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再次升起,照在摇摇欲坠的德阳城墙上。
原本这座繁华锦绣的城市,饱受战火的摧残,如今竟乎成了一片废墟。
坍塌的房屋,燃烧殆尽的高楼,以及那高耸的城墙上那道道巨大裂痕。
仿佛就像是一道巨大的伤口,印在这个城池上。
迎着窗户外透进来的疑虑阳光,唐昊缓缓起身,屋外阵阵嘈杂脚步声,缓缓推开门。
门外两个面生的士卒,守卫着门口,深深躬身抱拳道。
“将军,你醒了。”
唐昊吸了吸鼻翼,随口问道。
“我睡了多久?”
那士卒依旧躬着身,显得格外恭敬。
“两天两夜。”
唐昊也不多问,伸伸懒腰,缓步走出了屋舍。
入眼处满目疮痍。
四处可见那些烧焦的痕迹,一些粗布衣服的百姓在碎瓦断木间翻找着可用的物品。
士卒也卸掉甲衣,帮着百姓将还能用的房梁砖瓦整理出来,码在一旁。
“唐将军!”
“恩人,唐英雄,你醒了。”
“官爷。”
一路上,百姓们,将士们都纷纷和唐昊打起了招呼。
唐昊微笑着回应着,目光所及,人人脸上或多或少的挂着焦黑,但一个个都透露着一抹喜悦,感激。
然而在唐昊看来,那一双双眸子中,却隐藏对战事的恐惧,和那一抹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伤。
“唐将军!大帅邀你前去大帐一叙。”
一回头,身后一个腰佩唐刀的将官,满脸和煦的望着自己。
唐昊报以笑容,淡淡道。
“劳烦带路。”
那将官躬身揖礼,侧过身,伸手示意。
“将军请随我来。”
说罢,缓缓走在前面,指引唐昊向着中举大帐走去。
中军大帐内。
李靖坐在首位,正和一干裹着纱带的老将们,谈笑风生。
程处默胳膊上固定着一块木棍,也赫然在其中,只不过脸上依旧惨白,看上去仍是很虚弱。
唐昊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唐兄,你来了!”
一声带着浓浓的欣喜传来,程处默撑着座椅,想要站起来迎接。
唐昊跨前两步,按按程处默的肩膀,道。
“你我兄弟二人,何必拘泥小节。”
那手臂上的厚厚一圈的纱带也显得特别扎眼,唐昊心中瞬间不是滋味。
打量良久,唐昊拍了拍程处默肩膀。
“好了,不说这些了,活着才是最好的,好好养伤。”
唐昊扭头看向李靖,躬身揖礼,道。
“见过大帅。”
李靖眼神中除了战场获胜的欣喜,还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言语平和,轻拍着旁边的位置招呼道。
“来,坐吧。”
唐昊微微点头坐了下来。
李靖开门见山的说道。
“颉利可汗被俘,东突厥算是灭了,北境也彻底安定下来。”
“此战,唐昊功不可没啊。”
说到此处,营帐内众将,西韦一笑,满脸喜悦。
轻松的氛围瞬间占据整个大帐。
李靖缓缓起身,一改往日的严肃威压,一双眸子中光芒闪烁,踱步大帐内,缓缓说道。
“我们都老了,年轻一辈总算有能撑起一片天的人了。”
“东突厥亡了,但大唐的战事还未结束啊,后面的路还很长,该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迎上那道饱含殷切希望的目光,唐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对于李靖的这番话,大帐内众人并不感到意外,也并不突兀。
李靖本是一个思绪缜密,考虑长远的人,自然知道大唐目前的处境。
而在长安的那位唐王,又何尝不是志在四海,大唐的君主远远不够填饱这位唐王的野心。
四方臣服,缔造一个匹敌大秦帝国的王朝才是这位唐王一生的夙愿。
在座的主将心中也很清楚。
若是过去的时候,程处默,苏庆节武艺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但此二人在大团战中,并无任何经验,要号众数万,这份能力担当还是有所欠妥的。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
柴绍捋捋胡须看向唐昊,笑盈盈的说道。
“个人武力无可挑剔,兵法韬略足以和老将相提并论,唐将军,大唐的未来你要多考虑考虑才是了。”
这番夸赞甚是直白,就连唐昊也不好意思的拱拱手道。
“将军谬赞了。”
一干老将也心知肚明,乃是唐昊的谦辞。
但凭心而论,放弃军功,率先支援危难中的大唐十数万将士,就单凭这样的大局观,也足以成为坐镇一方的优秀将领了。
李靖微微挥手,打断了渐起的嘈杂,朗声道。
“东突厥已灭,这数万将士本就是长安驻军,自然没有再留北境的必要。”
“更何况这次咱们大唐艰辛鏖战,兵力也需要几年休养,还是趁早些回长安的好。”
“此番,北境战报我已命快马传入长安,各部都休整休整,准备返回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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