,武静云嘴角扬起一丝明艳弧度:“这程丫头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畏惧我?”
“或许是忆诗她如今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武姨。”
林天禄挠了挠脸颊:“毕竟你既是若雨的师傅又是养母,几乎与亲娘无异。而她的身份又有些微妙,这要是坐下交谈,确实不太自在了些。”
“确实如此。看来我往后还得待这程丫头更亲切些才行,免得她再心生不安芥蒂。”
“咳...其实这事还得怪我。”林天禄扛起这些买来的新被褥和布料,面露尴尬。
武静云似是嗔怪般横了他一眼,屈起柔指轻轻弹了一下脑袋:“往后可别说这话,要是让她们二人听见,怕是会胡思乱想一通。既然都已准备好迎娶两位妻妾,将来得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才行。”
“嘶——武姨教训的是。”
林天禄走到卧房内,顺手将这些大包小包放下。
武静云一同踏入屋内扫视几眼,低吟道:“这婚房果然得装饰一番才行,如今看起来还是简陋了些。”
“正巧买来的这些能...”
“交由我来帮忙吧。”武静云莞尔道:“身为若雨的师傅,这婚姻大事的确得出面帮你们照拂一二。这两日你们夫妻就好好温存享受,这些繁杂琐事让我们来处理。要是让你们独自忙前忙后,实在不太像样。”
“不过...”
她回首看向屋外的清幽庭院,不由得赞叹道:“你这家宅虽是朴素窄小了些,但其中还有几分得天独厚的韵味意境,环境干净整洁,往后你们能住在此地,我也甚是安心。”
林天禄哂笑一声,心中亦有几分感动。
自家这宅子虽然算不上破旧,但显然跟什么意境之流搭不上关系。武姨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也是不想让他忧心多虑,为所谓的生活条件所苦恼。
“大长老她如今身在何处?”
“她在挑好了卧房位置后,便独自一人到长岭其他地方转悠去了,兴许是想看看当地风景。”林天禄耸了耸肩膀:“毕竟大长老常年都待在临月谷内,总归烦闷了些。更何况前段时日还发生了事故,她能外出散散心也是好事。”
“确实有几分道理。”
武静云皱起的柳眉很快松缓开来。
“武姨,趁入夜前要不要一起到外面...”
“我就不必了。”
她笑着摆了摆手:“能与你们多相处交流,已是再满足不过。所谓风土人情,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只是,大长老她在出门前是否将那些贺礼留下?”
“如今都放在凉亭内,还有这件簪子我倒是随身带着。”林天禄从怀里将玉簪取出。
“嗯?!”
但武静云在瞧见簪子的瞬间,蓦然瞳孔紧缩,惊讶道:“她竟将此物都交给了你?!”
林天禄困惑道:“难道此物当真很是贵重?”
“岂止是贵重。”
武静云走上前几步,神情郑重地将他手中的玉簪轻柔握好,重新顺势放回至衣襟当中。
“此物可算是大长老她的命魂之一,半数神魂都汇集其中。能将此物赠送与你...已然是将身家性命都彻底交由至你的手中,你可得好好保管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