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
十人的骑兵一字排开。
听着耳旁滚滚马蹄轰鸣,看着昏暗天光中锋线逼近。
阿史那社尔眼帘微眯,顺手抄起背后的弓箭,从腰间扯出一根箭矢射了过去。
破空之声鸣响半空,噗的一下扎在地上。
天祥可汗眼帘之中倒映出那抹一闪落下的黑影,勒住马匹,抬起手掌。
身后的千骑缓缓慢了下来,震彻荒原的马蹄声渐渐消散。
抬眼看向几丈远的高坡,天祥可汗冲着夜色下的身影喊了起来。
“可是阿史那将军?”
“不知邀约本王来此,所为何事?”
土坡之上,跨立马匹上的人影微微抱拳,全然是大唐的礼节,虽是夜色降临,映照那月光,也能模模糊糊看出个轮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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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祥可汗,大唐兵锋已至西域地带,你我本是敌对,按理来讲,我本不该前来。”
“念及东西突厥乃是同根同源,我又怎么忍心你步了东突厥的后尘,特来劝说可汗。”
神态恭敬,言语中也没有丝毫不敬之意,但其中的内容却让天祥可汗听得格外不悦。
微微咬咬牙关,天祥可汗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这般说来,你是准备劝说与我,让我归向大唐,如同你一般,做条大唐的走狗咯?”
刺耳的话语,传入阿史那社尔身旁的副将耳中,心中顿时躁动起来。
胯下的战马似有感应,烦躁的刨动马蹄,甩甩马尾。
“天祥可汗,我家将军乃是敬你,才这般客气。”
“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坡下的胡禄居放声大笑起来,指着坡上众人。
“罚酒?又何妨?”
“看看你们的装束,看看你们的举动,那里还有草原人半分姿态?”
“你们这些大唐走狗做的倒是彻底,自己做了降贼,还要来规劝他人?”
身旁的副将听不惯走狗两字,心中怒火大增,抖抖马缰,欲要回骂过去。
一双大手从身旁拦了过来,阿史那社尔的声音颇显低沉。
“切莫动怒,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便是。”
撤出手掌之时,阿史那社尔望向坡下兵卒,沉声道。
“十姓部落,不过区区十万兵马,数量不及唐军,虎师不如东突厥,你们……拿什么去打?”
听闻这冰冷的质问,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掂量起来。
阿史那社尔的话语,再度传来。
“你们也不想想,东突厥是何等实力,颉利可汗又是何等才智,你们……可曾比得过其中一二?”
若是说先前的话语还有反驳的余地,可这番话语却似给众人心头泼上一盆凉水。
颉利可汗乃是草原上公认的百年难得世出的奇才,训练的虎师更是威震一时,论起武力,少有人及。
若是强拉东西突厥想比,却是差上一些。
见众人沉默,胡禄居心中又些许慌乱,‘嗖’的一下抽出腰间弯刀,指向土坡上的人影。
“哼!区区几句话语,就像妖言惑众?”
“我西突厥山石环绕,又有茫茫沙海屏障,岂是唐军轻易征服的?”
“倒是你草原部族,乞尾摇怜,跪地求荣,让人作呕。”
说罢,扭头看向一脸怒容的天祥可汗,道。
“可汗!莫要和这厮拌嘴!”
“待我前去砍掉这厮狗头祭旗,看他还能什么能耐!”
正欲纵马向前的声音被拦了下来,天祥可汗冷声一笑,道。
“阿史那社尔,若今日你只是来规劝我等归降,那你便找错了人!”
“本王今日给你一次重新思虑的机会,你若是能讲讲大唐军卒的部署,或许本王心情愉悦之时,还能赏你个全尸。”
站在土坡上的身影却无丝毫惧意,俯瞰坡下众人,放肆的笑了起来。
“天祥可汗啊天祥可汗,我看你是分不清是非好坏,摸不清大局走向。”
“我敢孤身前往,定然能全身而退,又何须你来赏赐?”
话音刚落,西突厥众人面色微微一变。
难不成这真是阿史那社尔的诱兵之计?周遭还有伏兵?
亦或是先前的斥候并未搜索到这支大军所在?
一时间场面有些许混乱,不少人左顾右盼,看向周遭。
可在这平坦的地势之中,除了依附在土坡旁边的绵延小山,哪里有半点伏兵的影子?
疑惑之中,土坡上隐隐有声音传来。
“走了这么久,难不成你们并未发现,这一路下来,受命迁徙的那些部落都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你们从未想过,战火绵延荒原,那些前线的部落子民们,为何杳无音讯?”
隐隐话语伴着寒风,吹荡在每个人的耳旁。
一向被忽视的问题此番被提及出来,再度惊愕望向土坡之时,那里还有阿史那社尔的身影。
为首的天祥可汗此番才全然明悟过来,自己乃是被阿史那社尔摆了一道。
愤怒的抽出腰间弯刀,指向空无一人的土坡,嘶吼起来。
“给我追!”
“砍掉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隆隆的马蹄开始想着坡上蔓延,但仍是夹杂了不少疑惑的声音。
“对啊,咱们那些躲避战火的部落呢?”
“他们并未和咱们大军汇合,到底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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