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般讽刺。
西域之地十万士卒尚在为水源焦愁,为活下来挣扎之时。
半躺在案几上的李治,透过雕花窗棂望着天际的苍穹。
天空上星星点点闪烁的光辉,犹如李治心头那股情感,忽明忽暗。
自从和武媚娘两人携手卖豆腐以来,李治心头那股被可以压制的爱意,似乎又悄悄萌生出来。
回想起那张妩媚的脸庞,李治心头的那颗种子,便无法抑制的生根发芽,植入心间。
父皇的才人,这个理由似乎已然不能强行将自己心中的那个念头斩断。
“哎!你说这是孤命中的劫数,还是命运在同孤开了一个玩笑?”
身后的侍卫拧着眉头,显得小心翼翼。
这样一个有违天命,大逆不道的问题着实让人难以回复。
“或许……或许晋王殿下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侍卫的头颅垂的很低,快要到了胸口的位置。
他不敢去看李治的脸,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语不是晋王心中的答案。
砰砰直跳的心扉,等待着眼前的人勃然大怒,出口谩骂。
但即使如此,他已然要尽到一个侍卫的职责,将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从悬崖之巅,拉了回来。
半晌。
前方的身影似乎并未动作,只是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叹。
淡若云烟的话语之中带着一抹忧伤。
“你不说,孤也会明白。”
“世人的心中皆是如此,终究这皇子之位不比寻常百姓。”
“倘若她是这大唐之中,田间阡陌中的一个女子,孤也不过是市井街坊间一个简简单单的富家子弟,这一切,想必就不会这般难吧。”
侍卫颇显惊诧,这个本该躁动的少年,却显得格外沉静!
长长舒缓一口气,侍卫试探性的靠前一步,紧皱着眉头,拱起双手。
“晋王殿下,天下女子无数,殿下乃是金尊之身,何愁这妻妾无人?”
“只要殿下愿意,明日我便禀告陛下,为殿下选秀入宫。”
听闻耳边的话语,李治抿嘴一笑,轻轻呷上一口手中酒酿,缓缓置于胸前。
酒酿通透如玉,微微荡漾在晶莹的玉盏之中,映着屋舍的烛火,和窗外的繁星泛着点点星辉。
深邃的眸子看着酒酿,在杯中晃荡,摇曳。
“你可知这杯中酒酿?”
听闻询问,侍卫抬眼看上一眼那杯盏中的晶莹,回复道。
“属下知晓。”
“这乃是唐国公府上最新酿造出的最烈的酒。”
说到此处,侍卫瞧见那闪烁点点金辉束拢的整齐发髻,轻声提醒道。
“这酒酿过于猛烈,晋王殿下初尝酒酿还是少喝为好。”
听闻此话,李治稍显红润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淡淡笑意。
“世人皆言,这酒酿乃是烧心辣嗓之物,难以下咽。”
“孤观这酒酿却甚为合口,燥热火辣,备有一番滋味。”
“来!坐下与孤共饮!”
侍卫拧这眉头,看向这个少年,低沉道。
“晋王殿下,你醉了。”
酒精上脑,清晰的脑袋上像是压上一块石子,有些沉重。
心扉却似完全畅游天地一般,舒畅自由。
一口灌下晶莹的酒酿,辛辣的味觉瞬间充斥向了全身,喉舌之间仿佛有团烈火在燃烧一般。
流淌进了喉咙,流淌进了食道,烧心的滋味一路蔓延肠胃,整个人变得燥热起来。
口舌之中呼出一口浓烈的灼热酒气,李治的心间却似冰窖一般。
“世人常言,一醉解千愁,为何这微醺的醉意,却不能将我解救出来?”
“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世人所言皆假,还是孤灌下的这些酒酿不够?”
侍卫挪移脚步站到了李治身侧,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拿下李治手中的酒杯。
“晋王殿下,时辰不早,明日还有课业要学,还是早些睡下吧。”
言语之中,收益触碰到了酒杯,接下之时,却被李治一把拿开,重重的墩在案桌上。
“喝的尚未尽兴,何来时辰不早之说?”
“孤让你坐下对饮,难不成,你想抗逆?”
迷离的眼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和固执,侍卫连连点头,坐了下来。
侍卫心中清楚,如今的李治心中愁苦万分。
只因他对一个不该亲近的女人,产生了爱意。
一时间,侍卫也很难规劝这位固执的皇子,该如何做。
靠在座椅上的人影,微微合上眼帘,浓重的酒气从口中喷吐出来。
“你说,你说为何这父皇便可以不顾伦理纲常纳三宫六院吗?”
“难不成这大唐盛世之间,便容不下一个皇子,有着最纯净的心思吗?”
“亦或者说,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大唐国君,就可以跳出这世俗伦理,不受礼法的约束?”
碎碎念叨从这个孩子的口中吐露出来,渐渐变得轻盈缥缈的话语之中,略显稚嫩的脸颊上滑过两行清泪,映着星光,点点洒下。
“为什么……为什么换作是孤……便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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