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已下,苏风更为得意。
飘摇烛光照射那咧嘴白牙,森白一片,刻意提高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殿。
“谢大王隆恩!”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身着甲衣的禁军将领蒲苗,眼眸之中映出那个略显浮夸的叩首,心中生出一股恼意。
大唐兵锋势如破竹,盖苏文在军营之中甄选先锋大将,各位老将借故推脱,不敢强碰大唐锋芒。
唯独这个新晋的将军,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告奋勇要拿下这领兵之职。
此番说来,倒是与引领主力军卒的朴苗有了几分平起平坐的资本。
此番看见那张咧嘴大笑露出成排白牙的嘴唇,无疑于是对于自己的取笑。
一步登天,嚣张跋扈算是在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朴妙眉头紧锁,移开眼眸,不去看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容,心头那股恼意却蹭蹭上涨,极为不满。
对于身后的朴苗,盖苏文似是不闻不顾,径直走下阶梯,眼眸之中满是赞许。
“咱高句丽若是人人都向苏将军这番,知难而上勇往无前,本王也就放心了。”
呵呵浅笑之中,盖苏文托起跪在地上的人影,说上几句勉励的话语,方才挥手示意让苏风离去。
待人影离去,盖苏文那张盈满笑容的脸庞逐渐下垮,震耳被严肃和凝重取代。
正厅中,朴苗并未急着离开,朝着首位上走了过去,拿起案桌一旁的铜勺舀上案桌上的酒水,给盖苏文斟满,瞧着盖苏文脸色,轻声开口。
“大王,这番上次未免有些过于大方吧。”
“这苏风淫浸军营良久,平素中不过是一介校尉之身,若不是此番战事中,咱们你的兵卒损兵折将,又那里会空出闲职,以他的实力新晋将军都已勉强,何况是二品统兵武将。”
“寸功未立,却能身居高位,更谈不上军中名望,这样的人难免会让整个朝堂大臣有所不服。”
盖苏文端起酒觞,浅饮一口,望了过来。
“朴苗啊,本王知道你心中不悦,也清楚这样的人晋升上去难免会引起非议。”
“此一时彼一时啊,大唐的兵锋总要有人去顶,总要有人去破!这般做,也是给所有的武将们看,让他们清楚,这场战事只管提着脑袋冲锋,剩下的本王不会亏待。”
放下酒觞,盖苏文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凝重。
“唐昊何许人也?想必你心中也是有数。”
“北征东突厥,斩杀第一草原雄主颉利可汗,西征西突厥,一战之力,呵退十万大军。”
“如今咱们固若金汤的大王城,乌骨城,在此人手下,竟是丝毫没有任何阻力。朝堂上,人心摇摆,军营中,军心不稳呐!”
身侧的朴将军咬了咬牙,眉头紧蹙,拱手道。
“将军,大唐兵威强盛乃是事实,但军心涣散此言太过偏激。”
“大王出奇策,斩杀文臣子玉,已让军中流言遏制,就是给那些兵卒是个脑袋也不敢再提投降之事。”
“更何况如今咱们三十多万兵马,虽是兵将羸弱,但声势上决然不输大唐。再者,越是靠近鸭绿江一代,地势复杂,大唐士卒初来高句丽,敌况不熟。末将以为,此战,咱们不会输。”
盖苏文挥挥手,指指案几侧旁的矮凳,示意朴苗坐下。
待人影坐定,提上酒壶,给他斟上一杯,缓缓开口。
“此战,朴将军切莫乐观。”
“唐昊历来兵行险招,善出奇兵,地况对我等有利,却也能能隐藏唐军分散兵力,尤其是这个神出鬼没的大将。”
“此战呐,万事小心,若有可能,本王意欲御驾亲征。”
眼帘中,昔日放浪形骸的君王模样已然不在,本来圆润的脸颊已日渐清瘦,朴苗却又不忍看见这个自己陪伴数载的君王再次出征。
隐隐之中,眼角红润,朴苗拱手道。
“大王,边防危急,并不影响咱们皇室军卒征战!”
“大唐兵锋不过是仗着唐昊的阴谋诡计,屡走捷径罢了。”
“如今被侵占城池开始自治,不若便让便让末将手下影卫潜入,砍掉那唐昊脑袋,呈上与你便可。”
对面的盖苏文笑了笑,面容上带出一抹苦涩,缓缓端起酒觞和朴苗面前的酒器上一碰,开口说道。
“朴苗啊,你乃皇室禁卫统领,整日操劳于其他部族王氏,无暇顾及朝外之事。有此想法,本王不怪罪与你。”
“倘若你安心与疆外之事就会知晓,唐昊此人并未托大之辈,他手下有十八骑护卫,纵然是派遣千人截杀,也难以伤他毫毛。”
面前的人影怔了怔,拧上眉头。
“十八骑那不是罗艺的部下吗?不是早已消亡了?”
“他活了……还是唐昊的贴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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