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祥可汗听着耳边炸响的惊雷,心中悔恨万分。
他就不应该狂傲的走出的那座被大雪覆盖的城池,就不应该穿过这被重山环绕的牙帐!
身后的第二波惊雷最后的一声巨响消弭耳畔,天祥可汗再也没有勇气回望一眼。
周遭全是那些没命一般奔逃的士卒,不顾一切的向着雪山之地冲锋。
“都他娘的稳住阵脚!不要被大军埋伏了!”
狂跳的心脏似要跃出胸腔,最后的求生欲望迫使天祥可汗迅速冷静下来。
略微恢复一点心神之后,天祥可汗便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可如今的状况,谁还愿去听这狗屁的军令,所有人都惧怕那滚圆的东西再度袭来。
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这片地域越远越好!
副将死命的搂着马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先前骇人的一幕,早已让他没有了威风的模样。
仅存的意识便是倚仗这匹死命奔逃的战马。
哆嗦的嘴唇中,缓缓挤出几个颤抖的字眼。
“那……那东西……是何物?”
大口喘着粗气的人,随着马匹的颠簸,上下浮动,没有人回答。
“那唐昊……是不是……上天派下的神灵?”
“那惊雷……那火光……”
话音未落之时,说话的将领浑身一个激灵,脑海之中不受控制的浮现起方才的画面来。
倘若是先前长生天乃是这些部落子民心中的,那么此刻他们心中的唐昊便是这神灵派遣来荒原上的使者。
如若不然,这样的通天彻地的威能,又怎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子民,所能够施展出来的。
对于这番言论,没有人给予回复,只觉这吸入鼻息的空气冰冷至极。
天祥可汗身旁的副将,瞅见天祥可汗那张阴沉的脸庞,回首看看这些面色苍白,为数不多的将士,心中一寒。
这一战,半数虎师士卒,乃是羊入虎口,胡禄居一族也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战之后,只怕突厥各部再也集合不起来对抗大唐的力量了。
“甭要在这里胡扯了!要是神灵,何必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中兴师动众!”
“说到底,乃是那些怪异的石块出了问题!”
提起石头,副将响起了那些被大唐俘虏的突施骑一族,随口问道。
“突施骑将领何在?”
除了奔腾的马蹄声,整个窜逃的部族没有一人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副将伸长了脖子,在整个奔行的队伍之中少上一眼。
就在此时,身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话语。
“别找啦,找不到的。”
副将惊骇的望着身侧的天祥可汗,此时的肥硕中年男子,哪里还有出征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转而有些颓废,没落。
眼帘之中,天祥可汗缓缓抬起头颅,望着前方的隆起的土坡,眼眸之中尽显黯然之色。
“老了啊,斗不过这些年轻人了!”
“有些事情,或许该放放了。”
“至于收复失地的事情,还是让手下的年轻人们去做吧。”
也不管身旁副将那闪烁怜悯的眼神,天祥可汗喃喃说道。
“走吧,让他们都走吧!”
“涂俞说的对,我想牢牢攥住咱们西突厥的部落,怕他们兵卒强大,每年都要从各个部落大肆征召年轻的新兵,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家人妻儿的感受。”
“我怕他们实力雄厚,有了对抗牙帐的势力,所以每年都要从各个部落之中征收牛羊马匹,削减他们的劳动成果。”
哎~
长长的叹息之中,天祥可汗在马匹上摇晃的身影缓缓看向放晴的苍穹。
“长生天是公平的,只能怪我没有颉利可汗那般豁大的胸襟,没有颉利可汗那般强悍的号召力。”
“说到底,咱们恃强凌弱,欺负那些边境手无寸铁的大唐子民,此番唐昊带着强兵利器以同样的方式来报复咱们。”
“报应呐,报应。”
悲凉的话语犹如一个迟暮老人,对于过往之事的懊悔追忆。
身旁的副将听闻这番丧气的话语,只觉一股哀伤哽在喉咙,难受至极。
通红的眼眶望向那个趴俯马背上的身影,哽咽道。
“失败乃兵家常事!咱们有崇山峻岭作为屏障,又有这毫无生机的荒原阻隔大唐的粮草供应,还有那深可没膝的积雪作为防线!何愁大唐的军队追赶?”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定有那破解圆石的法子!”
“待咱们回到牙帐,潜心钻研,何愁不能破敌啊!”
副将看着那张面如死灰的面庞,一阵揪心的疼痛袭向心间,奋力的嘶吼道。
“大汗!振作啊!咱们突厥,还有希望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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