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额间已然沁出冷汗,就连拿着铃铛的手也微微轻颤起来。
李管事的一张老脸在这一刻,阴沉到了极点,一双眸子之中映出那个悠然闲淡喝茶的女子丽影来。
咬咬牙关,李管事决定为了郑家名望拼上一拼,铃铛轻颤。
“小姑娘,有些东西,不该碰的还是不要碰为好。”
“郑氏家族还很年轻,牙口尚好,这块骨头还是能啃的动的。”
“郑家,出八万五千贯!”
特意将郑家两字加重音量,似是在警告旁边的小姑娘,此等行径是在和谁作对一般。
果然,那个清丽的身影,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窒,似在思索一般。
淡蓝衣衫,随着屋舍天窗吹来的清风,微微摆动。女子秀美的眉毛微微蹷起,葱嫩的手指敲打着青翠玉杯。
一尊琉璃,八万五千贯!
这个价格,已经高出天际,算是上前所未有。
再加下去,背后的那个家族,真能承受的住吗?
看似平静的表面,实则早已随着越来越高的加码,慌乱凝重。
沉寂几息,似是下了决心,女子仰头将青茶送入嘴中,转头露出一抹冷笑。
“牙口好?”
“是么?”
手中的铃铛在无数双眼眸的注视下,再度震响。
“九万五千贯!”
柔美的声音之中带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心酸和悲凉,却是坚定无比的喊了出来。
炸了!
整个竟宝会场如同沸水开锅,彻底沸腾起来!
天价中的天价!
从始至终万贯万贯上涨,一直未曾停息!
不少人站了起来,惊诧的盯着那神秘女子,呼喝出声。
“天呐!这……这小姑娘出自何府?竟是有这等财力。”
“难以置信!一个小姑娘家竟是由这等魄力!一个家族竟是有这等财力!简直令我辈只能望其项背!”
“啧啧!不简单!不简单呐!扬州自此多了一号神秘财阀世家!”
“这那里是在竟宝!分明是在争夺一个脸面啊!”
言语之中,再也没有先前那些猜忌和不屑,转而被这强大的财力震慑,叹服。
听着耳边的议论纷纷,自始至终并未插话的唐昊,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按理来讲,两大世家争相喊价,最终的受益者乃是这个身在事中,却被抛之在外的唐昊。
然而唐昊看的出来,这个鼎力相助自己脱险境的姑娘,出此高价已是到了穷极极限,强弩之末。
若是这般闹腾下去,只怕不是一个家族崛起,而是一个富贵家族陨落!
明眸之中映出那双蹷起的秀眉,和那贝齿轻咬下唇的神情,唐昊心头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不能让这个替自己解围的世家,最终落得一个家财散尽的下场!
目光轻移,唐昊望着那已然面色涨红,鼓着眼睛的李管事,显然这个价码已是他这个仆人最大的支付价码了。
李管事站起身形,望着那女子,胸中怒火中烧。
正如下面的商贾们所言,此时已不是什么竟宝大会了,完完全全是两个世家之间,比斗财力,脸面威望的时刻!
可恨的是,对面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姑娘,一度再度的撑大砝码。
十万贯!
这个数目,就算是他这样的商道老手,也从未一次经手过这惊人的数额。
颤抖的手缓缓伸出,抹去额间涔涔冷汗,向着桌角的铃铛伸去。
身后一双大手按住了颤抖的手臂。
“李管事,到此为止!”
“小心有诈!”
低沉的提醒回响耳畔,李管事身形一震。
这一点,他曾经也想过。
不过,此番听起来,到更像是一道忠告,一个台阶。
颓然坐倒在座椅上,李管事大口喘息两口,身子后倾,沉声道。
“这场完毕之后,去摸摸这小姑娘的底。”
李管事无声退出,宣告此一轮竟宝,暂且告一段落。
旁桌上,女子的余光瞥见那老者坐下的身影,紧拽衣角的手,缓缓放下。
直到此时才发现,方才竟乎紧张到了极点,就连手脚都有些发酸犯困,光洁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细汗。
唐昊见此次恶意竞争已然告一段落,长长舒缓一口气,捏着木槌的手掌早已被汗水浸湿。
想不到这小小的竟宝,竟是比一场皇宫面圣还要紧张万分!
重新挂上一抹微笑,唐昊舒张双臂,示意惊魂未定的众人落座。
叮。
木槌砸击白玉石台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悠长清鸣。
“恭喜这位姑娘,以九万五千贯的价格,拍下马超龙雀琉璃!”
看了一场大戏的妙龄女子,此时才如梦初醒,迈着步伐,缓缓将那尊剔透玻璃制品装入木盒。
小心翼翼的搬至二层,收下了那位淡蓝衣衫女子递来的一枚烫金序号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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