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昊起身,挪移脚步,走出案桌位置。
“你敢认出便是好的!”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地上的人影抬起凝重的脸庞,望了过来。
“唐将军请将。”
眼眸微眯,唐昊的目光中有精光闪动,低沉出声。
“守城将卒在场,纵然是这些兵卒混入军中,点起火把,难不成会烧毁城池之中半数粮草?”
“若是这样,你们这些将卒的动作,未免太过迟缓。”
静。
整个大帐之中一片安静。
吴通和押运粮草的军卒,两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帐中跪地的人影身上。
后院起火,这乃是整个大唐军卒最为担心的问题。
前方战事一片安好,可三日的口粮是万万不够大唐的军卒攻入高句丽皇城的!
倘若这背后乃是这些驻守城池的高句丽降卒联合搞鬼,莫说再要进攻,就连回城的这段路程的粮草也已不够。
茫茫大军饿死异域,便是弹指间的事情。
念及此处,吴通的手已然伏在刀柄,只待泰熙的回话。
哎~
一声城中叹息,自泰熙嘴中发出。
“唐将军所言不假,被烧点的粮草不过九牛一毛。”
“这些时日来,涌入安庆,乌骨,大王城池的子民百姓数不胜数,房屋已然不够,尚在建设。”
“可随着迁入子民越来越多,和原本居住之人冲突渐起,加之不少子民重回故土发现屋舍被占,冲突逐日剧增,城防都有些呈崩溃之势。”
“说到底都是吃住问题,万般无奈之下,给不少人分上十斗米粟,便邀他们去往大唐边境之地讨个活路,以防城池不稳。”
背手站立在帐中的唐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晌后,方才开口问话。
“施舍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可曾想过如何解决?”
犹豫的抬头瞧了瞧左右,泰熙开口说道。
“抢了一些富家商户,还有前来高句丽做商贾买卖的阔绰财主……”
“我们……我们也派遣一些兵卒,前去劫掠过……”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暴怒,反而见身前的人影微微点头。
“知道想些办法,不错。”
但片刻后,有东西被扔了过来。
叮叮咣咣的声响之中,银亮的匕首滚落到泰熙脚下,有声音从头顶上传了下来。
“……人要活命,就得吃饭,这点没错。”
“但让你们的子民迁入城池,不是要将富家商贾们都吓跑,倘若这样,只有穷人的城池是繁荣不起来的。”
“更何况,你们劫掠的富商还是咱们汉人,你们这般做,和当初劫掠边关有何两样?”
余光之中,脚步缓缓移动,一步步走向自己身侧,头顶的声音方才继续开口。
“北地有成片的草原,说来不远,不过大半日的路程,哪里有游散的靺鞨一族,他们有成群的牛羊,你们为何不向他们下手?”
“或许你不知道他们已和你们的国度联合的消息,但说到底,你们还是将咱们当做了外人。而靺鞨人,你们却视为朋友。”
听闻此话,跪在地上的泰熙脸色骤变,慌忙摆手。
“不不不,唐将军。”
“靺鞨人向来野蛮至极,咱们何曾将他作为朋友?”
“虽是听闻了此番他们与咱们国度合作,但说白了也是这些蛮子造不出铁甲,贪恋咱们的甲衣,才勉强合作而已。”
抬手打断泰熙的言语,唐昊微微俯下身子,直视进地上人的眼眸。
“其一,守城有失,乃是你军纪不严,办事不周,罪责你推脱不了。”
“其二,该抢的没抢,不该抢的你们却抢了,虽没有伤起根本,更没有谋财害命。但你记住,他们身体中流着和我们想同的血液。”
“你们既是臣服大唐,就该友好睦邻,身为朋友,就不该干这等粗暴的事情。”
直起身,重新走向帐首座椅,唐昊的话语中带出一股威严。
“犯错受罚,理所应当,念你是初犯,死罪就免了。把匕首捡起来,替你那些犯罪的麾下,还有你的失误,在自己大腿上刺一刀,就算两清,可有意见?”
吴通有些不忍,跨前一步,拧着眉头。
“公爷,说起来他们也是出于好心。”
“交在他们手上的城池,若是发生子民暴动的事情,定然也无法向你交差。”
“再者,掠夺之事,也是迫不得已。那些富家能来此地做买卖,家底也算殷实,这点损失,根本不够看。”
“要不……要不念在初次,就……就放过他吧……。”
唐昊挥手打断吴通的话语。
“这不是当不当的问题!”
“他们之所以敢对手无寸铁的商贾动手,不愿向野蛮的靺鞨部族动武,不过是欺软怕硬!”
“欺负汉人,就不该被饶恕。这,是原则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