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许娘娘,许娘娘他怎么啦?”
莺莺也来到了房间里,看着床上的许清朗这般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
看着四周墙壁上的血,莺莺差点以为许娘娘在自宫时大出血了。
周泽就坐在老许身边,虽说他是医生,但老许身上并没有真正具体的伤口,就算是华佗扁鹊重生面对这个局面也得抓瞎。
现在,大概可以知道的是,那位海神大人,应该出了什么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很严重,直接导致与那位海神有深刻关联的许清朗在这边也遭受到了反噬。
就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边出事儿了,这边也逃不掉。
只是,这变故确实来得太过突然了一些。
以周泽对那位海神的了解,可是一个会惜命保身的主儿,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才会落到那种地步去了?
哪怕是到现在,周泽也没去想海神已经彻底挂了的可能,毕竟这里是阳间,以海神的层次,在阳间大海上,能轻易把它灭掉的人,真的不多。
“咳咳…………咳咳…………”
许清朗这会儿还在咳嗽着,鲜血不停地从他嘴里溢出,可以看出来,他很是痛苦。
身上一些位置,有蛇鳞在长出,同时也有蛇鳞在脱落,鲜血,也就在此时不断的溢出,这一长一落,看似没什么,但实际上却是在消耗着许清朗自身的身体元气。
甚至,消耗的不仅仅是身体,连灵魂都会受到此种牵连不断的萎靡下去;
到最后,
就是身死道消了。
许清朗当初为了快速地追求实力的提升,强行把海神的一部分封印在自己体内,这世上,从没有任何只占便宜不承担代价的事儿。
尤其是走捷径这种事儿,更是如此。
周泽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许清朗的胸口位置,
具体该怎么做,
周泽自己也不清楚,
但总不能就坐在这里看着老许慢慢嘎屁吧?
好在自己身上的花样挺多,一个一个地尝试呗。
最起码,最起码……
最起码自己也得把老许的灵魂保留下来,
到时候是下地狱参加九常侍的选美大赛还是换个身份当鬼差开始,
就看老许自己拿捏了。
周泽缓缓地闭上眼,
莺莺安静地站在旁边,警惕地环视四周,自然而然地开始帮自家老板护法。
当视觉这条线被关闭后,人其他方面的感知往往会因此得到提升,通俗一点例子就是盲人的听力普遍比正常人要敏感得多。
而周泽现在屏蔽掉的,不仅仅是视觉,还有其他大部分的身体感知。
渐渐的,
周泽的掌心位置只剩下老许那频率紊乱的心跳声了,
甚至,
逐渐的,
连心跳声也被屏蔽掉了。
四周,
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安静和黑暗。
很快,一团模糊的蓝色光圈开始自黑暗中浮现。
这是许清朗的灵魂。
老实说,
这还是周泽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直观地“看”见灵魂;
和很多人为了学门手艺程门立雪辛苦拜师或者动不动掉悬崖摔地洞不同,
周老板自身,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只是他以前懒得去开发,而真的打算用的时候,东摸摸西看看,似乎总能找到一些意外收获。
这是真的家里有矿,手头紧时拿着锄头到自家后院随便砸几下都能找到珍贵矿石去卖钱。
许清朗的灵魂上有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在牵连着,它们在不断地切割着老许的灵魂。
周泽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去干预,但这种精细到灵魂的活儿不是说上手就能上手的,其难度比在显微镜下做手术还要过分无数倍。
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连带着老许的灵魂一起给毁掉。
好在,周老板上辈子积攒的那些做手术的经验在此时起到了作用,老许的情况确实很危急,但他若是也跟着着急起来,那只能送老许一个痛快的了。
十根黑色的指甲开始在黑暗中显现出来,
指甲很长很长,
尖端也很锋锐,
此时,
十根指甲在周泽的操控下,
开始慢慢地接触老许的灵魂。
而在莺莺眼里,她看见的是自家老板十根指甲全都长了出来,指甲上还散发着黑色的烟雾,房间里的温度也在迅速地降低,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了霜冰。
要知道,这儿可是夏天的三亚。
周泽开始慢慢地处理,指甲就像是自己以前用的手术刀一样,一个部位一个部位一根黑线一根黑线地剪除。
因为老许和海神在“缔结”之后,彼此互相提防,都各自加持了封印的缘故,导致某一方崩溃后,彼此之间的牵连变得极为杂乱,这给周老板的“手术”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但也幸亏是双方之间的互相提防和封印,形成了一个缓冲,至少,给了周泽手术时间。
等周泽将最后一根黑线处理完,
睁开眼时,
发现天,已经亮了。
老许闭着眼,像是在昏睡。
因为在手术进行时,老许的状况相当于在不断的好转着,所以才支撑了这么久,否则照着先前的情况不作处理的话,老许肯定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的。
但就算“手术”很成功,伤筋动骨一百天,尤其还是灵魂上的手术,术后具体能恢复得怎么样,连周泽本人都不清楚。
但至少,老许的这条命,保了下来。
“呵,睡得还挺香。”
周泽下意识地想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保持不动,导致有些僵硬了。
全身上下,各个部位,都开始酸麻起来;
这些还只是小问题,更为严重的是精力的严重透支,先前因为环境过于紧张,所以没意识到,现在那种透支的后遗症开始如同潮水般拼命涌来。
“老板,我搀扶您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老板,你要晕就舒舒服服地晕过去吧。”
周泽点点头,有莺莺在身边,他确实可以放弃挣扎了,但还是强忍着精力的匮乏提醒道:
“记得先帮我洗澡。”
“好嘞,老板。”
………………
宾馆里的事儿,湖泊这边的安律师等人是不晓得的。
他们一直到上午时分,才确认了这个地方终于被彻底打扫干净了。
看一些反派电影,那些大反派们总是喜欢给正义的一方留下个什么火种,等之后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书屋这边则一直强调着斩草除根,坚决不让那种狗血的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家都出来后,
庚辰开始负责毁掉这个裂缝的入口。
同样是受伤了,
小萝莉就可以留在通城养病,
他庚辰还是被强行带了过来。
地位和待遇是自己争取的,庚辰之前对书屋是若即若离的态度,那就别怪在有些时候书屋这边也不那么讲人情了。
裂缝入口毁掉后,
安律师从车载小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镇美年达,
痛痛快快地灌了好几口,
擦擦嘴,
这才觉得舒爽多了。
“这天儿,是真的热,哥几个,去湖边把身子洗一洗,你们先走,我叫的卡车马上就到。”
白骨王座这东西普通轿车肯定是装不了的,安律师特意喊了辆大车。
先运回酒店附近找个地方安置着,接下来自己还会亲自押运回通城。
老张头和老张俩人都很干脆地脱去了衣裳下湖洗澡去了,
爷孙俩还互相搓背,挺有爱的。
老道带着小猴子也下水了,又多了一幅天伦之乐的温馨画面。
“你也下去洗洗,我帮你搓个背?”
安律师伸手捅了捅小男孩。
小男孩摇摇头。
“咋那么不爱干净的呢,不爱干净的男孩子怎么得女生喜欢啊。”
“这叫原味。”
“呵呵,我还真没想到林可居然这么重口。”
安律师把身子靠在了车上,回头看了一眼车窗里。
只剩下半截的老带还在后车座上本能地蠕动着。
“咚咚咚!”
安律师伸手敲了敲车窗,道:
“喂,喂,喂,你口水别到处滴啊,到时候我还得还车呐。”
老带当即听话地不动了。
安律师也懒得搭理他,
脱去衣服就剩个裤衩也奔向了面前的湖泊。
车内,
停止蠕动的老带蜷缩在车门边,
两颗小眼珠子不时的有液体滴落出来。
没了,都没了,家没了,族人也没了。
他闭上眼,
让自己的眼泪不会继续涌出弄脏车子;
但脑海中,
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出发前的那一幕。
他跪在白骨王座前,
身穿着绿色衣服小厮模样的老祖显现了出来,
老祖的手很温柔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带来的,
不光光是来自长辈的温暖呵护,
还有宛若硫酸一般的恐怖腐蚀力,他的面容,开始快速的扭曲和腐烂,一堆堆绿色的脓液开始滴淌下来,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阵阵恶臭。
“痛么?”
“不痛。”
“别装。”
“痛。”
“痛就对了,能痛,意味着你还活着,哪像我,现在想痛,也痛不了。”
“是。”
“你得活着。”
“是。”
“努力地活着。”
“是。”
“学我当年那样,好好地活着。”
“是。”
“代替我们所有人,活着!”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