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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炮声不断。三五四团的第一次冲锋暂时失利,但是东面和北面两座高地的战斗还在继续。照明弹照亮了砥平里的四周,炮声一阵紧过一阵,枪声根本就没有间歇地响着,想来其它两面也打得十分激烈。
伤员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抬了下来,四周很快就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到处都是一片狼籍,卫生员在各个伤兵之中往来奔走着。虽说他们都很尽责,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徒劳,没有药品,也没有医疗器械,使得战士们就算受了些轻伤也面临着生命危险。
让我感到很意外的是,在这里几乎就看不到有什么人嚎天呛地的,就算是断了腿、断了手的,疼得受不了了也只是哼哼几声。很多重伤员就是活活疼死了也不喊一声,等卫生员过去推了几把,才知道他已经悄没声息地走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摘下帽子擦了擦涌出来的泪水,它们已经在脸上结成了小冰块。有时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们。他们是较劲吗?是在怕人说他们是孬种吗?但是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较什么劲、还怕什么呢?为什么还要这样撑着呢?
“崔营长!”这时虎子跑到我的身旁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很平静地说了声:“走吧!到咱们上了!”
我不由愣了一下。起身就跟着虎子跑去,一拐出山坳就发现战士们全都在前方的雪地上趴着做好了冲锋的准备,甚至连褚团长也在。
“团,团长……”我三下两下就爬到了褚团长的身旁小声叫道:“团长,还要这样打下去吗?”
“球!”褚团长脸色铁青,看起来火气很大:“你要是怕了就滚一边去!”
“团长!”我连忙劝阻道:“这仗可不能这样打啊!这不是拿咱们战士的命去挡子弹吗?”
“老子打了几十年的仗,还用得着你来教我怎么打?”褚团长两眼朝我一瞪:“你本事!你本事你来打啊?没飞机、没大炮,你说这仗该怎么打?”
“飞,飞机……”褚团长这么一说我不由一愣,连忙说道:“团,团长……俺有飞机!”
“有你个球!你小子……”褚团长正要骂,但是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由愣住了,他顿了一下后就猛地拉住我的手,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说说,有啥办法?”
“团长!”我咽了下口水道:“给俺半个小时,别冲锋,成么?”
“成!”褚团长咬了咬牙,双手紧紧地握了我一下:“俺就信你这么一回,如果你真能办到,那可是救了咱们团啊!”
“是!”我连忙应了声,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团长,俺需要电台和密码本……”
“在团部,政委和电台兵看着,尽管用,就说是俺的命令。”
“明白!”我应了声就朝后方爬去,经过虎子身边时低声叫道:“虎子,信号板。快!”说着就头也不回地朝团部跑去。
“崔营长,崔营长!”不一会儿虎子带几名战士跟了上来:“这都要开打了,还让美国佬送装备,有啥用啊?”
“少废话!信号板哩?”这时我才发现他们没带着信号板,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谁会带着那累赘去冲锋啊。
果然虎子很快就回答道:“俺让同志们把它藏好了,俺这就去取!”
“取出来后马上找个地方铺上,点上火,然后到团部等我命令!”
“是!”虎子应了声就带着战士们去安排了,我则一路风风火火地朝团部跑去。
“报告政委!”到了团部后就看到政委正和电台兵们在翻着文件,其中有一个没见过的看起来是个翻译,这下我就不禁心虚了,被我“误读”的那份电报可不要被他翻出来才好。如若不然,我这下说不准都要被当作特务给毙了!
“唔,什么事?”政委见到是我,不由愣了一下:“不是要进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
闻言我一颗悬着的心也不由放了下来,想来也是截获的电报太多,他们一时也顾不上查吧。
“政委,俺想用下电台,褚团长答应的!”
“唔!”陈耶开始还有些意外,但一想在这就要冲锋的时候还要用电台。想必也是急事,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接手电台后,我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下思绪,就问电台兵道:“最近有截获敌军电报吗?”
“有!”电台兵与那名翻译同时回答。
“俺要重要的,关于砥平里的。”我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着:“或者是以美军二十三团弗里曼上校的名义的!发出去、收进来的都要!”
那名翻译整理了一下文件,很快就挑出了几张递了上来,我一看竟然还都是翻译成中文的,看来这名翻译做事还是很细致很周到的。
我随手翻了翻,果然不出所料,有好几份都是要求空军空投弹药的,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暗道我想的那条计策说不准还真能行。
从刚才志愿军的那场进攻来看,砥平里的驻军完全没有节省弹药的慨念,他们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最多的弹药。西面的法国营是这样,其它两座高地上想来也差不多。这样做在大量的杀伤志愿军战士的同时,弹药也必然会有极大的损耗。他们能这样做的依托,就是美军的空军,将会不断地把弹药空投到他们的阵地上。
“营长!”没过多久虎子就跑了进来报告道:“信号板铺好了,火也点上了!”
“嗯!”我点了点头,转身对电台兵和翻译下令道:“继续做你们的工作,不过现在要收到一条翻译一条。”
“是!”电台兵们应了声又各自忙开了,他们做电台兵显然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对手头上的活都很娴熟,翻译官的英文也翻译得很快,霎时一张张电报就像雪片一样传来我的手中。
这时天空中隐隐传来了隆隆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敌人的飞机到了,不由更加紧张地看着传到手中的电报,但全都是些请求增援,询问援兵之类的。我不由颓然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看来我们铺设的那些信号板并没有引起美军飞行员的注意……
天上的隆隆声越来越响,我也跟着越来越绝望,看来这回真的是只能这么打下去了。但就在这时,翻译官又递上了一份电报,上面写着:“飞行员发现两处空投地点,请确认!”
看到这份电报我不禁大喜过望,像被针扎了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快发报,发现敌军缴获我军信号板等待空军空投,我部将撤去信号板,要求空军立即对信号板位置实施轰炸!”
我这话一说出来,把电台兵、翻译官都吓了一跳,个个都把目光转向了陈耶,陈耶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点点头同意道:“快发!”
“虎子!”我又接着下令道:“马上撤去信号板!”
“是!”虎子虽然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没多说什么,应了声后拔腿就朝外跑。
“政委!”我挺了个身说道:“电台用完了,俺这就上战场通知褚团长!”
“嗯!”陈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干得好!多杀几个敌人!不要便宜了那些兔崽子!”
“是!”我应了声抓起了步枪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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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见到我从雪地上爬了过来,褚团长不由疑惑地问了声:“事情办得咋样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迟疑了下说道:“等等看吧!”
“等啥?”
“等敌人的飞机……”说着我不由抬头朝天空望去。但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一阵阵隆隆声,想来它们是在天空盘旋,等着指挥部的命令。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祷着,敌军指挥部和砥平里的驻军千万不要解开这个“误会”才好。
砥平里并不知道我发出的那封电报,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撤走信号板,同时也不知道他们将会成为空军轰炸的目标,但如果空军指挥部多发一条电报到砥平里确认一下,那么我这条借刀杀人的大计就要落空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空军指挥部不会那么多事……
终于,天上飞机传来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了。随着一阵阵战斗机往下俯冲发出的刺耳怪叫,战士们纷纷抱着头趴低了身子,个个都做好了被轰炸的准备,却只有我一个人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敌人的阵地。
“轰……”的一声巨响,当第一颗炸弹爆炸时,我忍不住心头的一阵狂喜,狠狠地握着拳头砸了一下面前的雪地大叫一声:“成功了,他们轰炸的是砥平里!”
接着,在战士们疑惑的目光中,敌人的阵地上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在炸弹爆炸时闪耀出的火光中,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敌人的一辆辆坦克、榴弹炮被炸成了碎片抛到了天空中,当然这其中还有不少敌人的尸体……
或许是为了能大量杀伤志愿军,又或许是知道志愿军没有多少炮火,所以砥平里的驻军很放心地把坦克、榴弹炮密集排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防守的地方总共只有方圆一公里,不密集排列的话也根本就放不下。
这么密集的排列让空中的轰炸变得很有成效,只丢了一轮的炸弹就把那些坦克、榴弹炮炸得七七八八的,甚至还引爆了不少堆积在外的炮弹。但这还不算完,过了一会儿,随着几声飞机的怪啸声,敌军阵地上就腾地升起了一片橙红色的火焰,空军对他们丢下了燃烧弹!
美国空军真是那个狠啊!不过我喜欢……
褚团长哪里还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腾地一下从雪地里跳了起来,一挥手中的盒子炮叫道:“同志们,为了共产党!为了新中国!冲啊!”
“杀……”
“冲啊……”
战士们纷纷从雪地里跃了起来,高喊着朝敌人阵地冲去。我也不甘示弱地抄起步枪跟了上去。
没有炮声,没有高射机枪的枪声,也没有闪着刺眼的亮光的照明弹。战士们很顺利的就冲过了敌人的第一道火力封锁线。
敌人的坦克和榴弹炮只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就基本上被炸残了,驻守在阵地上的法国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轰炸打得懵了,直到志愿军们进入了雷区才受到抵抗,一些反应过来的法国兵在战壕前架起了机枪朝志愿军扫射,一时战场上再次响起了激战的枪声。
志愿军的炮手很快就架起了迫击炮对着敌军阵地就是一阵猛轰,没有敌人榴弹炮和高射机枪的压制,就正是我军炮手发威的时候。虽说我们装备的迫击炮不多,但在这关键时刻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一排炮弹打了过去。立时就把那几个火力点打哑了。
雷区里大部份的地雷都已经被上一批进攻的战士们引爆了,虽然还残留了一些,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巨响炸伤几个志愿军战士,但这完全就不影响战士们进攻的速度,战士们就像没事一样猫着腰朝前冲着,踩着战友们的尸体,跨过被炸得稀烂的铁丝网……
“哒哒哒……”突然枪声又响了起来,法军终于组织起了防御,但是听他们并不密集的枪声也不过就是两、三百人的样子吧,想必是这一顿轰炸让他们死伤过半了。
我可怜的法国兄弟啊!谁让你们耍勇斗狠不戴头盔来着?难道你们不知道发明头盔的目的就是为了防炸弹的破片吗?
我干脆就不进攻了,小跑到一块小山丘上趴下,抄起手中的狙击枪“砰砰砰……”的一阵连发,两个弹夹打过之后就干掉了十几个敌人,这其中还包括两个机枪手。
谁让他们还学什么小日本在头上绑布带了,要绑也绑黑色的啊!红红的在这夜里多显眼哪!才一百多米远的距离,每个脑袋上都有一个红红的飘带,这要是还打不着你们,那我还真对不起自己了。
“嘟……”的一阵刺耳的小喇叭声后,志愿军战士们就甩出了一排排的手榴弹,木柄手榴弹虽说威力不大,但却会比卵形手雷甩得更远。只听一阵轰响法军阵地前后就爆起了一片烟雾,有些甚至是直接就在他们的战壕里炸开的,法军的最后一点火力终于也被炸哑了,战士们大喊一声从雪地里爬起来再次冲了上去。
但是让战士们很意外的是,对面战壕也发出了一声呐喊,冲出了几十个端着刺刀的法军。
这些法军倒也强悍,我不禁暗赞了一声,如果是美军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崩溃了,但是他们到现在还是不肯放弃阵地。
但是打肉搏战志愿军战士们还没怕过谁,特别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和一群头上都扎着红布带的对手,而且还是在我方人数占优的情况下。
所以战斗很快就毫无悬念地结束了,除了地上多了些不断惨哼着的法军外,其它的似乎丝毫都没有变化。
我提着枪跟着部队冲进了法军的阵地,一路上到处都是法军士兵的尸体,战壕里还有十几个乖乖地举起了双手,脸上尽是颓然和气绥,再也看不出刚才举枪高喊“卡莫洛尼!”的疯狂和嚣张!
战士们一路朝山谷里猛冲,速度之快让我后来就再也没有开枪的机会,我只不过迟了一步就只能跟在后面一路捡尸体和俘虏,大多是美国兵,后来我竟然还发现了一群举着手的宪兵。
有宪兵就有当官的,我赶忙就凑了上去观察了一番,但是让我很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我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假咳了两声用英文叫道:“弗里曼上校!很荣幸在这里见到你……”
黑暗中这群宪兵全都向我投来意外的眼神,我正大呼失策时,其中一个宪兵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心下不由暗喜,这回揪到的可是一个美军团长啊!
“弗里曼上校!”我带着一脸奸计得逞的微笑说道:“你如果不站起来,那么我就不认识你了!”
弗里曼上校闻言不由一愣,接着就无奈地摇头苦笑道:“没想到你们中国人也这么诡计多端,今天我算是领教到了。”
“我应该对你说声抱歉!”我呵呵一笑道:“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以你的名义向空军指挥部发了一封电报,告诉他们敌军也有飞机信号板,接着……他们就把炸弹投到了你们的头上……”
弗里曼上校目瞪口呆地看了我一会儿,过了好久,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非常感激空军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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