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里的行进,绵延看不到尽头。
唐昊纵马走在其中,偶尔也会在附近地势较高的地方,驻足观望整支军队是否有脱节的迹象。
自从踏上这片阔野之后,习惯了中原其后的兵卒们,为数不多的一些士卒便出现了胸闷,虚汗,呼吸急促这类的高原反应。
尤其是自打小就生活在江东,沿海一带的士卒,格外明显。
这样的时代想要克服掉这种反应,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好在这类病症,只要得到足够休息,减少消耗,或前往地势低洼的地方便会缓解,没有造成大部分减员。
程处默盯着一些趴俯在马背上,躺在辕车上,病恹无力的士卒,心中惊疑不定。
“唐兄,这等是何故?”
“来时好好的,咱们起兵一部也不过不多的几个,有些不适的状况。”
“此番怎的这般多的士卒,都病蔫蔫一片?莫不是那西突厥给咱们的肉干有毒?”
看了一眼这些天来被高原太阳,晒得脸色黑红的程处默,唐昊轻轻摆手。
“要真是他们下毒,咱们还能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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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着全族的性命来赌。”
“这是高原反应,实属正常,传令下去让士卒们稍稍放缓行进速度,不要担心。”
“咱们来时各个都和甩手掌柜相差无几,现在你看看,光是运送货物的辕车都不下五十辆,各个车辙都能压出半寸深,加上连续踩踏,冰雪有些消融迹象,道路泥泞,各个脚力推得气喘如牛,没倒下就是万幸。”
唐昊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让骑兵和脚力们轮换着来,满满前行。
因水土不服,出现高原反应的士卒虽是只有近千人,但同伴的倒下,还有那似乎被扼住咽喉一般,冷汗淋漓的场面,还是让周遭的士卒惶恐不已。
偶尔在休息之时,众士卒也会围在一起小声交谈,但十万余人的窃窃私语,仍是闹哄哄一片。
军令传下,众人稍稍安心。
段志玄看了一眼辕车上平躺在货物上的士卒,颇感庆幸。
“还好老夫戍边多年,在这草原,高山地带呆的久些,到这儿来还算适应。”
苏庆杰含着金汤勺长大在皇城的富家公子,面色惨白,胸口发闷,也多多少少有些高原反应。
唐昊知道,眼下的情形实则并不容乐观,只有迅速向着地势较低的平原转移,这一症状才能缓解。
不然一直停滞在这高原上,长此下去,那些已然严重的士卒,多半会有性命之忧。
再次满满行进的队伍后,传来一阵骚动。
骚动虽未传到前头,可不少前行的士卒,还是有人忍不住回头望上一眼。
唐昊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前行的脚步停了停。
“那边出现了何事?”
“处默,你带上人去看看。”
程处默刚要调转马头离开,已有校尉从后边纵马飞奔过来。
“将军,负责监管粮草的苏老将军从,马背上掉下来了,昏了过去。”
这行进的道路上并非各个将军都和唐昊一样,领着头,打头阵。
比如苏庆杰,乃是监管步卒,统一协调步兵,盾兵,弓兵的,还有段志玄,主要负责看管攻城器械一族的兵卒……
任何一个环节掉了链子,影响的乃是整个大军的行进。
听到这个消息,唐昊调转马头。
“我去瞅瞅,处默,你继续带着大军前行。”
一行人顺着挺进的聚拢逆流而上,停滞的队伍也再度缓缓向前。
待来到垫底的粮草部族时,苏定方已然缓缓苏醒过来。
解下系在腰间的水囊,唐昊交由苏庆杰,给苏定方灌了下去。
带着一抹歉意的眼神,苏定方看着身前的唐昊,苍白的挂着冷汗的脸颊上,写满苦笑。
“人老了,不中用了。”
“刚才还好好的骑着马,忽然就眼冒金星,眼前一黑,什么都记不得了。”
唐昊将老人伏在一块石块上略作休息,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不怪你,就是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卒们,出现这等状况,也并不少见。”
“要不你便坐上咱们的战车,先休养一阵,至于粮草兵卒,我再派遣个人看管便是。”
听闻唐昊的建议,苏定方连连摆手。
“那怎么行?”
“这乃是老夫最后一次出战,若是就这般坐在马车上,两脚不沾地,一双眼睛也见证不了这一路的西行,又怎能算得上彻底征服?”
看上这个执拗的老将军一眼,唐昊在心中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能有这股拼劲,咱们的大唐军营何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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