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如此多的命星邪具?”
八长老面露一丝惊讶。
“总共三十一件兵器。”
鬼魅女子随手梳理着凌乱秀发,低吟道:“作为兵器来说效用平平,但其中有些古怪威能,如此数量叠加下确实有几分神异。”
刀枪斧钺等等十八般兵器呈列其上,着实令人目不暇接。
林天禄打量了两眼,很快凝起目光,已是看见了祭台上布置好的层层阵法,似延展到地窟之外。
“有两层阵法。”鬼魅女子轻声解释道:“一层是数千年那一批人布置,而另一层,是半月前的女子所做。似乎是借助这些兵器的力量,强行调动当地的大地灵脉,汇集灵气传输至外界某地。”
于璇灵绕到祭台旁侧瞧了瞧,很快面露恍然:“那广元县内的护城大阵,便是靠这些命星邪具来维系?
没想到,这些兵器还挺厉害呀!”
“照谷主所言,命星邪具由远古八族锻造而成,其中藏有突破蛮境修为的惊天之秘。”
八长老抱胸沉吟道:“正因如此,这千年来才会有诸多势力不断争抢此物,想要寻得突破蛮境桎梏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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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禄眉头微皱:“但,蛮境桎梏并非无法突破。这命星邪具也并非必需品。”
就如同大长老一样,同样能靠其他方法强行突破桎梏,踏上魇境。
“确实如此。”八长老垂眸道:“谷主对这些命星邪具也没有太大兴趣。”
林天禄侧首询问道:“姑娘,你可知晓数千年前的那一批人,他们将这些兵器存放于此是为了什么?”
鬼魅女子随意道:“这些都是钥匙。”
“钥匙?”
“嗯。”
她拂过修复完毕的华美黑裙,已是变回倾世绝伦的神女之姿。
随手旋绕鬓角秀发,继续道:“我不知天机秘境之外的这数千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这些兵器的作用,我在洞窟内琢磨许久,料想都是一柄柄锻造成兵器模样的钥匙,用来开启某些封印之用。”
“开启封印——”
林天禄心思一动,很快想到了被流放到狱界的妖鬼势力,抬头看向上方:“这片所谓的‘妖鬼道界’,难道正是靠这些命星邪具来打开缝隙,得以突破蛮境?”
一旦妖鬼道界消失,那些蛮境妖鬼自然便可顺利突破。
“但,若单纯为了打开妖鬼道界获取凌驾蛮境的修为,特意准备这些命星邪具,着实有些古怪。”
于璇灵慢悠悠的负手走回,略感困惑道:“毕竟妖鬼道界是远古八族所筑、命星邪具又是他们锻造而成。既然有这般本事,他们最后又为何会落得一个惨败具亡的下场?”
林天禄神色一凝,想起了当初在仙凤山中的经历。
在八族秘境打开后,从中便涌出了令人瞠目的尸山血海,八族俱灭。
既然他们当真掌握突破蛮境的手段、执掌大量后世拼命争夺的命星邪具,甚至连此方天地都在他们的管辖之中,这远古八族又为何会早早灭亡,甚至还死的如此凄惨?
当真是因为那符少清一人之功劳,将整个八族彻底拉下水?
倘若远古八族当真底蕴如此深厚,符少清又为何要布下迷局,想着在四千年后卷土归来,而非直接横空出世,执掌此方天地。
在妖鬼道界内,又有何敌人能对远古八族起得了威胁?
“我或多或少,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但一旁的鬼魅女子蓦然开口,低吟道:“其实,你想要的答案,应该都在我们脚下。”
“脚下还有其他秘境?”于璇灵颇感好奇的踩了踩地面。
“还有两层。”
鬼魅女子无奈道:“不过,第二层需要万盛仙宗之人才能开启,我时至今日还不曾突破,只能隐约知晓其中藏着些远古之秘。”
“万盛仙宗?”
于璇灵美眸微亮,当即兴致勃勃的撩起衣袖:“让灵儿试试。”
她连忙蹲下身,提气轻喝,对着脚下地面又踩又拍了几下。
但片刻后,她很快尴尬讪笑两声:“怎、怎得这次我身上没有发光?”
“深层秘境,可没那么容易打开。”
鬼魅女子抬手打了个响指。
旋即,这片地窟秘境顿时震颤起来,迸发出昏暗如幽的暗芒流光。
林天禄等人连忙环顾四周,很快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棋局?!”
如今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轮由无数暗芒光点交织而成的虚幻棋盘,长宽几近二十丈有余,甚是宏伟震撼,恍惚一瞧恍如灿烂星河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要想开启下层秘境,先需要解开这浩瀚棋局。”
鬼魅女子环抱起双臂,冷哼道:“当真不知万盛仙宗怎得如此无趣,竟布下这等恼人的把戏机关。”
但刚一说完,她又连忙捂唇,略显瑟缩的瞧了林天禄一眼:“我、我不是说你,只是说以前的...”
“姑娘安心。”
林天禄收回目光,朝她温和一笑:“既是握手言和,我哪里还会对你动手动脚的。姑娘只管与我们放松交谈便是。”
“我、我知道了。”鬼魅女子怯生生的点点头,微抿朱唇,脸色一阵复杂。
“不过,姑娘说要解开棋局才能开启秘境,又该如何解局?”
林天禄指向棋盘,好奇道:“这棋盘之上分明没有棋子。”
“说是解开棋局,其实就是与这座天机孤峰下一回棋。”鬼魅女子在指尖上凝起一团灵气,屈指一弹,很快在茫茫棋盘中落下了一枚灵气棋子。
“你瞧。”
旋即,在林天禄等人的惊讶注视下,棋盘中很快又自行凝聚出了一枚白子。
鬼魅女子耸了耸香肩:“就是你来我往的落子下棋,决出胜负。你若能胜了这座天机孤峰,便可开启秘境。若是屡战屡败,便只能与我一样,一直待在上三层的秘境徘徊。”
于璇灵索性抱膝坐在了地上,托腮嘟哝道:“如此听来,还确实有些恼人。若有何急事要办,岂不是还得满头大汗的先坐下来下一局棋才行?”
“仙人手段,总归有些不为人知的玄妙所在。”
八长老轻吟一声,螓首微抬,仔细打量着棋盘各处。
“这棋盘之广阔,远远不是寻常棋盘所能比拟。若要落子衡量,哪怕两人坐着下个三天三夜都填不满棋盘一角。”
“灵儿对棋艺不是很懂,八长老要试着下下棋吗?”
“我试试无妨。”
八长老回首看向了鬼魅女子:“不过,这秘境开启的方法,当真只有下棋一条路可走?”
“没错。”
鬼魅女子坦然直言道:“至少以我的本事,还无法破坏这天机孤峰。”
她又偷偷瞥了眼林天禄,小声道:“以你的本事,依靠蛮力或许能试一试。但秘境崩塌、山峰破碎,留在此地的两层大阵自然也会一并消散。”
林天禄看向祭台上的三十一柄命星邪具,挠头无奈一笑。
如此说来,确实是不能冒险尝试。
要是将大阵不慎弄坏了,广元县内的万千百姓可得遭殃。
到时候他就算全速赶回广元,终究还得花点时间,这期间哪怕有几人因此伤亡,他都推卸不掉责任。
“这棋局,可有惩罚?”
“没什么惩罚。”
鬼魅女子轻声道:“失败了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
八长老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先让我来尝试一番,探一探这天机孤峰的手段。”
说着,她在掌中凝起气血棋子,甩至棋盘之上。
林天禄上前认真观战起来。
他同样要瞧瞧这棋局之中究竟有何等机关。
秘境寂静间,于璇灵美眸一转,抚裙起身,噙着浅笑来到了鬼魅女子身旁。
“如今老爷和八长老正忙,我们不妨坐下聊聊?”
“你...”
鬼魅女子脸色别扭,环臂低吟道:“我之前对你们恶语相向,你如今还要与我聊些什么?”
“倒不必这么说,刚才也算是稍有些误会?”
于璇灵展露着亲切笑容,主动拉着她的手臂一同席地坐下:“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误会解开,自然能坐下敞开心扉聊上几句。”
鬼魅女子似不太适应被触碰身体,缩了缩手臂,语气复杂道:“我还是第一次知晓,心海冥灵坠这等神物诞生器灵之后,会是如此活泼性情。”
“多亏有老爷,灵儿才会如此可爱~”
言语间,于璇灵脸上的轻佻笑意渐隐,淡然柔声道:“你独自呆在此地数千年之久,想来也是孤独寂寞许久?”
“你——”
鬼魅女子蓦然睁大美眸,怔然而视。
恍惚间,仿佛从眼前的器灵少女身上看见了一抹熟悉身影,心神狠狠一跳。
“你又哭了?”
“没、没有的事。”
鬼魅女子连忙侧首,故作镇定的抹掉眼角湿润,暗恼自己怎得出了幻觉。
“你想与我说些什么,不必再拐弯抹角的。”
“与你交谈了一阵,如今都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于璇灵托腮轻笑道:“你说自己还未被取名,不妨如今自己想一个如何?”
“我没兴趣去想这些...”
“不如我来帮你取个名字。”于璇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叫璇洁如何?”
鬼魅女子撇了撇嘴:“这又是什么古怪名字。”
“取天海之主‘璇’字为姓,再以洁字做名,表示你的纯洁忠贞。天海之主若听见此名,想来也会满意。”
“......”
鬼魅女子轻掩朱唇,喏喏道:“还、还算不错吧。”
“那好,往后就称呼你为璇洁了。”
于璇灵笑吟吟道:“待你回长岭见到天海之主,想来你们主仆也能好好寒暄一番。”
璇洁眼神闪烁,低声道:“要与你们一同离开天机孤峰?”
“怎得,不愿?”
“我...”
见其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于璇灵顿时恍然,不禁扑哧一笑:“看来老爷刚才当真吓到了你,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呀?”
璇洁瞧了远处林天禄的背影一眼,满脸胆怯道:“何等可怕的男人。”
哪怕如今双方已不再剑拔弩张,回想之前毁天灭地、幻界崩塌之景,她还是不免一阵胆战心惊,后怕万分。
更遑论之后的一顿胖揍...
她自从诞生灵智以来初次与外人接触,就被打成了那么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着实是‘永生难忘’的深刻经历。
“对敌人来说,老爷确实是超乎常理。”
于璇灵摇晃着纤指,浅笑道:“但对我等来说,却甚是温柔体贴,只叫人迷恋不已。”
璇洁眼神微妙的垂首不语。
至少,她现在可没办法将‘林天禄’与所谓的温柔扯上关系。
心思一动,她连忙问道:“你们之前说主人还活着,那她现在...过得如何?”
“天海之主确实是陨落了,不过用了某种奇妙手段,分化了三魂,散落各地复苏了心智。”
于璇灵轻点着下唇,大致解释道:“一魂在呡山之巅、一魂下落不明,还有一魂便寄存在心海冥灵坠之中,如今已寻得自己传世重生之人,双魂合一,也算与常人无异的安稳生活。”
璇洁听得满脸欣喜感动:“主人平安无事就好。”
但,她很快又低声道:“主人既然复生成功,又为何不来找我...”
“你觉得,天海之主还能记得多少往事?”
于璇灵有些好笑道:“失落万年之久,能保得自我不灭已是竭尽全力,哪里还能事事都记得牢?而且,她若当真彻底复苏,早已一统天下、成了这妖鬼道界的唯一女帝。”
似浮想联翩了一阵,她不禁狭促道:“届时地位还得变一变,老爷说不定得成了入赘的夫婿咯。”
“确实是我想当然了些...嗯?”
璇洁神情蓦然一怔,连忙投来错愕目光:“你、你刚才说什么?”
于璇灵眨了眨眼睛,很快失笑道:“你说,入赘夫婿?”
“你说主人和这个男人的地位得变一变,岂不是说——”
“是呀~”
于璇灵笑着点头道:“如今他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妻。”
“......”
无声间,璇洁如遭雷击般彻底呆滞,仿佛都丢了魂似的,双眼一阵无神。
于璇灵窃笑一声,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怎得如此惊讶?”
“这、这怎么可能!”
璇洁蓦然回魂,惊愕出声。
她捧着面庞,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主人她芳华绝代、无敌于诸天万界,更独坐天瑶池千年,此世间再无比她更冰清玉洁的神女,怎、怎么会与男子有染,而且还是与万盛仙宗之人成婚!?”
于璇灵眸光流转,似笑非笑道:“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们才会如此惊讶。毕竟天海之主她对万盛仙宗可没有流露过什么憎恨敌意,更无法理解你为何会对仙宗如此敌视。”
璇洁脸色一阵变幻,出神自语道:“难、难道当真是我会错了主人的意思?”
“仙宗如何暂且不论,毕竟万年前的往事如何,我们要想深究也无所得知。”于璇灵笑眯眯道:“但至少,你作为天海之主的兵器,可得对自家的男主人亲切体贴些才行,像之前那般喊打喊杀可万万不行。”
“我、我...”
璇洁听得支吾哑然,心中忐忑万分。
“所以,你也不必太过害怕担忧。”
于璇灵依旧笑意盎然道:“你既然是自家娘子的兵器,甚至还有着一副相似容颜,老爷怎会舍得打你骂你,照顾呵护你还来不及呢。刚才之所以会对你出手,无非是你上来便凶神恶煞的,还险些害了八长老性命,老爷他最重情义,又如何不恼你肆意胡闹?
摸摸你身上的伤口,除去开始疼了些,眼下哪里还有何伤势痕迹,老爷待你可是处处留手留情,对你已是温柔万分啦~”
璇洁下意识摸了摸双臂,紧抿朱唇。
沉默片刻后,她声若蚊呐般小声道:“是我没有领会其想法,但...但我还是不能想象,主人会与男子成了夫妻。主人那么高洁清冷,不染凡俗,此世间再没有比她更为纯洁无暇的女子,怎会——”
“当真?”
于璇灵眯起双眸,仿佛在等待着猎物上钩的狡猾猎人,邪笑道:“正巧眼下无事,我就来与你说说,老爷与天海之主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
眼见其没有反对,她很快暗笑一声,凑近至耳畔窃窃私语起来。
“啊...这...”
璇洁越听脸色越红,神情更是不断变换。
听了半晌,她又急忙将于璇灵一把推开,红着脸嚷嚷道:“不、不会的!主人那么冰清玉洁、蕙质兰心,洞房之事定然是那茅若雨所为,跟主人肯定没有任何关系!”
于璇灵握住其柔夷,步步紧逼般嬉笑道:“暂不论若雨姐姐就是天海之主的转世之人,天海之主她其实也甚是欢喜幸福呀。”
“啊?!”
“你有所不知,天海之主可比茅夫人更爱黏人呢。”于璇灵又强行凑近过来,耳语调笑道:“每当茅夫人不堪征伐之际,便会代替上来承蒙雨露,抬腿缠腰一刻都不肯离开,那蜂腰可是又摇又扭的厉害,声声婉转如泣,甚是撩人心弦。”
璇洁娇颜涨红,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天海之主初时确实很是矜持文雅,还很放不开,与未出阁的纯洁少女无异。”
于璇灵趴在其肩头,甜甜笑道:“不过,当了大半年的恩爱夫妻,如今虽嘴上不说,但心底里应该早已将老爷当做托付一生的好郎君,每至深夜都会颠鸾倒凤一番,畅快淋漓的享受雨露之欢,已成了小鸟依人的亲亲小娘子啦~”
见其一副羞涩欲绝的娇艳神情,于璇灵轻舔粉唇,笑眯眯的揽住其香肩,如同亲密姐妹般耳语呢喃不断,将平日里诸多香艳诱人之景‘添油加醋’的描述道来,直说的璇洁深受震撼般捂唇抽气。
心扉怦怦直跳,包裹在美艳黑裙下的惹火娇躯更是一阵发烫、娇艳如火。再看向远处林天禄的背影,仿佛被灼痛了双眼般,满脸通红的低头不语,美眸中似有春媚水光流转。
与此同时,林天禄与八长老正在浩瀚棋盘前伫立思忖。
棋盘中已下了不少棋子,黑白双子交织点缀,构筑成一幅错乱棋局。
八长老蹙眉思酌良久,最后还是放下了右手:“不行,此局我已无力破解。而且...”
她攥紧有些颤抖的手掌,轻声道:“这棋盘果然很是古怪。”
阴气受桎、她如今只能以肉身气血来构筑棋子。
但气血若是不足,棋子甚至连落至棋盘都办不到,会被这幅浩瀚棋盘直接泯灭。
而哪怕是成功落至棋盘的棋子,同样还需要她源源不断的输送气血才能维持轮廓。
她如今勉强能撑上几十手棋,但再坚持下去,怕是要被率先榨干体力,昏厥晕倒。
“八长老先坐下歇息会儿。”
林天禄扶住其藕臂,轻声道:“刚才我已仔细观察了一阵,勉强瞧出些棋盘棋招的路数,应该能尝试一番。”
“嗯。”
八长老轻抚衣袍,并膝而坐,但裹身外袍难掩春光,仍露出一双修长如玉的性感美腿,好似精雕玉琢的绝美瓷器,丰盈诱人。
林天禄连忙挪开目光,轻咳一声:“八长老,这些时日以来,多谢你几番跟随相助。”
“你已知晓?”
“本不知晓,但此次长老被卷入其中,回想一番便猜的七七八八。”林天禄无奈笑道:“那传闻中的‘戮鬼’,想必就是八长老闯出的威名?”
“分内之事。”八长老妩媚娇颜上并无波澜,轻启朱唇道:“你是我临月谷贤婿,便是我等长老们的心头肉,身为长辈,自然得竭力保护你周全无忧。”
林天禄面色复杂,心下亦有些感慨。
“那些客套话就不必多说。”八长老轻声道:“天禄先专心解决这棋盘迷局吧,我从旁帮忙瞧瞧。”
“好。”
林天禄稍正神色,索性盘膝入座其身旁,心念一动,屈指凝起灵气棋子,弹至浩瀚棋盘之上。
不枉他学了那么久的棋艺,如今正好能派上一番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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