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爷爷,反正战舰马上就要下海了,只要把武器装载上去就要试船。现在台风太多,雨季结束后,小子就要去大海上看看,您去不去?”
“怎么能少了老夫?这三艘船是老夫的心血,不看着它纵横大海之上,我如何能瞑目?老夫世代都以造船为业,有了这三艘船,老夫也可以告慰列祖列宗。”
一老一少在家晚上谈话,谈得十分的投机。狄仁杰身上没有那些官宦子弟的臭毛病,看人就只看年纪大小。
出京的时候,狄仁杰和师傅有过一次长谈,最后共同制定了这次的出行,原来唐昊不打算给娘娘说一声,偷偷走掉算了,狂风暴雨的,朝堂沾不起,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跑路,等到李显开始施展自己抱负的时候,想走都难了。
狄仁杰提出相反的意见,他认为该有的程序不能少,尤其是朝堂上的手续必须完备,要不然回来的时候谁对唐家都不会有好感,临阵脱逃的人想要朋友就就难了。
“师傅,既然已经利用魏征把自己逼到了不走不行的地步,那就不要浪费,不妨利用这次机会,继续让房玄龄给唐、唐家开出一条跑路的理由,这样起到的效果就很明显了。”
连房玄龄这样的老好人都不看好唐家在长安的前途,在自保的前提下,不管是太子还是别的人,都会理解唐昊的行为。事到临头,需要放胆的道理是个人都明白。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
政治的博弈和两军交锋没有差别,就看谁的准备充分,看谁犯的错误少,这些都要从小做起。很多输掉大场面的人,其实就是从小地方开始崩溃的。狄仁杰知道师傅是割舍不下情谊,只好选择逃跑,一方面是长大了开始要权力的太子,另一方面,是自己对自己有恩的李治。
昭仪娘娘为难,唐昊也同样为难,老铁一遍又一遍的检查,那些铜柳钉手锤,叮叮当当的敲过去,只要听见空音,那就非要返工不可,这是他的杰作,也是他的命根子。
站得太久,脚底板还是很疼。趁着自己还能忍受,狄仁杰决定回仓房。师母今早派人送来的荔枝,现在吃起来整好,自己放在冰水里泡了好一阵儿,最后看了一眼,翻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仓房里,仓房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稍微有点儿发福的人正躺在竹椅上吃冰好的荔枝,手边儿还有一大杯殷红的葡萄酿,那是自己从师父的酒窖里偷来的上品的葡萄酿,家里就两坛子,这一升是最后的半坛子了。
唐昊看胡子拉叉的李旦,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聪明人的特点就是在事件刚刚出现苗头的时候就差不多知道大致的结果,埋头在大殿里制造武器的李旦从地下一出来就听到大哥那句“想要担负更多责任”的话,让他感到五雷轰顶。
他之前不知道昭仪娘娘为何大冬天上雪山,也没有弄明白唐昊为何把做了一半的事情通通扔下,带着全家跑了。魏征尖酸古板,但是不是那种无懈可击的人,房玄龄虽然势力也不是强大的不可战胜,唐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认输?
李旦左思右想之后,发现唐昊跟自己的处境一样,两大之间难为小,更何况自己的地位十分尴尬,甭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万事不理,躺在地底下研究,会被人看成在等待时机,参与多了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回封地更是不可取,更会被别人当成是蛰龙。
唐昊的选择是对的,去岭南当海盗,实在是自己唯一能走的路。给母亲留了一句话,父亲,大哥那里用不着招呼,都是明白人,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带上侍卫跑吧,也去当海盗算了,所以一路狂奔就到了岭南。
“吃了没?”
“没。”
“臊子面吧,我也没吃。”唐昊吩咐厨子去做饭,之后就找了把椅子,坐在李旦的对面,拿个杯子也准备喝两杯。
“知道你的难处,你跑路不告诉我是对的,假使说了,那边成为是非的源地。别人会说,你在我们兄弟俩之间挑拨离间,这杀头的过错,你担不起。”
李旦喝了一大口酒,把杯子撇在桌子上,烦躁的揉着脸。“来了就好,反正我也是要去当海盗的,这两天人手叫齐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了事儿不要怨我。”
“当海盗能射杀不?”
“必须的。”
“那就好,把牛弩给我,船上多装一些火药,我这几天就开始配,只要你的船下了海,不散架,没人能是咱俩的对手。”两人一人一个躺椅,都是一副脊梁骨被抽掉的模样,软塌塌的躺在躺椅上。
一大碗面吃完,李旦的魂魄好像就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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