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征的事迹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
身为一国之主的唐王,对此事更是关注不少。
隔三差五都会向高士廉问起北境战事的情况。
但自从大唐骑兵深入草原之后,往往要隔上近一周,大战的战报才会传来。
焦急的等待总是令人不安,唐王在这段时日也时常召见李靖,谈谈战事,谈谈心。
冰雪消融,天气回暖,万物复苏。
御花园中。
柳树抽新,生出嫩绿的新芽。
成排的翠绿叶牙交错,生机勃发,颇有些春天的味道。
碧水盈盈,平静的湖面倒映出瓦蓝天空,衬上那柳枝新芽,水天一色,格外静谧,宜人。
行走在映柳湖畔的两人,脸面上却呈现与之宜人风景,格格不入的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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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凉意的微风,拂过毛绒披风,扫过那张威严的脸庞。
唐王负手而立,逆风缓行,目光遥看那北方之地,缓缓收住脚步。
“卫国公,和离之事,你打算好了?”
听罢这般询问,李靖缓缓停在唐王身后,沉吟道。
“一步错,步步错!”
“我李靖已经走错一步,现在不能再这般错下去了。”
话语虽轻,却坚定无比。
听罢此话,唐王心头百感交集。
万事古难全啊。
唐昊和离之后,洗刷掉赘婿身份,乃是好事。
更何况这唐昊和皇室渊源颇深,能摆脱这个污点一般的存在,定然是极好的。
但这李婉清,性子贞烈,决意非唐昊不嫁。
如此一来,倒是给唐王出了一道难题。
若是随了李婉清之意,也算是解决了李靖后续无人的窘迫。
但这也无疑会让长孙皇后的遗愿,无法再实现。
这也终将成为唐王的一块心病。
一边是为自己开疆扩土,征战一生的忠实大将。
另一边是陪伴自己半生,朝夕相处的结发夫妻。
到底该如何选择?
唐王面现纠结,望着平静的湖面,一言不发。
沙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荣公公迈着细碎的脚步,匆匆赶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
“公主殿下,她,晕倒了!”
人还未到,急促的声音已然先传了过来。
唐王的掌上明珠忽然晕倒!
作为父亲,唐王心中猛地一沉,匆忙转过身去,看着跌跌撞撞奔来的荣公公,急切的询问道。
“何时的事?”
“可有请御医?御医是如何说的?”
说话间,唐王已起身向着御花园外走去。
本来皇室中的家事,一个外姓臣子是没资格去了解的。
但李靖看见一向沉稳的荣公公已然面色焦急,浮现浓浓担忧。
如今长孙皇后殡天,朝内朝外主持大局的便只有孤零零的唐王一人。
自己这个作为臣子的,理应为唐王分忧。
当下也顾不上着循礼约束,匆匆跟在唐王身后。
荣公公奔至唐王身前,也随着唐王一起,向着外面急冲冲而去。
“就在方才,老奴送上两盒点心过去,可公主殿下却没多少胃口。”
“公主殿下起身回寝宫之时,却昏倒了!”
“御医老奴已经吩咐过宫女去喊了,这才匆匆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唐王的脸色焦急神色更甚,脚步不觉也加快不少,阴沉着脸,头也不转的询问道。
“质儿这种情况,在往日可有显现?”
荣公公迈着碎步一路小跑跟在身后,匆忙回应道。
“回禀陛下,听闻那宫女将这般时日中,公主殿下一直便是这样,已经有半月之久。”
听闻到这里,唐王心中一阵绞痛。
自从长孙皇后走后,朝内的事务全压在他一人身上。
大唐建设,民意民生,外藩接待,大大小小的事务,蜂拥而至。
日理万机的唐王,自然也顾忌不了皇室家事,无形之中对皇子,公主无暇提及,更谈不上去关爱,去照拂。
此番长乐公主抱怨这么久,自己这个做付父亲的竟然直到此时,才堪堪知道这事。
想到此处,唐王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轻声道。
“质儿啊!为父对不起你。”
说罢,唐王的脚步是在无形之中又快上一分。
身后的李靖听闻这自责的声音,抬起了眼帘,目光聚集在咫尺间急行的身影上。
敢问天下为人父母者,谁又不希望儿女健康平安呢!
即使是这高高在上的国君,回到寝宫也还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同为人父的李靖,自然知道唐王的愧疚。
但国事家事,顾得上这头,必然顾不上那头。
开创盛世的唐王便是很好的例子。
想到这里,李靖安慰道。
“陛下也不必自责。”
“公主之所以不愿惊扰陛下,也是因为看重国事,不愿陛下分心。有就这份为民着想的心性,着实是大唐之福。”
“此番,冬春交际,温差回落甚大,想必公主殿下只是偶染风寒,并无大碍。”
略微停顿之余,李靖道。
“若是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还请陛下不要顾及,尽管吩咐便是。”
之所以李靖会说出这番话,乃是因为此前碳钢曾两度提起到自己李府家事的问题。
对于这样一个细致入微的唐王,李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室之中出些差池呢?
一向沉默少言的李靖,破天荒的说出这番话,倒是让唐王在微微吃惊之余,心头的那股焦躁缓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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