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在东市的病疫区,唐昊和孙思邈前去看了。
满眼皆是病恹恹的患病之人,大多皆是痛楚呻吟,不少人发着高烧,佝偻在临时的木板病床上等死。
望向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神,唐昊能体会到他们那种对生的渴望,和对如今遭遇的不幸。
大到年逾古稀的老人,小到咿呀学步的孩童。脸颊手臂,皆是脓疮烂包,隐隐散发一抹腥臭,难闻至极。
除了一具具发自肺腑的求救,便是跪地合十的祈祷,哀声一片。
一路上,唐昊的心情格外压抑,第一次感受到病魔的威力。
回想起那些被洁净纱布包裹起来的尸体,被丢入旁边巨大的土坑,心中震颤不已。
人在灾难面前,渺小的像是一粒尘埃,只能任由宰割。
孙思邈那老头袖口早已被老泪打湿,一个劲的暗发决心,一定要治好此次的病疫。
带着口罩的士卒从身旁滑过,唐昊和孙思邈相视一眼,皆是无言。
孙思邈随着唐昊回到府上,用酒精消过毒,两人便在前厅中商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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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心情欠佳的唐昊,孙思邈叹息一声。
“定北侯啊,说说你的想法,怎么个以毒攻毒法?”
“莫不是让人先染上耕牛的牛痘,再去染上人的病疫?”
唐昊没想到当初的随口胡诌,这老人依然放在心上,连连摆手。
“不不不,并不是如此。”
“牛痘只需涂抹身上,待散去之后,方可再拿虏疮验证,一次抹俩,只怕会小命不保。”
孙思邈也懂些免疫的尝试,知道有些病症一生只会得上一次,就是因为体内某些东西抵抗的缘故。
只不过,他不懂这样的方式就叫免疫罢了。
听闻唐昊这般说道,孙思邈道。
“方法倒是不错,还需要验证。”
“依我看咱们此番就要实验,不若老夫便以身试法,先去探探路子。”
说话之间,孙思邈已然挽起衣袖,大有一副找到病牛,就要第一时间在自己身上开刀的模样。
唐昊连忙制止住这个急躁的老人,道。
“此事万万不行。”
“您老一把年纪,万万不能涉险,要是有二个三长两短,咱们大唐如何是好。”
“要来也是我来!”
“何必为此事犯愁!老夫来给你们解决!”
一声暴喝声传来,尉迟敬德阔步跨入府门。
听到这声暴喝,唐昊下意识的向后瞅瞅,见并未异样,方才放下心来。
幸亏这侯爵府够大,声音传不到后院去,要不然有身孕的长乐公主准要被吓上一跳。
腹中胎儿怕嘈杂,这是唐昊知晓的,若不是念及尉迟敬德和自己乃是老交情了,唐昊怕是早已拳脚相向。
拱手揖礼后,尉迟敬德拱手在前,声如洪钟。
“两位皆是咱们大唐顶梁之柱,身份尊贵,万不可有半点闪失。”
“老夫特意给你们带来一些药人前来试药,都很健康,都是试药的好苗子!”
话音刚落,尉迟敬德转过身去,冲着府门吆喝,道。
“来来来,都给我带上来!”
哗啦啦。
铁链摩擦着地面。
五六个手脚被缚着铁锁铁链的囚犯被士卒们押了上来,缓缓的站在前厅空地上跪成一片。
后面还有一名士卒拉着一头奶牛,只怕也是刚找到不久的。
尉迟敬德大步跨去,踢踢踹踹最靠近的两名囚犯,笑道。
“定北侯,你看怎样?”
“这都是咱们死牢关押的死囚,申国公让咱送来,给定北侯胭脂新药用。”
一把揪起地上的一个囚犯拎了起来,尉迟敬德拳头在囚犯身上擂的咚咚作响。
那囚犯倒还健硕,迎上这几下拳头,微微躬身,撤出一小步。片刻之间,便又站好了身形。
放下铁拳,尉迟敬德嘿嘿一笑。
“瞧,多好的苗子!身板不错,健硕结实。”
“药,你俩尽管上,是死是活皆是造化!”
大步跨入殿中,尉迟敬德扯过一个座椅,靠在两人身旁。
“孙神医呐,这牛也是方才寻的,如今两者都已齐全,尽可大展手脚。”
孙思邈看了看面色有些愕然的唐昊,又瞅瞅跪在地上的那排囚犯,露出一抹苦笑。
“罪过啊罪过!”
“医者悬壶济世,仁德为先,怎么能杀人夺命呐!”
说实在,唐昊也不赞同拿活人试验,毕竟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嘛!
要说这征战沙场,屠戮万千,可那毕竟是对外人出手,如今要对这些大唐子民下手,颇有不忍。
拱手向着尉迟敬德一礼,唐昊扯出一抹苦笑。
“尉迟将军呐,申国公的心意,咱们领了。”
“咱们这等试验,普普通通并未多大危害,用不着这些药人。”
“你还是放回大牢,等待唐律审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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