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禄如今的心情很是不错。
自他踏入长岭县后,对自身修为是逐步确认与深入了解的。
期间他遇见了天赋异禀的少女剑客、与境界不凡的剑道宗师把酒言欢、之后又与诸多妖鬼打过交道,或多或少学到过不少武艺绝学、操气手段,于他而言收获颇丰。
毕竟这一身几乎用之不竭的澎湃灵气若不好好运用,到头来也只是个白白挨打的厚皮沙包而已。
或许是福至心灵、又或自身本就天运奇缘,抬手举止间确实有非同凡响的意境修为。
只是眼下,他才真正接触到了‘高深之术’。
“——帝天双武,确实称得无上绝学。”
林天禄心思微动,宁意沉气,脑海中极速回闪与赤灵渊交手时的一幕幕画面,正在切磋喂招的防守路数悄然变化。
振臂挥掌、踏步腾挪间仿佛四肢百骸浑然一体,纤细如发的感知散至方圆百丈,意识空灵沉浮——
山间呼啸的凛然风雪、叮咚细流的清泉、落叶细草随虫鸟翻腾,飞扬尘土...所有事物、万千波澜都好似极尽眼帘心神,无物不显。
虽称帝天二字,但灵台心神清明之下,却好似融于自然、通明天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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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招,已然尽数通晓。
“——咦!?”
原本还能招架一二的赤灵渊美眸圆瞪,短促惊叫一声,根本瞧不清那掌印何时浮现,就已然被一掌印在胸口,胴体猛地娇颤了一下,险些被震地腿软坐倒在地。
但胸闷气滞,却无法掩盖她如今心中的惊讶震撼。
“你、你已经学会了我的帝天双武?”
赤灵渊的语气略颤,金眸之中似有惊异翻腾。
林天禄适时收掌拱手道:“还望姑娘海涵,刚才只是顺手一试,我并非故意偷学——”
“你...不必担忧,你若能学了去,我心底开心还来不及呢。”
赤灵渊揉了揉酥酥麻麻的高耸爆满,似在回味着刚才那极为精妙绝伦的一掌,面庞神情很快软化下来,柔声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匪夷所思的眼力头脑,我连口诀与心法都不曾说出,你就已然学的差之不多了。”
林天禄哂笑道:“姑娘这武学确实极为精妙,与寻常的剑法拳法完全不同,更像是...”
“一种武道境界的展现,而非单纯的刻板招式。”
赤灵渊淡淡一笑:“我虽不及先生那妙到毫巅的无上境界,但天之武境、帝皇绝学、已让我尽数融于这拳掌之间,静之极深、动之惊世,可谓变化万千...当然,此话说与你听,倒显得我有些骄傲自大了,区区这三两招便自鸣得意,实在羞愧。”
“赤姑娘太过自谦。”
林天禄笑着比划了两下:“世间招式境界皆有其妙所在,这帝天双武也令我大开眼界了一回。”
“那便,再来吧!”赤灵渊美眸中闪过狡黠之意,蓦然探手反击而来。
但在下一刻,她却突然瞧见眼前视线一阵翻转,恍惚茫然之际,眼前林天禄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而自己几乎迎面扑倒在地。
“唔?!”
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撑地,猛然怔神回觉,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的腰肢正被轻柔环住,以至不会撞倒在地。
“姑娘身子都已这般倦乏,还是不要勉强为妙。”
环绕腰间的手臂微微用力,很快被顺势一把捞起,耳边传来了些许温润笑声:“先坐下休息会儿吧。”
感受着耳垂旁的淡淡热气,那环绕着蜂腰的坚实臂膀,赤灵渊红唇微抿,娇颜泛起诱人粉霞之际,心头亦有几分难言的震惊。
刚才那一招...
她可没有丝毫留手和松懈。
帝天双武一击,与其身子是否困乏无力并无任何关系。
但她自己别说是有所反应,甚至连意识和身体都不曾察觉异状,就在转瞬间被轻而易举地击溃放倒,若非其有意怜惜,刚才那一下就足以让她大出丑态,在地上扑个狗啃泥了。
“我之武艺虽在对练下精进不少,可他...竟远比我进展更大!”
赤灵渊偷偷瞄了眼正扶着她走向石台的林天禄,金眸闪烁不定。
如同深不见底、一望无际的大海,不断汲取吸收着天下千千万万的广袤溪流江河,汇作无垠之海的一部分壮大自身。
这海纳百川之能,果真远远凌驾于万盛仙宗的极玄之息!
“赤姑娘还是快坐在本宫身边歇歇吧,瞧你这幅红彤彤的脸色,莫不是要透支了身子!”
幽罗妖媚狭促的轻笑声很快将她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回神之时,才发觉自己已然与身旁女子亲昵倚靠。
“呼——”
赤灵渊轻吁一声,淡淡浅笑:“我这赤凰血脉可没那么娇贵,活动几下倒是叫我身子骨舒服不少。”
林天禄试探迟疑道:“如今姑娘可与我说说...”
“赤凰一族,应天运、源金火之气而生,乃天地间的先天生灵之一。自首凰降世,我们便是其血脉延续,皆以人形之身容纳血脉之力,既得先天生灵的根基,又获修炼之机缘。”
赤灵渊没有丝毫卖弄玄虚的意思,稍稍定神,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妩媚,嗓音柔糯酥麻:“自万年之前就栖居在北屿神岛周遭,建神宫、创门派,照与那些仙人别无二致。一向不染世俗争端,只在神宫之内潜修享长生。”
林天禄听的浮想联翩,心下更为惊奇不已。
这万年之前,倒是与他当初想象中的修仙世界别无二致。
只是没想到这些凤凰竟各个仙人无异,都如此超然物外。
“不过,既然赤姑娘所在的北屿神宫鲜少出世,又为何会...”
“争斗与掠夺,无论何年代都是如此。”
赤灵渊摇头失笑一声:“我等赤凰一族皆为貌美女子、水火百毒不侵、几乎不死不灭,又是各个修为非同凡响,自然引来诸多奸佞之徒的觊觎,几番斗争下来伤残无数,这北屿神宫屹立数千上万年最终还是落得个无声无息的消亡下场。”
林天禄哑然无言。
看来无论哪个年代时期,都会有这等图谋不轨的恶徒。
“期间发生过少明争暗斗,我要是一五一十地通通道来,怕是说上十天半个月都讲不完啦。”
赤灵渊脸上的追忆思酌之色很快消散,轻笑道:“若简单来说,便是我等赤凰一脉实在身负太多的天赐恩惠,乱世之中遭人嫉妒觊觎也是正常。”
幽罗上下打量了两眼,调笑道:“若北屿神宫中的诸多赤凰们,都如姑娘你一样曼妙诱人、妖媚暗香,想来也确实是会引来诸多阴邪。”
赤灵渊只是随意一笑,拿起石台上的瓷杯晃了晃:
“哪怕不是这丰腴肉身,单是体液涎水,凡人若是喝下些许都能得不凡修为,与灵药至宝无异,自然是叫人垂涎欲滴。”
林天禄扯了扯嘴角,讪讪道:“看来,在下刚才还得多谢姑娘馈赠了。”
“诶?”
倒是幽罗神情微怔,愣愣地看着杯中未干的水渍:“这...难道不是酒水?”
“确实是酒水无误,但此酒是赤姑娘的涎水为副料酿造而成。”
“......”
这次轮到幽罗面露古怪之色了。
但同为女子她的反应还算镇定坦然,无奈笑道:“本宫刚才还抿品了几下,没想到...”
“姑娘无需担心,材料虽怪了些,但此酒在万年前可确实是本门珍宝之一,从未外传过。”
赤灵渊嬉笑道:“不仅能蕴养体魄神魂、赐福聚灵,这酒水滋味...亦是映照品酒者的心思而成,欣喜雀跃便是甜蜜如枣、悲痛忧伤便如苦涩药渣,艳羡嫉妒便带辛辣灼热,可甚是奇妙多味。”
幽罗正想感慨两句此酒之妙,但蓦然双唇一闭,脸上腾起几分淡淡红晕。
这酒味辛辣灼热,原来是因为...
她连忙轻咳一声,扯开话题道:“既有凤凰存在,想来那上古时代也甚是绚烂缤纷,各族林立。只可惜赤姑娘如今记得不多,无缘一窥那千万年前的仙人风采。”
“确实如此。”
赤灵渊淡淡笑道:“我虽记忆模糊,但依稀能记得不少波澜壮阔之景,只是如今却感受不到多少天地灵气,唯有这阴气之道弥漫天地之间,相差果然甚远。”
林天禄心头微动,连忙询问:“赤姑娘苏醒至今已有四千年之久,可知晓这妖鬼道界为何唯有阴气大行其道?”
“这妖鬼道界,需以分开视之。”
她垂眸浅笑道:“亦是妖鬼,亦是道界。那八族便是上古遗民留存,却更侧妖邪阴术之法,此方天地自然由此创立而成,阴阳被人为干涉偏移,阴气妖脉便成了此界中的唯一‘正道’。”
林天禄默然。
这份事实结果,倒是与之前料想猜测的并无多少区别。
“不过,赤姑娘可知妖脉缘何会逐渐没落,直至彻底销声匿迹?”
“嗯?”
但赤灵渊此刻却轻咦一声,讶然道:“妖脉已然没落,不复存在?”
林天禄眉头微皱:“确实如此,时至今日世间妖物几乎彻底绝迹。”
“但与你同行而来的那只狐狸...”
“玥儿她同样是千年前诞生于世,只是被困于幽冥界,这才会侥幸存活至今。若论世间还有多少妖物存在,怕是寥寥无几。”
“幽冥界?”
接二连三的话语,令赤灵渊脸上的神色愈发困惑狐疑。
但沉吟片刻后,她露出几分歉疚之色,摇了摇头:“这千年间的变故,我实在知之甚少。或许妖鬼道界内曾发生过惊天动地之事,但我常年待在山中,确实不曾与外界有过多少实质接触。”
林天禄温和一笑:
“赤姑娘无需介怀,在下也只是顺口一问。往事若能知晓算得解惑,但若不知,于我们而言也算不得什么烦心事。”
“先生说的不错~”
幽罗嘴角微扬,饶有兴致道:“本宫倒更是好奇,赤姑娘待完成千年约定之后要去往何处?继续留在山中独自一人潜修隐居?
以你这惊世骇俗的修为,或许不如先生这般匪夷所思,但已能随心所欲的在世间纵横,几乎无人能当。仅是隐居此地未免太过可惜了些。”
“往后的选择...”
赤灵渊目光渐渐出神,目光闪烁不定
片刻后,她还是失笑轻松道:“我对争权夺势并无多少兴趣,留在此地倒也不坏。若当真下山入世,我怕是都要被人骗的团团转啦。”
幽罗听得心中暗笑。
这凤凰虽是活的年长、地位尊崇,但其性子确实直来直往,不善尔虞我诈。以这一身惊天修为独自下山,若不慎遇见那些大势力之人,可能当真要被几番言语戏弄哄骗,乖乖地被绑上了贼船而不自知。
“既然赤姑娘已有定夺,自是好事。”
林天禄微微颔首,温和道:“往后若有闲暇之时,我倒是能携妻妾前来拜访姑娘,带些如今这个年代的美食和酒水、书册玩物等等。”
“多谢先生美意。”
赤灵渊金眸流转,蓦然软软娇哼两声:“我能告诉你们的,基本已说得差不多了。
这几番切磋下来身上有不少汗渍,粘腻的紧,我得先去水潭处泡上一会儿,洗洗身子。”
林天禄连忙上前搀扶:“姑娘快些去吧,我与幽罗在此坐着等候便是。”
“呼~”
但赤灵渊被扶起身后,却带着酥媚笑容凑近过来几分,低声浅嗔道:“此时就该扶着我一同到水潭处啦~”
感受着迎面拂来的芬芳媚香,林天禄顿时一愣:“呃?”
“你刚才同我对练几番,索性与我一同入泉休憩片刻。”赤灵渊反手勾住了林天禄的臂膀,展露着明媚笑容:“难不成还要冷落了你?”
“咳!我先将你扶过去吧。”
一旁的幽罗只是笑而不语,默默注视着他们二人携手走向弥漫水雾的后山水潭。
“......”
她收回目光,看着身前的晶莹酒壶,眉宇间神色略显微妙:
“本宫也会有失态之时啊...”
“姑娘何至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嗯?”
幽罗蓦然回神,颇感意外地瞧着独自走回的林天禄:“先生不与那凤凰再温存一会儿?”
林天禄顿时尴尬讪笑两声。
“让赤姑娘她独自休息便可。”
他还是不太擅长应对这等性格外向的异性。
尤其这位凤凰化身而成的女子,更是风姿绰约、丰润如玉,那包裹在丝薄细纱下的矫健玉体仿佛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媚态柔蜜,如沉香佳酿,那份美妙绝艳的成熟韵味几乎都要满溢而出,只待人将尘封的美酒彻底揭开,便是此世绝无仅有的琼浆玉露、仙酿佳肴。
仅靠近些许,那股几乎渗入骨髓的酥麻媚香就叫人吃不消,更遑论那娇憨神态下的勾人之举,实在太过妖孽。
见他难得露出一副窘态,幽罗愣神片刻,倏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呆书生,两位夫人和那只狐狸如今可都睡得正香,本宫若不开口,不会有人打扰你与赤姑娘你侬我侬的。”
林天禄入座其对面,神色尴尬道:“我与赤姑娘她相识不久,还是举止妥当些为妙。”
哪有一上来就搂搂抱抱的,未免太过‘热情好客’了些。哪怕他如今早已尝得美人风韵,但面对这等风情还是有些....难顶。
幽罗难掩满怀笑意,托腮斜靠石台,揶揄调笑道:“你们虽是初识,可赤姑娘瞧你的眼神可是挠人酥痒的很,那副仿佛要滴出蜜水糖浆来的凤眸,若说她是你厮守三生三世的发妻都不为过。
若非她知晓你那两位夫人就在殿内休息,她兴许都要按耐不住上来与你缠绵激情一番啦!”
林天禄听得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可细细回想,记起那赤灵渊有心海冥灵坠的记忆、还在梦境中相随四千年。虽然交谈之际笑容不见分毫,可实际上——
“虚幻不清的梦境与记忆,又怎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人呢?”
幽罗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美眸眯起,笑意愈发意味深长:“她的性子若当真热情开朗,又怎会接连在山腰山巅之上连布两道恐怖阵法,常人决计不可能踏入此地哪怕半步。”
“所谓的与你切磋,在本宫看来倒更像是与你嬉闹一番,再将自己的本事都顺势传授给你,掏心掏肺地将一切都说出来。”
见林天禄渐渐陷入沉默,幽罗眸光荡漾,悄然放缓了语气,柔声道:
“这头不韵世事的凤凰,孤独寂寞太久,或许是当真起了春心啦~想着多帮帮自己的小情郎,让他更开心满意些呢!”
林天禄这时才无奈一笑:
“听幽罗姑娘你这一说,赤姑娘她怎得像当真成了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似的。”
“嗯~本宫可想多瞧瞧先生你为情所困的样子,自然得多添油加醋一番才行,要不然怎么才能让先生你对这赤姑娘动了欲念心思?”
幽罗眼中荡起丝丝狡黠之色,嗔怪道:“不过,赤姑娘她确实待你有几分意思,本宫这一点可没胡编乱造,同为女子自然能瞧出点端倪。”
林天禄挠了挠头,一时间也有些为难感慨。
“如何?”
幽罗轻笑道:“眼下再转过弯来,重新跑去水潭边上,兴许还能跟赤姑娘鸳鸯戏水一番呢~”
“姑娘就不必故意刺激我了。”
林天禄蓦然叹了口气。
他伸手屈指弹了一下这胜似狐狸精的粉额。
“唔?”
“荒唐事我可不会去做,还不如坐在这里写上几首诗句、奏出几首曲子更抒情写意一些。”
“......”
幽罗听得有些傻眼。
这书生,还当真是油盐不进,这足以叫世间男子都狂性大发的赤凰女子都诱惑不动。
不过...
她眉宇间神色软化不少,螓首微斜,嗤笑道:“好啦!先生若当真诗性大发,本宫陪陪你便是,省得白白丢了送上门来的可口媚肉追悔莫及,好歹还能瞧上本宫两眼解解馋。”
林天禄咧嘴一笑,抬手竖了根大拇指:“那可得谢谢幽罗姑娘仁慈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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